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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酒神庙大祭司(05)

锦瑟微微笑着,叫了声“威利斯”,“说起来我还没有感谢威利斯先生上次仗义相救之恩。”威利斯拿起餐巾擦拭着嘴角,“举手之劳,不必挂念。”锦瑟点头,“那么,请问威利斯先生今天叫芙瑟西来是有什么事呢?”

两人这时早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威利斯起身进入卧室,取来在奥尔维姆挑选侍女时出现过的那柄权杖,对锦瑟说道:“这柄权杖受到过酒神的赐福,据说酒神选定的大祭司在触碰到它的时候会有神迹降临。这柄权杖一直由沃顿家族保管,我这次也是在谨慎考虑后才带它出海。上次它在芙瑟西小姐面前有些异变,我请芙瑟西小姐来就是像看看是否还会有上次的反应,请芙瑟西小姐用手触碰权杖。”

锦瑟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抚摸着权杖上缠绕着葡萄藤的雕刻,就在她触碰到纹路的那一瞬间,一直被她系在腰间的那段葡萄藤开始发热,权杖上的葡萄藤也像活过来一般缠住了锦瑟纤细的手腕,缠绕一周后在锦瑟手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手环。一直关注着权杖的威利斯眼中流露出喜悦,虔诚地望着权杖,嘴中喃喃着,“这是神迹,尊敬的芙瑟西小姐,你将在酒神的庇佑下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锦瑟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稍稍收回了手,那截葡萄藤却是留在了她的手上,成为了一个造型别致的棕黑色手环。她腰间的葡萄藤也愈来愈烫,锦瑟就想着告别威利斯回房间看个究竟。威利斯没有强行挽留,锦瑟行了个礼就施施然离开了。

在舱间内脱去外裙,锦瑟脑海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将衬裙和束腰一并脱去。她照做了,将葡萄藤解下,然后褪去衬裙和束腰,那截葡萄藤仿若有生命似的,就沿着她的手爬到了腰上,然后在她的腰间绕了一圈,成为一个通体呈棕黑色的腰带,松紧合适,之前烫人的感觉也逐渐褪去,只微微有些热,熨帖得很。锦瑟试着抠了抠腰带,它和手环一样紧紧吸附着肌肤,无论用了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它一分,于是锦瑟又将束腰和裙子一件件穿了回去。

是夜,锦瑟不像往常一样窝在舱间里,而是登上甲板,她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葡萄藤唤正在缓慢地吸噬着空气中的灵力然后反哺到她的身体中,在月轮从乌云后露出皎白的面目之后,这个过程被加快了许多。锦瑟静静地看着因敦德尔号而分成两股的海水翻腾着浪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黑色。她凝神去看,那黑色却是愈发的浓烈了,隐约可以看出那像是个岛屿。而就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那怪岛和敦德尔号的距离已经拉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即将碰撞。一声闷响过后,敦德尔号一震,锦瑟费了好大的的劲儿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而敦德尔号却是搁浅了。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不会不引起船员们的注意,在舱中通铺休息的船员们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将船的损耗降到最低,并派出船员到浅滩上看看能否解决搁浅危机。威利斯拿着一副望远镜站到锦瑟身边,面容有些严峻,敦德尔号的搁浅没这么简单,他的船长室有大落地窗,因此他看到了这座岛屿从无到有的全过程。但他此时也没有什么主意,只能等下船探查的船员回来禀报消息,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现在的潮汐很弱,但是抓住海潮上涌的时机让敦德尔号离岸是完全有可能的,但那注定不是今晚。随着时间的流逝,又一个问题摆在了威利斯眼前。

“船长,我们派出去的船员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船员中的头头一脸焦急地跑来寻找威利斯,威利斯站在锦瑟的身旁,拿起望远镜看向海滩,但是云遮雾绕的,怎么也看不真切。威利斯给出了“等”的指令,让剩余船员按兵不动,不再派出侦查人选,但心中却已经在盘算着是否要亲自率人去探个究竟。在漫长等待未果之后,威利斯终于下了决定,留下一半船员把守敦德尔号,而他则和另一半船员上岛探个究竟。

“威利斯,我和你一起去。”威利斯刚下达指令,锦瑟就走到他的身旁,如是说道,月光下,她脸上的坚定恰巧被威利斯尽收眼底。后者蹙眉拒绝了她,“芙瑟西,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还是待在船上吧。”锦瑟摇了摇头,开口的话音仿佛海妖塞壬的歌声,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威利斯,相信我,我和你一起去,相信我。”锦瑟将“相信我”三个字重复了两遍,声音低迷暧昧,鬼使神差的,威利斯同意了她的请求。

敦德尔号搁浅的这片海滩从颜色上看就有些特别,不是寻常的黄色,哪怕在疏冷的月光也可以辨清那沙子有着比淡黄更深的色泽,踩上去是松软的,好像要将鞋子包裹进去一般。锦瑟一边感受着沙子从露趾的绑带鞋的缝隙中穿过,一边汲取着空气中的灵气。这里的灵气充裕得超乎她的想象,只是比那葡萄藤和权杖要逊色几分,但也差不太多。夜晚是寂静的,这小岛亦是被静谧的气氛笼罩,但正因此才显得诡异,海风吹拂,撩起一行人的发和衣角,却没能撩动岸边几课树的枝叶,万籁俱寂。

那些树上缠着藤蔓,互相勾连在一起,一行混乱的脚印出现在众人眼前,深入林中,威利斯猜测,这应当是早些派出去的船员留下的,周围的灌木有被冲撞弯折的痕迹,究竟是什么让这些船员做出类似于惊慌失措的举动呢?威利斯示意众船员彼此靠近,减短彼此之间的距离,以便在有突发事件时相互照应。锦瑟辨别着地上的脚印,她在其中依稀辨得有类似于羊蹄踩踏过的印记,这让她想起了《诸神纪事》中关于潘的一段描写,潘是半人半兽神,头上长着一对山羊角,下半身长着一条羊尾巴与二条羊腿。她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威利斯,威利斯的表情有些凝重,沃顿家族与神明的关系其实比一般的人想象的还要近一些,赫特拉娜就出自沃顿家族,威利斯从小就沐浴在神学的光辉之下,对各路神明的了解不会比锦瑟少,他自然也是想到了牧神潘,创造力、音乐、诗歌的象征,但他也是恐慌与噩梦的标志,这就不难解释那些船员的惊惶。

在威利斯凝神思索的片刻,异变突生,锦瑟看着周遭只剩下了她和威利斯二人,那些船员已经不见了。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威利斯,而是充分调动自己的灵觉去感知周围的环境,她发现空气中还依稀可以找到那些船员的气息,他们之间的实际距离可能并不像看上去这样远,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和威利斯处在一个幻境之中。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稍稍放松,她最不缺的就是对抗幻境的方式,毕竟这是她极熟悉的能力。威利斯很快也发现了异样,他开口正要说话,忽地有悠扬笛声传来,锦瑟面容稍变,伸手捂住了威利斯的耳朵,“不要听。”

锦瑟调动精神力驱逐识海中忽远忽近的笛声,那像是一种精神攻击,让她的意识略微有几分恍惚,但很快便定住了心神。一旁的威利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尽管锦瑟动作奇快,捂得很紧,但还是有笛声透入他的耳中,他甩掉锦瑟的手,机械地摆动四肢,朝丛林深处走去。锦瑟自然不会放任他不管,他对锦瑟的好感度已经在方才达到了50点,距离目标80点已经很近了,而且比起狄尔和潘这两位虚无缥缈的神,作为凡人的威利斯要相对好接近一些,锦瑟有充分的信心相信如果她熬过了这晚,救了威利斯,后者的好感度会有进一步的提升。

锦瑟跟着威利斯在丛林里穿梭,最后来到了一块平坦的空地,周遭的树木圈出这一块空地,看着有几分突兀。这时笛声已经消停,仿佛它的作用就只是引二人到这里来,威利斯的意识渐渐回笼,脸色颇为难看,他对锦瑟说了声“谢谢”,就警惕地打量起身边的一草一木。“簌簌”的声音响起,一个半人半羊的身影从林中撞了出来,停在二人身前,威利斯吃惊地往后倒退几步,锦瑟却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的任务对象——牧神潘的化身。虽然她早已料到潘的真身不会太好看,但想归想,和亲眼见证不是一回事,但她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在听到威利斯喊“芙瑟西”的时候也没有移开步子。锦瑟面前的异兽对着她做出了个饶有趣味的表情,晃了晃山羊角,口中吐出低沉的话音,“人类,你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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