这时,忽听到身旁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看看是谁,池水就从梦中醒了过来。“水儿,你可终于醒了,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吗?”池母在她床边哭着说道。池广義站在妻子身旁,见女儿醒了过来,也暗松了一口气。
在母亲的话语中,池水得知,自己竟已昏睡了两天两夜,一家人都为她担忧不已,就连已出嫁的二姐,也赶回家中探望。面对家人的担忧,池水很是内疚,自责道:“对不起,又让你们为我担.....咳咳咳”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喉咙一阵干痒,不停的咳了起来。
池广義见女儿咳声不止,忙对一旁的婢女说道:“你快去把守在门外的王郎中请进来,就跟他说四小姐已经醒了,让他再给四小姐把把脉。”
婢女走出房门,不多时,就把王郎中请了进来。王郎中认真的为池水把脉后,很快的写好一副药方,交到池广義手中,说道:“池老爷,看四小姐的脉象,已无大碍。只是她淋了雨又受了惊吓,身体很是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些日子。这方子上的,都是些养神补气的药,您让四小姐吃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痊愈。”
接过药方,池广義对王郎中说道:“为了小女,你这两天也辛苦了,我这就去命人备马车,送你回去休息。”
见丈夫送王郎中离开,池母对池水说道:“我和你二姐也不扰你了,你一个人多睡一会,等药熬好了,我再过来陪你。”池水点了点头,可躺在床上的她,满脑都是不久前做的那个梦,怎么也睡不着了。
休养了半个多月,池水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只是咳嗽的毛病,始终都不见好转。接过婢女递来的汤药,她突然想到:“或许,这是个机会!好想再见他一面,又不能贸然去找他,趁着自己轻咳的毛病没好,请他过来给自己看病,这不正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想到这,手里的汤药也不想再喝,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唤来家丁吩咐道:“我听人说,城中有间百草药铺,那里有个姓崔的郎中医术颇高,你去找找看,若真有这么个人就请他过来,给我看看这咳嗽的毛病,为什么总是不好。”
听了小姐的吩咐,家丁急忙出府寻人,池水则坐在园中的石椅上,忐忑的等着消息。直等到下午,家丁终于把崔嵩鸣请到了府上。
第二次见面,崔嵩鸣一眼就认出池水,就是那天在郊外遇到的姑娘。他温柔的笑着,边询问着池水的病情,边为她诊脉。没多久,就将写好的药方,递到了池水手中。
看着药方上工整俊美的字迹,就宛若他的人一般,心中对崔嵩鸣的好感,又多生出几分来。
再次抬头望向他,两人正巧四目相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瞧,池水羞怯的移开视线,开口说道:“怎么了崔郎中,是我的脸上,又粘了什么脏东西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崔嵩鸣才发觉自己唐突了,连忙解释道:“在下无意冒犯,请姑娘见谅。”池水红着脸低着头,不再开口说话,崔嵩鸣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行为惹恼了她,怕继续待在这会惹了她反感,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姑娘,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还是回房多休息的好,在下也该告辞了。”
听他说要走,池水心中很是不舍,可又没有借口能能让他留下,只好点了点头让他离开。
临走时,崔嵩鸣忍不住,又一次看向她的脸,四目交汇让他有些无措,为缓解尴尬,他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是回师父的药铺,我写给你的方子上的药,师父的药铺都有,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回去抓,再给你送过来?”
见他慌张的模样,池水忍不住轻笑起来,回道:“那就有劳崔郎中了。”看来,她并没有对,自己的唐突行为而生气,崔嵩鸣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池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方,递到崔嵩鸣面前,开口又道:“这方子,你抓药时还用得上吗?”接过自己写的药方,不经意扫了一眼后,崔嵩鸣说道:“我去抓药,这方子就用不上了,我帮你拿去扔了吧。”
见他动手要去撕,池水忙拉住他,说道:“既然你用不上就把它还给我,这上面的字很好看,扔掉怪可惜的。”不明白为何她,会在意这么一张纸,虽是不解,但崔嵩鸣还是把它还给了池水。
看着池水,小心翼翼的将药方折好,收进了袖中里口袋,崔嵩鸣一阵晃神。迷迷糊糊之间,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池府,只是在回药铺的路上,不停的责怪自着自己,今天的举止太过失礼。
回到师父的药铺,抓好了药,崔嵩鸣再次折返回池府。把药交给了池府家丁后,他不敢再逗留,生怕自己见到池水,会又做出什么忘形的事来。
从家丁口中得知,他慌忙离开时,就连抓药的银子都忘了拿。心里又忍不住想起,他站在自己面前无措的样子,池水手捧着刚刚熬好的药汤,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喝下的苦药,都不觉得难以下咽,好似生出了几分甘甜来。
崔嵩鸣的汤药喝了三天,咳嗽的症状果然有所好转,池水便叫人备了一些礼品,准备去百草药铺向他道谢。
这天一早,她就带着贴身婢女出了家门。好不容易找到了百草药铺,却得知,崔嵩鸣今天不在药铺帮忙。在伙计那,要来了崔嵩鸣家里的住址,想去他家道谢,可走出药铺没几步,池水就停了下来。
在街上踌躇了许久,才忍不住向身边的婢女问道:“珍儿,我们还不知他家中状况,就这样贸然登门,会不会有些不妥?”伶俐的珍儿,看出自家小姐的心思,忙对池水说道:“小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再回去问问。”
珍儿返回药铺。不多时就飞快的跑了回来,气喘嘘嘘的对池水说道:“小姐,我打听好了。你放心,那个崔郎中尚未婚配,年纪也与你相仿,家中有还有父母和一个兄长。”
暗自松了一口气,眉眼间掩不住喜悦之色,池水轻道:“你倒是机灵,问的这么清楚。”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有了底便不再犹豫,朝着崔嵩鸣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崔嵩鸣家门前,珍儿上前叩响他家门环,不多时,便听到门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一位老妇人,出现在她们主仆面前。
老妇人见是两个不相识的姑娘登门,有些纳闷道:“你们找谁啊?”池水身体前倾,弯身行礼回道:“夫人,不知这家是否姓崔,我们想找崔郎中,他可在家?”
老妇人是崔嵩鸣的母亲,一听说这两位姑娘,是要找自己的儿子,连忙热情的招呼两人进了门。
崔嵩鸣终于攒足了钱,买了只奶羊回来,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将刚刚挤好的羊奶,一勺一勺喂给怀里的幼儿。见母亲领人进门,他抬起头望了过去。
池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幅景象。再仔细一看,他怀中的幼儿,眉眼与崔嵩鸣是如出一辙,幼儿尚不会说话,口中咿咿呀呀的唤着,可偶尔也会带出爹...爹这个字出来。
眼前的画面,让池水瞬间如坠冰窟,失望至极。原来他已有了孩子,侧过脸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愿再看着这一对父子。
见来人竟是池水,崔嵩鸣手中汤匙一抖,羊奶全都撒在了幼儿身上,也顾不得去擦,抱起孩子就向池水走了过来。一脸诧异的问道:“池姑娘,你怎么来了?”
后退半步,不愿靠他太近,池水指着珍儿手里的礼品,开口回道:“这几日,喝了公子抓的药,咳嗽的症状好了许多。所以,今日特备了礼品登门答谢,请公子收下。”
示意珍儿将礼品放下,池水朝一旁的崔母,弯身行了一礼后,便转过身朝院门走去。崔嵩鸣急忙上前拦住她,说道:“池姑娘,你刚来怎么就要走?不如,在舍下多坐一会,吃了饭再走吧。”
“不必了。”池水回绝的干脆,语气中带了几分幽怨,躲开他的阻拦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出了崔家院门。珍儿见状,忙跟在自家小姐身后,一同离去。
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怀中的幼儿,崔嵩鸣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一把将幼儿抱给母亲,便迅速的朝门外追了出去。
走出崔家,池水像逃一般的跑出一段路后,忍不住对身旁的珍儿责备道:“你不是打听清楚了吗,说他尚未婚配,可尚未婚配,他怀里的那个孩子是从哪来的?!”
见自家小姐哭红了双目,珍儿慌张的解释道:“小姐,我真的没有撒谎,我问了药铺里的伙计,他明明说崔郎中没有婚配的。就是连一个定亲的对象都没有,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怎么会就有了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