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听到使者回营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斡离不的帐篷,进帐就问:“斡离不,怎么说?”
斡离不笑道:“今后便唤我宗望吧。”说着将书桌上的两封书信交给宗翰,“这是圣上的家书,你可交给圣上。”
宗翰双手接过,依然不依不饶:“我问你的是幽州之事,怎么说?”
宗望无奈,低声道:“幽州自然是大宋的幽州,还能怎么说?”
得了这句话,宗翰心中略定,更不多言,向宗望拱拱手,便出了帐篷勾奔大帐而去。
待宗翰离开,宗望平抑了一下胸中气血,坐到书案前,摊开纸,提笔开始书写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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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榛看罢信件,将赵桓和挞懒的来信交给张叔夜和李纲传看,自己收起了赵佶的信,对宗翰言道:“爱卿连日劳顿,甚是辛苦,可先行回帐休息。”
宗翰躬身道:“臣也只是与宗望磨嘴皮子,谈不上辛苦,陛下要保重圣体才是,微臣告退。”言罢退出大帐。
葛萌与韩世忠正好来至帐外。宗翰见是上官,忙见礼道:“枢密大人!”
葛萌回礼后问道:“有礼有礼,圣上可在帐中?”
宗翰答道:“正在帐中议事。”
其实,大帐的帐帘是撩开的,在外面完全能看到帐中情形,当然,帐中也能看到帐外。此时赵榛君臣几人看着他们的举动,听着他们的话语,全都忍俊不禁。
韩世忠扯扯葛萌衣袖,将尬聊中的枢密大人拉回来。葛萌看了眼韩世忠,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老不修和一个小不修正捂着嘴看着自己乐得一颠儿一颠儿的,顿时大囧,忙别过宗翰,快步走进大帐。
宗翰神情尴尬,见葛萌进了帐,也急匆匆奔回己帐,不过心头却是略有暖意,知道葛萌没话找话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
葛萌进了大帐,向赵榛和几位大人见了礼,接过张邦昌递过的信函,坐在椅子上仔细看来。韩世忠将石家庄大营的情况作了介绍。
众人听后都是大悦,张邦昌向赵榛恭喜道:“圣上慧眼识珠,我大宋又添一员骁将啊!”
赵榛见葛萌还在看信,便问韩世忠道:“爱卿,你看这火枪骑射之法可能普及?”
韩世忠答道:“若只论射击,倒是不难,不过这装弹却是难以卒成,枢密大人在格物院似乎有改进方案,嘱咐诸骑军只训练射击即可,不用刻意习练马上装弹。”
赵榛听葛萌已有安排,也就不在此事上费脑子了。此时,葛萌也将书信看完,随手递给韩世忠。韩世忠忙双手接过。
葛萌问道:“臣在作战、格物上或有所得,于这政事却是门外汉,不知两位丞相是何看法?”
张叔夜与李纲对视一下,略一沉吟,说道:“葛枢密过谦了,今能有此局面,多赖枢密!这完颜昌既已归顺,宗望也露出归还幽州的意思,媾和之事当无甚意外,只是不尽全功,恐养虎为患。”李纲在旁缓缓点头,显然同意张叔夜的意见。
赵榛却有些疑惑,大同的想法是得到张叔夜首肯的,而且施行了这么长时间,收效也很好,怎么现在却说出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
就听张叔夜继续说道:“不知陛下可知北魏孝文帝故事?”
赵榛似有所悟,试探着说道:“张相是想将其民内徙?”
张叔夜笑道:“何用内徙,纳入我大宋版图何妨?”
李纲也笑着解释道:“今金人主力尽失,残余兵力又掌握在完颜昌手中,又如何阻挡我天兵神威?蒙圣天子仁慈,允他全族归顺,金主岂有他途?”
听了此话,赵榛立刻醍醐灌顶,葛萌也是一脸懵逼。
在葛萌的计划中,是先收复幽云,然后广泛传播大同思想,在攀科技树的同时,改善大宋民生,吸引塞外居民内附,当金国国力衰弱到一定程度时,便可一鼓而下。却不料,金军主力已成宋军主力,自己还在按既定方针思考。不禁感叹,真不能小看古人啊!
聊到此时,天色见晚,营内已升起灯秋火把,帐中的灯烛也被亲卫点亮。晚膳是烤羊排、羊汤和米饭、炊饼。米饭主要是李纲吃,赵榛也会吃一些,张叔夜个西北汉子更爱炊饼,张邦昌本来就是河北人,也偏爱面食。赵榛心中其实是仰慕张叔夜的,看张叔夜将炊饼掰碎泡进羊汤吃得香甜,也有样学样,将手中的炊饼细细掰开成小块,投入热气腾腾的汤中。松软的炊饼一入汤中,立刻吸饱了汤汁,赵榛用汤羹舀起,送入口中,轻轻一咬,立刻汤汁四溢,和以软糯饼块,舌头好像都融化了,正欲赞叹,就听张叔夜道:“这炊饼忒也绵软,不似西北面馍,不会遇汤即化。”张邦昌接茬道:“张相所说的面馍我也知道,此间也有打制的火烧与其相似,明日着人寻买些来,咱们也试试张相的吃法。”
赵榛听得心痒难耐,没发泄处,伸手抓起一根羊排,大嚼起来,此时没有辣椒,胡椒、孜然却是有的,也是香气袭人。
少倾,有亲卫端进几个淡青色的瓷碗,碗中盛了刚做好的冰镇酸梅汤,葛萌认得那瓷碗正是汝瓷,不待自己赞叹,只见几只油乎乎的大手伸将过来,一把抓起,送至几张油口,咕吨吨灌了下去。
擦掉额角的汗,葛萌将自己这碗慢慢喝完,细细收入怀中。
这些汝瓷器物是赵榛专门派人从汴梁宫中运来的,为此,宗泽还专门上书劝谏。赵榛亲自回书,解释自己非为玩物,乃是犒赏之用。如今宫中所留汝瓷精品,已尽数运来军中,发付各营自用,御营中也只剩些少碗盏。倒是完颜宗望和宗翰知此物珍贵,将送来的器物仔细收藏起来。兀颜复和蒲松多和城中百姓接触,也是知道这些瓷器的贵重,没有分发下去,都收入府库,以备后用。
如此,便使这个时空多了数百汝瓷珍品,不知会对主位面产生什么影响,却是要等葛萌完成任务才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