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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鹰嘴山村老少又进入一个热热闹闹丰收年的秋收季节,李萍的爱人杨树,更显得兴奋。两垧地庄稼在全屯属一流,媳妇一年工资除了上交提留外还有盈余,一年四季农活他不让李萍沾边。他一个人早早起,晚晚睡,还是早早地就收拾到场院里。他也是看见徐韬家买了拖拉机,做起农活来省时省力,去年春天自己和李萍一商量也就弄家一台小四轮,让浦大哥带了三天,样样也就通通的,又赶上个丰收年,每天唱着下地,唱着回家,鹰嘴山那些年的死气沉沉空气,让杨树搅的红红火火。他的一些顺口溜,要是让文学家归拢一下,指定是不错的东北二人转类唱词,但没人听全过一首,他是停下来,声也断,无论是在田里,还是在屯子里,一走起来,唱词随意流淌,合仄押韵,味道甜美,让听者心里爽快。

一天早晨,浦秋实试着开着拖拉机跟在后面,拖拉机噪音太大,啥也听不见。他真想听全一段,跟在后面跑着听着他的随意唱词:秋霜降,树叶黄,纷纷下落。

春撒汗水多,才有好收获。

高粱红玉米黄,装满一车车。

一路情一路爱,更是一路歌。

人人都说农村农民苦又累。

我为农村农民唱赞歌。

忆从前,面朝黄土背朝天。

看如今,种田有机器,上路有汽车。

想从前,你穷我穷他也不富。

现如今,囤里粮,兜里钱,从来没有这么多。

一唱当代农民真幸运。

赶上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好政策。

二唱农村气象新,条条线上有奇人。

种粮有大户,经商运输能脱贫。

养兔不为肉,皮毛出售贵如金。

农民想致富,多用智慧人要勤。

杨树从后视镜里看见后面有人追着,他把四轮拖拉机停靠在一边,走下来,抬手向秋实打招呼说:“浦大哥,有事吗?你看我光顾着往前走,没往后看,把浦大哥累着了吧?”

浦秋实喘着粗气,笑着说:“我呀!是跟在你车后面听你唱呢!真好笑,别人看了准会说,一个疯子开车跑着唱着,一个傻子跑着撵着听着为的啥?后面傻子为的是听前面疯子唱歌!”

杨树不好意思地说:“见笑了,浦大哥,我这是不加思索地顺嘴胡诌,惊着浦大哥了,担谅、担谅。”

浦秋实走至近前道:“你忙吧,我也回去,晚上我去你场院里,咱哥俩好好唠唠!”

农历八月末的夜晚,漆黑漆黑的。浦秋实拿着手电筒向小腰街走去。

杨树的场院在窗前菜园里,临秋收时平整后,把一年的收获存放里面,待处理。

场院里临时接上一盏电灯,把场院里一切照的雪亮雪亮的。灯下杨树、李萍领着一儿一女在给玉米脱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和孩子们说着一天中轶事,一阵阵笑声传出院外。

浦秋实在院外喊了一声:“咳!杨树兄弟在家吗?”杨树听见有人喊,急忙站起身来,向院外望着,只见一道手电光柱,看不见人影。

杨树也大声喊着,道:“是浦大哥吧!快进来,都在场里呢!您也进到场里吧!”

杨树和李萍的一双儿女,是比较听话懂礼貌的孩子,看有客人来主动搭讪说:“浦大伯好。”浦秋实也顺着说:“孩子们好!”寒暄几句后各自落座,手里不闲着扒玉米皮。

李萍有些疑惑地说:“浦大哥有事您说,我们场里事不忙!”

浦秋实笑笑说:“有事,今天和杨树兄弟聊聊,也没大事,是杨树的歌声,吸引我两年了。今天白天,我们哥俩演一出小戏,让路人好笑。唉!兄弟,我发现个秘密,你是一上路就唱,停下来声没了!我品了两年了,让大哥有些困惑不解,能告诉我是怎回事吗?”

杨树长叹一声道:“和浦大哥说说也无妨,想必是我爷爷的事您也知道。老人家留给我的家产是两木箱书籍,各门类都有,最多的还是社会学科的多。在木箱里有一张某某学院便笺,十六开稿纸上用毛笔写着三行字是:唱可对天,呼可对地,说不可对人!我不明白啥意思。我只知道我在十五六时,被说成黑五类子弟,后来我问过赵大伯,赵援朝支书,大伯说爷爷是右派分子。从长春被下放到咱鹰嘴山,那年是一九五七年,我才三周岁,虚岁五岁,对那年代没有一点记忆,我觉得这三句话应该是祖训。另外,爸爸在生前头脑清晰时,常常站在爷爷遗像前说一句话,反复说,不停说,一直说到他痴癫症犯了为止。清醒还是站在遗像前反复着做同样事,说同样话,一直延续到他三十六岁才停止了这一切,也停止了心跳!”

浦秋实迟疑一下,说:“兄弟,能和大哥说说家父常说的是哪句话吗?”

杨树思考一下,道:“其实也没啥隐瞒的,东西两院都知道,也都听过,就是:你非诸葛孔明,何苦舌战群儒。一句话说十年,后来我攻文学时发现这句话的出处,我又翻看了三国演义第四十三回,方晓得《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典故,家父其实是恨爷爷不该用偏激理论,将自己和家人送上绝路,在那个年代多亏赵老伯接济,李叔收留,所以每年我给桂贤姐家做活时,我代表杨家一颗感恩的心,奉献给曾搭救我的恩人。有人说我是对桂贤姐单相思,我在心里恨这些人,不了解真相。再后来我明白了,是我给别人的假相,让人家误解。我谁也不恨了,随意唱歌是一种释怀,停下来声即住,这是小弟内心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牢记家训。”浦秋实收了笑容,说:“杨树兄弟,大哥不该揭你已经结疤的伤口,但是你应该放下一些包袱,言论自由是被写进法律条文的。况且你的歌词创意,让人们听了奋进,何必封存起来。祖训的十几个字是对那时代评论定语,大哥真希望人人都不应该有任何枷锁禁锢自己,那样活着累人,况且共产党从来不在同一个错误上犯第二次。正常言论没人会左右的。”

李萍说:“我和杨树共同生活十多年,不敢问他这些,你不问,他不说,这些我都不知道。就那页爷爷留下的手迹,也被他藏了起来。我只看过一次,以后我也不问不翻了,怕惹他伤心处。他这人哪,心事重着呢。”

杨树急接话茬,道:“我没啥心事,就我这点一眼望穿的历史,还有啥重的。咱鹰嘴山人总是把我往坏处想。那些年杜文总怀疑我和桂贤姐有事。让李萍说透了几回,那小子算是把心放一边了。我真不愿意和这路人理论,小肚鸡肠的。心思从来不放在正事上!”李萍若有所思自语:“可怜的桂贤姐,托儿带子,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见音信,八个来月这罪也不知是咋遭的,一想起她的命运,我这心里酸酸的难受!”

浦秋实安慰李萍,道:“桂贤现在很好,李萍不必为她分心。”

李萍急切问:“浦大哥,你知道桂贤姐的详细下落生活状况?”

浦秋实把曲文良带回的消息,告诉李萍,他说:佟家俊和曲文良在长春看见过李桂贤,她娘仨是一路讨要到长春,在一家饭馆讨饭时被老板收留,起初她们在这家饭馆讨饭吃,两个孩子守规矩。总是靠在角落或在外面等着妈妈给拿出来吃的东西。李桂贤勤快咱知道,更可贵的是她有眼力见儿,人多时不露面,等人少时帮助打扫餐厅。桌上剩的能吃的她收起来,每天都跟着忙到关门,过一段时日老板把家里储藏室倒出来娘仨晚上住在家里。衣服从内至外娘仨都换成新的,又干了几个月,大小子每月给二百,桂贤每月给三百。现在李桂贤负责买米买菜。大小子打杂,老儿子送学校念书。啊,这些以前和你说过,那次人多,怕是走漏消息。

怎么样李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酸吗?不过李桂贤告诉曲文良说,千万别让杜文知道,她在长春那座饭店很好找,佟家俊和曲文良常去那家饭店吃饭,他那有停车位。

李萍高兴地问:“李叔知道吗?”

浦秋实说:“张芹已经告诉他们有一个月了,没看出来吗!老两口最近高兴着呢!”李萍道:“谢天谢地,多好的一位,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十几年她是咋熬过来的。桂贤姐离开鹰嘴山村,一定会好的,女人的最初选择太重要了。浦大哥,刚才杨树说的那些年,咱屯的乡亲怀疑杨树对桂贤姐的事儿,真不怪乡亲们,也不怪杜文小心眼儿。

那是在十几年前,公爹去世后,杨树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晚间害怕整夜点着灯。两间房里堆放些杂物,进屋没地方落脚。学习完的书不知道收拾。李叔每天都来帮他打扫房间,并劝他到李叔家住,那时李桂贤已经小学毕业参加劳动。杨树总觉着李叔家没一个男孩,就桂贤姐一人,多有不便,执意不肯搬到李叔家住,每天在桂贤姐家吃饭,晚上回到这两间小屋,就是现在做仓房那两间。有时间给桂贤姐家做活。李叔婶二老喜欢杨树,动员桂贤嫁给杨树,杨树同意,可桂贤姐死活不干。和李叔提出理由是,家庭出身不好。右派分子的孙子,骨子里带着反动细胞。第二点是没念过书,没文化,新时代青年不上学的在鹰嘴山就他一个。其实那时桂贤姐已经和担任小队长的杜文,谈了一年来的恋爱了。杜文二十岁时也挺时髦,留着长长的大分头,穿着整齐,初中毕业,又是小队长,也挺让人心动的。那个时代像他这样会说运动词语的人很吃香。公社领导心上人。

浦秋实插话道:“那时公社哪位领导欣赏他?该不是王永学吧!”

李萍接着说:“不是他,还能有谁,他巴结过钱广文和刘乡长,这二位从心里往外烦他!”

杨树心平气和地接过李萍话,道:“萍,咱不说不愉快的琐事好吗?都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咱应该为桂贤姐觉醒,而且有好的落脚点而高兴才是,我杨树在这里祝愿收留桂贤姐这家饭馆”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祈祷桂贤姐母子安康。哎!浦大哥,她的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你看!当队长忙的,给儿子起名的时间都没有!十二岁的男孩总也不能就叫大小子呀!”

浦秋实说:“曲文良和你梁愔姐说的时候,还是叫大小子,也没想起问这些,梁愔听到时也只是一个劲地乐,为她们母子高兴。”

秋实把话题又转到杨树这,道:“杨树兄弟,凭你的才华创作一些文艺作品该不成问题。拿出勇气来,闯一把东北地方戏,或写或唱,在百姓中展示一下自己。男人三十岁正是兴旺发达时期,听哥一句话,在人一生鼎盛时期,做出点让自己和别人都能记住的一样事儿。今天大哥就说这些,我的话你有时间筛选一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也许有用!”

浦秋实回家了。杨树没有动心。过后一段时日里,李萍和浦秋实说:“杨树不想走爸爸的路,爷爷留下的书他都看,决不去知识分子聚堆的地方,去动脑筋。他说那里累心,他习惯做农业。这里的付出,有等量的收获,公平合理。杨树说,他把农业做一辈子,让他的儿女知道她们的父亲是位要强的农民。大哥你看杨树,就这点出息吗?”

对李萍评价她爱人杨树,浦秋实和李萍说:“我赞成杨树的观点,做一位要强的农民就不是普通人,我分析这句话的含意,再根据他的性格,既不张扬又要统领潮流,将来他会让你吃惊的!”其实,做农业的农民赶上这个时代,应该是幸运的。杨树一句朴实的结论,让闻者足介。只要你付出,就有等量收获,公平合理。

入冬了,上老冻了。北方农村大部分农民在家里三五一伙玩起来。

喜子开着他心爱的胶轮拖拉机,徐韬陪着,不论天有多冷,爷俩在百里范围收购小杂粮,再销往异地,每市斤差在一角左右,每天可收购一千五百到两千斤左右。这一天下来怎说也能剩上一百多元,困难大半辈子的徐韬,这几年把钱赚个足。每天徐韬和喜子回来,喜子都想着给爷爷带回点心和小食品等,孝敬爷爷,老徐头七十多岁了,真没白熬。赶上好时代,又摊上好孙子,孝顺儿媳妇。老爷子知足,每天把小院收拾的利利整整的。一把花白胡须翘起着乐……

谭欣恬的大女儿谭清和喜子是小学同学,又是同年出生,谭嫂颜珍有事没事的往浦家跑,把女儿想嫁给喜子的事,有一天和梁愔随口说了出来,梁愔把这个茬也真放到了心上了。也赶巧,次日王春梅收拾完家里活,告诉老爷子一声,也想起有一段时日没来过浦家,想和梁愔姐说说话,把心里的好心情说给好友分享。到了浦家赶上江晓莹在和梁愔说笑,顺便稍带和浦秋实腻歪几句。自从做了亲家之后,江晓莹更是浦家常客。显得像是浦家一成员一样,自己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今天王春梅一进屋,江晓莹像主人一样搭讪着。

江晓莹笑嘻嘻地,说:“呀!可有日子没见春梅妹子了,今儿个这是哪股风把春梅妹子吹来了?稀客!稀客!”

王春梅装作走错屋的样子,看看门,看看窗,若有所思的道:“对呀!这是浦大哥家呀!这女主人啥时候换了呢?”这时浦秋实与梁愔赶忙让座。

江晓莹愣过神来时说:“你这个死春梅,竟敢来取笑我,我想过做这家女主人,有你来,哪还有我的份了?还是让给你吧!”

梁愔笑着道:“这老浦还行,这还有人争上了,行了,都快五十了,大姐大方一把,让你俩一人做一天主人,别争了!不怕笑话,你们看把老浦美的!还记得姓啥吗?”

浦秋实从《读者》杂志中走出来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凑够三个,不自己唱,捎上一个大男人,你一言,他一句的,我招着你们了,还是惹着哪位了?真真假假的拿我取笑。愿意说,说你们自己!一个梁愔,足够我照顾一辈子的,再搭上你们俩,还让人活不了!”

梁愔止住笑声,道:“哎!说完笑话,得说点正事了。春梅今天来的正好,首先说明我不是媒婆,算个传话人吧。

昨天下午,谭嫂颜珍来过坐了一会,她家谭清看中了喜子,咱农村还不像城里那么开放,一般人家还是需要两家中间有个传话人,我今儿个充当一次传话人,春梅不来我今儿个也得去。你来了我就省事了,晚上徐韬爷俩回来时候一家四口商量好,一个屯的姑娘小子,不用中间人说好说坏,看好是缘分。没缘分说好也不好。春梅看是不是这个理。

王春梅惊诧的说:“呀!梁愔姐,有这等好事?谭家小清那孩子眼眶高着呢!能看上喜子,那可是我徐家福份。颜珍没说谭支书表态没有?那个倔人,咱不把他摆前头这好事儿他不也得搅了!不差他谭欣恬,我早就托人了。”梁愔沉思片刻说:“春梅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问,要不等一天两天,颜珍来时我探听一下再说,反正到年下还远着呢,也不差这一两天。”此刻,浦秋实收拾起桌上的零乱纸张、杂志,道:“二位别费心了,谭清和喜子都好有一年了。我都碰上几回,这俩孩子也不背着我。今天你们不说,我也不想告诉你们这些。谭大哥那你们不必担心,话我早都透给他了。他对这桩事儿可不倔,你王春梅属于冤枉好人。谁都想自己女儿找个好人家,那是老人想的,好人家也得青年人自己看好才算好。等条件成熟时你们亲家见见面,把该说的话说到,之后,四位老家伙一出钱,事儿就完了!”春梅笑着,说:“浦大哥,你才说的是真的吗?好事能这么容易?”

秋实,道:“你看我哪桩事儿撒过谎!哪种事都一样,都是人把它弄复杂了。其实,在发达国家,一些文明国度里,男婚女嫁是件普通平常的事。当然,名人,有身份的人,贵族和咱百姓不一样。他们愿意把家里这类事儿弄的很复杂。一是热闹,二是知道的人越多,那将是一笔可观的财富,签订婚约,举行婚礼的两宗事儿,咱农民一家人一辈子都挣不来!”咱中国局部也开始朝这个方向发展!不用忙,几年准撵上!”

那还是夏季的一个晚上,浦秋实在西岭回来,走到村西口时。

天刚麻麻黑,浦秋实在和李丹父亲交谈一下午关于乔越瑶去老爹家看看父母的事,心情很复杂的浦秋实听路边两个青年人在悄悄私语。男:“等有十几分钟了,再不来,去家喊你!”

女:“你疯了,让我爹知道,小心你腿被打断!”

男:“我真怕你爹,说话时候总是狠狠的,我没看见他笑着说过话!”

女:“其实爹心里可疼爱我和小洁了。”这时喜子发现有人在路上走着,从轮廓外表他认出像秋实叔,喜子情不自禁说出来:“是叔吧!”于是谭清与喜子站起身来。

谭清很大方地,道:“浦大叔,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两人见秋实走近了,确认无误,才算把心放下来,并走到浦秋实身边。

谭清接着说:“大叔,别笑我们,我和喜子已经好上三个多月了。怕我爹知道,我想再等些日子,和我梁愔婶说,让你俩说服我爹,答应我们俩的事。叔今天知道了,小清恳请大叔帮忙说服我爹,不知大叔可愿意?”浦秋实笑着,说:“傻丫头,到这个年龄了,大叔是只有祝福,哪有笑话,心心相印才有结果。怕你爹干么?他又不是石头,放心吧!你们正常恋爱,谁也不能干预,你爹那,你俩别担心,人是倔了点,但通情达理。我走了,注意别太晚了回家!”说罢,浦秋实快步离开两位青年,心里也随青年人思绪一样高兴……

浦秋实到家,只有小继良一人在家写作业,他告诉爸爸说:“妈妈刚走,是西院佟大哥把姐叫了出去,让我一个人在家等你。今天停电我害怕,您不回来,我也出去玩了。”

浦馨比谭清幸运多了,都是青年人,浦馨在和佟仁约会时候,毫无顾忌地告诉家人一声,她不必担心家里任何人阻挠,青春期心里不受任何压抑。浦秋实笑了,笑的很实在与激动。他又拿出几页纸,今天他要写个标题记下这个让他难忘的夜晚,让他在精神上有很多激情的夜晚。他先后写了几个标题,先是苦涩的记忆,不行,用笔划掉,又写丢失的岁月,还是和想要表达的对不上号,偶然脑子里蹦出来标题青春回眸,他满意记下了闪念出的关于标题要表达的东西!

如春天万物,生机盎然。

似初放鲜花,群芳争艳。

问天下何物,敢于媲美。

唯有这当代,青春少年。

人生几多妙龄,缺憾如此经历。

曾惜丢失岁月,更恋遗失花季。

忘却别时夜晚,也像如梦依稀。

一幕恰似当年,生命如此更替。

浦秋实写完脑子里闪现出来不成词句的记录。收起一切,他的思绪里暂时出现空白。此刻儿子继良告诉他一声,出屋子,院子,和他的小朋友,小伙伴玩耍去了。

江晓莹推门走了进来,一年来她来浦家比以前更勤了,真像是这个家中一员了。

浦秋实热情地招呼着道:“江老板驾到,请坐,喝水自己倒,别客气。怎么样最近?运输生意好吧?小商店卖的行吗?”

江晓莹笑嘻嘻地,说:“干么一进屋像审堂似的问一串?也得让人坐下喘口气再说。梁愔姐呢?总不串门的人今天是怎的了?啊,我想起来了,准是让咱俩说说悄悄话!”

老浦很严肃地,道:“老江,有这种念头可不好啊!我们都是中年末端,接近晚年年龄,语言可多,但注意纯度,行为不可超越临界。注意晚节!刚才的最后一句,有三人以上是笑话,就咱俩,有点不良信号。”

江晓莹没有生气,仍然笑嘻嘻地,道:“看看,多心了吧。说心里话,我是从心里喜欢和你老浦在一起唠嗑说话。没别的意思,但我发现你总也不看我,和我说话眼睛看别处,今天没别人,你告诉我实话,你老浦是不是烦我?”

浦秋实淡淡笑着,说:“女人,尤其是中年女人,除梁愔我可以不加妒忌的随便看。别人,也包括你在内,我老浦没理由盯着瞅!那样,是不礼貌行为。”

江晓莹长叹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这也算单相思!真没劲,原来我江晓莹在你老浦心里是这个位置!为什么把我排在梁愔后面?”

老浦说:“这是两码事,我和梁愔永远没人能挤在中间,至于你江老板,我从来都拿你当最好朋友待见,这样你满意吗?”江晓莹生气地,道:“不满意,咱俩早都超出朋友了,我每天想的是你!”说罢转身走出浦家屋子和院子。

自从那一天晚上,已有半年时日。江晓莹有一阶段,去浦家频率低一点。进入这腊月里一段时日,又和从前一样,只要她家有人照看,准到梁愔这没话找话说。也倒是,儿女亲家,就应该勤走动,才能显得混合……

又是一年一度春光,农民百姓又开始无休止地在田里忙着,乡里的各项指示一年比一年少。领导也是想明白了,给百姓定出那些花花样,也看不出哪块变花花了。倒把干部忙够呛!到秋各项提留交上来,那才是好群众呢。

领导总是给百姓找点榜样吗!金融系统也不哪根神经搭错了,营业所主任贺岚飒同副县长,还有乡里那祥书记,王永学副书记来鹰嘴山,了解养殖大户刘正田家,小轿车进村直接进了刘正田家小院,从小车里走出县乡领导,还跟着金融系统领导浩浩荡荡地在院子里看着一溜溜兔笼兔舍。

奚小兰正在给兔清扫粪便,刘正田在添加饲料。二位也够全神贯注的,从外面进来四位大男人,眼尖耳精的奚小兰楞是没听着。

贺岚飒隔着一趟兔笼喊着:“奚老板!来客人了,县长,乡党委书记来看你来了!放下手里活,先到屋里坐一会儿,唠唠家常再忙吧!”

奚小兰待人接物是天生的强项,华丽的外表,高傲的气质,把个王永学副书记眼睛看直了。贺岚飒诸个介绍完毕,李副县长主动的说:“奚小兰同志,听说乡营业所在这设个典型户,村支部书记亲自抓养殖,你们夫妇二人办起品种兔养殖,说说经验好吗?”

奚小兰从来没和各层领导接触过,不知道和领导层人士座谈应注意哪些。

奚小兰直截了当地,说:“我这没人设典型户,营业所人我没见过,党支部谭支书知道喝酒躺大道,我倒是想找他出个主意,让他老婆好顿骂。第二天我们两口子去找浦秋实给出招,老浦大哥根据正田的平常表现,说出一些道理,我们才走上这条道,没经验,摸着干,雇个兽医是佛仙镇的,防病的事儿他兜着,就这点事儿,别的没了!”

那书记点点头,说:“这就是经验,村领导出主意,通过你们努力,一年能挣多少?”

小兰说:“投进去一万来的,开春卖出一万,最近还能出去一批,五千元没问题。”

李副县长站起身来,说:“值得推广,总结一下,很有说服力,那位浦大哥做什么的,咱能不能找他谈谈?”

那书记道:“老浦是鹰嘴山村主任,还有位副主任叫李萍,是位女同志,去乡里开会都是李萍去,这位老浦不露面。”王副书记接过话,道:“他浦秋实目中无人,乡里领导他哪个也瞧不起,露啥面?不喜得见你,我说啥来的,这两位端架呢!咱得拜访他们去!”

那祥书记,道:“老王,说话注意场合。”

一行人直奔小腰街村办公室而去!

鹰嘴山村办公室看屋老人接到乡李秘书电话,告诉说稍等,李副县长,那书记去检查工作,让谭支书、浦村长在办公室等着,这二位听到通知,哪敢怠慢,收拾好行装,都来到村办公室,李萍也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平常李萍在办公室值白天班,有看屋的张大伯陪着说说话,有公事处理一下公务。

李萍身兼村会计,妇女主任等职,在鹰嘴山村混的人缘不错,到家里爱人杨树天天用手捧着怕吓着,用嘴含着怕化了。加之自身修养较好,百姓中口碑不错。

谭支书、浦村长和李萍三人接到乡里电话通知,在村办公室这,还在傻等着呢!

县政府小轿车从屯子西头进村,直接进了刘正田的院子里。因为有贺岚飒领着,这是营业所的典型户吗!贺岚飒做梦都没想到,这位他前些年的好友奚小兰。毕竟不是自己亲人。尤其是三年多也冷落小兰,奚小兰几年里,由最初的思念,后来淡忘,再后来贺岚飒结交了新朋友,快四十岁的奚小兰虽说没到人老珠黄,但家里孩子大了,刘正田也没有生产队做隐身草,常常守在身边。三年多来一年比一年来的少了,奚小兰由爱变成恨。直到今年听说养兔赚了钱,才想起来多年前好友。这出戏事先没彩排,让奚小兰给演砸了!一个说书记喝酒躺大道,一个说村长目中无人,最不该的是典型户和营业所不沾边。当贺岚飒听到奚小兰刚说出口时,还不太相信,她会这样说自己,等明白过来时,心里这火腾的一下子升到头顶,险些晕倒。

县政府主管金融李副县长,原来打算在昌盛乡找一户有说服力的,由金融系统扶持并且见成效的典型农户,推广一下经验,带动全县农户,有条件,有能力的,投入一些资金,让一部分农民先富起来,这户典型真够,也很有说服力,但听女主人说话口气上看,和营业所不沾边,这个贺岚飒在乡里说的是撒谎?又不像,明明很具体吗!要不然就是女主人怕露富。又不像,她把开春卖出一万多元都说出来了,也不像是怕露富。

李副县长在去鹰嘴山村办公室路上,脑子里在急速的思索着,这营业所贺主任是为什么?这鹰嘴山的三位头目的其中一位喝酒躺大道,一位目中无人,喝酒躺大道的,无论在城里或在农村很多见,属贪杯无修养类型。村干部目中无人,瞧不起乡领导,那他还咋在村上混了。这位何许人也,能给乡亲出点子的人,瞧不起乡领导的,我李某第一次听说,一定会一会这位老兄,看他和我端不端架。

刘正田家离村办公室也就二百米远,几位领导并没坐车。李副县长常年下乡,他习惯走乡间小路,看窗前挂满一串串红辣椒人家。他总觉得这里有他同年的故事。凡到农村来,这位乡村里长大的副县长,总得把眼睛累酸了才肯罢休。二百米路,几位走了二十多分钟。

张广合老人在门口守着,发现一伙人从大门走进来,招呼屋里几位说:“快出来吧!领导来了!”

谭支书、浦村长、李主任三位从屋里走至门外把县领导乡领导让到屋里落座,敬烟倒水的忙了一阵。李副县长打量一会浦秋实,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惊诧的说:“你是浦老师?”

浦秋实忙站起身来,道:“我是浦秋实,谢谢李局长,七八年了还没忘了一位农民讲师。”

李副县长站起身来,道:“怎能忘记,哲里木的一次精彩演说,已经写进管理条例课本,但最终因由个体取代了集体经济,听省局说已印刷了三千份管理条例本子没有下发……现在还好吗?我尊敬的浦老师!”

浦秋实笑着说:“谢谢李县长关心,我现在一切都好,农村有了好政策,农民有了土地,有这两条做基础,生活在农村的农民,都应该一天比一天好。”

那祥书记忙接着问到:“李县长,您们认识?”那书记被李县长对浦村长的称呼,以及两人的一段简短交谈,弄的他摸不清头脑。自从来到昌盛乡后,见过两次浦村长,相貌平平,也没听过他发言讲话,倒是总能听到王永学副书记对他的评论。目中无人,目无领导,这今天又是那一出呢!在县长眼睛里的农民讲师,公社期间档案里也没写呀!后来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农民党员的档案,不记载这些无关国家与地方政府的事,况且他那也不算啥突出的党员。有谁去注意这批人!

李县长告诉那祥书记,说:“老浦同志是十几年前,地县在农机系统树立的先进典型,老浦同志在农机管理,尤其是财务核算上,颇有建树,曾在师资讲习班上讲过课。一部分内容被省农机局纳入管理办法之中。最后终因集体经济在农村取消,没能下发……那位养殖能手说的浦大哥是浦秋实同志吗?”

那祥书记,说:“鹰嘴山大概就你们一户姓浦的吧?”

浦秋实说:“是的,就我一户,可能咱昌盛乡姓浦的也不多。”

李县长笑着对老浦说:“浦老师,今天我又来当你的学生了,想听听你讲一讲是怎么给刘正田家出的主意,村里对养殖户有哪些优惠。”王永学副书记似笑非笑地说:“说说吧!县长瞧得起你,这可是说话的好机会,啊!”

老浦听到王永学话里有刺儿,心情很糟糕,说啥!所以他反问起李县长,说:“是说实话,还是撒谎?县长同志?”

李副县长笑着,道:“浦老师,没忘你讲过的话,我还是想听你讲实话,免得弄出笑话。”

老浦这时也笑了,他说:“刘正田家的养殖场,现在够规模,说实在的,我一趟没去过,谭支书去没去过我不知道,倒是正田媳妇常来我家,她愿意问这问那的,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钱是她家攒的,和外边亲朋好友借一些,她自己和我说,她没去信用社贷款,她说那儿门槛高她迈不过去。具体咋回事儿,我从来不问,那是人家的隐私。

另外典型不典型的倒不重要,当作经验推广一下,对农民,一部分喜欢做这项养殖的农民,这还真是件好事。比如,她和佛仙镇那位兽医,签署那份协议,就很有价值,兽医没工资,卖皮肉钱有百分之五是他的,兔有病用药和因病死去的实际价值,这位兽医全额赔付。

王副书记截断老浦话题,说:“奚小兰的爷爷可是富农分子呀,推广她的经验得考虑政治影响。”

李副县长冷笑一声说:“老王,别把话题扯太远了,老浦接着说。”

浦秋实想想,道:“啊,没了,接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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