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369100000003

第3章

第3节

启明星在地平线上,方见一束白光。

星光在闪动。

下弦月俯视鹰嘴山庄。

雄鸡才报晓。

炊烟未飘飘。

马达隆隆阵阵声。

惊去鸦雀离巢。

满怀春华盼秋实。

返乡土挥汗今朝。

愿将热血化春雨。

做头羊踏遍青山觅芳草。

这是老浦回村第三个夜晚,属于他自己那两个小时,又在摆弄几页纸,大发感慨。自从回村,他一闲下来,手不离笔,桌上的几页纸。不像在公社,乡里时,专写一些日记,工作计划等和单位相关事宜。现在每天的几页纸,多是记一些村中奇闻轶事。当然不忘日记,但多的随感而发的感兴趣的都记录下来。这是他唯一的消遣。有时写的更多的还是在外漂浮九年中的苦辣酸甜。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的苦楚。

有时一人卧床不眠时候,一张张脸谱,一句句指导词,让他想起来心寒,都过去了!一千九百个日出落,每当这些念头闪现时候,刹时自己调整过来。用一种积极向上的人和事去比对,那股消极因素淡了许多,但难以消失!

老浦回村第二天,开始了他的田园计划。先开荒,没分给耕地,好在荒地甚多,已经答应乔月池和谭欣恬的事不能更改,他只好把时间定在凌晨三点至上午八点为自己劳动时间。早起的太大了,乡亲们还在沉睡时,他已经开始翻地了,好在二十年前夜班常做,也觉得习惯,他尽量把转数降低些出屯,发动机的轰鸣声小而再小,但它是拖拉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拖拉机,消音差,噪音大。每天出去作业还是把乡亲们惊醒,当人们被老浦机鸣声惊醒时候,总是说:“老浦,浦秋实又起来了!”

老浦也是说:“谢谢乡亲们的祝愿。”老浦他要起来,他应该起来。他是个农民,农民有了土地,他的力量,他的智慧,有了施展的地方,他没有理由不起来!这种小人语老浦收下了。

秋实在家北荒甸子上干了四个小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开着小拖拉机回家,此刻乡亲们也是才吃早饭。浦秋实也回家吃饭,可是他已经翻了四亩荒地。

刚刚吃过早饭,支书、村长也到他家。看样子乔月池姑娘心情不错,进屋面带笑容,笑话也连着没头,以前两年梁愔和浦秋实没太注意这位,也是不常见着,这几天,天天看见,这姑娘二十岁,再加上笑容满面,让四十岁的梁愔也心动。屯中论着叫大姐,这几天又叫嫂子,梁愔平时也是和这些老娘们学的,今天用到乔月池身上了。

乔月池还没坐下呢,梁愔,道:“咳,这姑娘如此漂亮,往庄稼院土房里放,这不委屈吗?又有文化,才貌双全,明天嫂子陪你去北京和刘晓庆比试比试,非把她盖了不可!”

月池不用思考,道:“刘晓庆要有我这么粗,那制片厂有多少摄影机还不都得撑两半了!在咱这鹰嘴山像嫂子这腰枝,咋叫日月换新天。像我这样,放在咱庄稼院里,正合适。”

梁愔道:“二十多年前你秋实哥,南挑北选的,偏偏看中细腰女人,虽然啥事不耽搁,瞅着不顺眼,那阵儿就他看上了。”月池道:“到啥时候,女人也是纤秀讨人喜欢,五大三粗的像老爷们似的谁要?”

梁愔到:“咳,你别说!我要是男人,想啥法也把你乔月池弄到手,实诚!”说笑了好一阵子,谭大主任又不干了,他道:“我说还有头没头,斗嘴,斗嘴,咱有时间斗嘴吗?”大家一看老谭大哥真急了,浦秋实说:“说吧,我的大村长!谁把你批评了,是钱书记、王书记,还是刘乡长?”

谭欣恬,道:“你也严肃点,一看见姑娘就笑涕咧的,没个正形!传出去,咱这班子还咋搭?”

浦秋实,道:“呀啊,大哥,你说我看见月池还得哭就对了,就好搭班了!”说着,老浦做个鬼脸……屋里人笑圆台了,这谭欣恬,脸色还那么绷着。这位老大哥可从来不这样。浦秋实收住了笑问乔支书说:“支书,老大哥怎的了?是不是?”他还没说完呢,乔月池双手做个停的手势说:“昨天晚上谭主任去乡里开会,乡里在春耕上做了一大堆布署,还有五统一,四不准,三个一样,两种办法,一个目标……

另外,鹰嘴山启用你,王永学副书记把谭大哥好顿尅,一大早和我学时,把他气坏了,我就笑,那阵儿,把他气掉泪了!”

浦秋实,道:“咳,我当多大块事呢!老大哥,别和领导斗气,没用,我是这么看的,我在各项生产中,以身作则,春耕的五四三二一你告诉我都啥内容,咱表面文章得做,实事儿尽在其中,什么五四三二一!这些是当今小头目实在是找不出啥事做,农业生产可搞不起花架子,再者说,乡亲们那也说不通。现在村上这几位领导,你有真本事,乡亲们在心里服你,像大帮哄那阵儿去指导他,他才不听你的呢。这不怪乡亲们,你让他瞎整,打不出粮来他自己吃苦头。你说的那个五四三二一,别和乡亲们宣传,农民百姓怕这个,也不愿意听,不愿做。记住一条真理,不是利国利民的事儿,当官面前应付着,乡亲们面前对付说两句就行,多了,大家烦你。有利国计民生的,讲透说明……”

乔月池,说:“谭村长,听明白了吗?秋实大哥的这段话我听了心里舒服,但是我总结不出来啥理儿来,就这办。表面文章别做过头了,想千方设百计让那些懒汉下地干活。”

梁愔此刻已经在院里行使司令权利,给猪、鸡、鹅用膳,一边打扫卫生。这是老浦家规矩,男人谈正事时,女人和孩子都远离现场。

谭欣恬气顺过来一些,给秋实道歉说:“秋实兄弟,刚才是大哥不对,不该把邪火带到家来,晚上有空替我向弟妹道歉!”

浦秋实,道:“梁愔可比我能装事儿,我都没生气,给她道什么歉!你又没说她!”

谭欣恬,道:“再怎么说,这也是你们俩的家,我老谭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在别人家横鼻子,立眼睛的,算怎么回事儿。另外还有,月池你说。”这位老谭认死理儿但不死心眼,鹰嘴山这的四十岁男人,他就佩服老浦,在百姓中唠家常时给老浦总结一大堆优点。什么心胸开阔,见识深远,不近女色,不贪不占等等,在他眼睛里的老浦是个完人。这乡里没瞧起老浦那位王永学副书记在会上说他坏话,是真让他谭欣恬心里不舒服,自己在家生了一夜闷气,到了老浦家这气总算消了。三个村官心平气和地在研究着,饲养户、养鸡户、养猪户,最让他们关心的还是种粮大户……

外面的梁愔正在和王春梅说着啥,看样子是正事。两个人说了一阵儿,走进屋来。

这是老浦家常客,秋实只是打下招呼,乔月池和谭欣恬都站起身子,对春梅很礼貌问候。

王春梅今天是来求这三位的,她看看乔月池微微一笑,说:“乔支书、谭大哥,我今天来有两样事儿,正好三位都在,先说头一个,乔支书和谭大哥帮帮忙弄两千元贷款。徐韬这两天看见秋实弄那小东西翻地,说是整挺好,昨天就和我咯叽一天非买一个不可,让喜子开着种地,跑点买卖啥地。家里有两千,还缺一半。听秋实说,咱县公家卖的三千八百六十元。”

浦秋实,说:“那只是半截钱,后半截还得一千多。你呀贷四千吧!买油、犁铧基本差不多。别零揪,一次性的事儿好费……”

王春梅,说:“这两千说不上能不能办妥呢,还四千呢!一样一样来吧!”

谭村长接过话,道:“春梅妹子,二千和四千基本费一样事儿,给徐韬贷多少,我都敢给担保,再者说,这是秋实兄弟这两天的带头作用,这个以身作则的作用真大,好吧!这个事儿不用月池管,包在大哥身上,这也是村干部的责任,支持扩大生产,发展经济吗!”

王春梅,说:“那我就先谢谢谭大哥了,事成之后,三位家里喝酒,下面的事是求秋实的,徐韬说,让小喜子跟他大叔学几天,等买回来时好能干活,就算秋实收个徒弟吧!今天下午就让他过来,不知道秋实兄弟愿不愿收这徒弟,喜子可喜欢你了!背后总说你好。”

浦秋实道:“春梅,白天我不下地,也没时间,我的活都是起早做,让喜子晚上来,我先给他说说各种拖拉机基本原理,故障排除,开着干活,等买回车来我陪他两天。孩子喜欢我那是缘份,给我当干儿子吧!”

王春梅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说:“别说了浦大哥,这个茬这四五年才顺过来,孩子大了,和徐韬有感情了,这个孽种这些年够让人揪心的,这种笑话到徐韬耳朵里,还不和你拼命来,可千万别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说完起身走出老浦家!王春梅有一段让人痛心的经历。

二十年前,王春梅十八岁,刚上完小学六年,初中大门去不到一月,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一个人出去给猪割菜,玉米地里的曲麻菜一片片多的是,弄了一麻袋刚要往回走,被鹰嘴山的一位混蛋强暴了,她没有反抗,她耐于脸面,没向任何人讲起此事。她们要生存,此人大权在握,春梅是能忍则忍。命运就这么捉弄了她,三个月之后,春梅知道自己怀孕时,学不上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到了七个月身孕时被妈妈知道就一再追问,春梅给妈妈跪下说:“妈妈别说了,咱斗不过人家,现在人家弄死咱跟碾死臭虫一样,我爸要知道,就他的脾气,非出人命不可,咱忍了吧!最后娘俩一核计,嫁给了大她六岁的徐韬。中间媒人是浦秋实父亲。

徐韬父子俩小日子过的不错,就是不会打扮自己,六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三十岁老爹那时又当起妈来,单衣棉衣自己做,肥肥大大的,也没个样,不会做扣眼,索性就钉带子一扎,冬天腰上再扎条麻绳,衣服破了也不补,上小学时候,同学给他起个绰号狼饕,就这个外号一直用到结婚以后,有了媳妇的人在屯子里多多少少是受人尊重的,再者说,王春梅的朋友也多,人缘也好,多数人看在尊重王春梅的为人,也就自然的把狼饕的大名在徐韬身上移开来,也就换个姓和字,音还是那个音儿。

王春梅和徐韬结婚半月头上,喜子来到这个世界,徐韬每天看见孩子就追问春梅,他爹到底是谁,并扬言,等我调查出来,我非捅了他不可!就这样春梅能告诉他吗!不过这徐韬是真心对春梅好,自己心明镜似的,王春梅要不是遇见那个王八蛋,也到不他跟前呀!但一想王春梅受到凌辱的那瞬间,他心火往上窜,把拳头攥的嘎嘎响,他老爹总在劝他。也喜欢小喜子,这小喜子从会爬那天起就爷爷哄着,其实徐韬并不恨喜子,但喜子是像信号一样,徐韬一见到喜子,准就想起春梅受凌辱瞬间,时间长了,形成了条件反射。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喜子十三岁。那一年夏天徐韬得了一次毒性痢疾,赤脚医说他没这种药,需到十二里外的佛仙镇去买。春梅也是急了,让小喜子跑着去,越快越好,喜子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世。亲爹病了,还挺危险,手里攥着妈妈给的钱,另一只手攥着药单,一个来回一个小时,回到家后坐在地上吐了一些水,昏沉中的徐韬把小喜子搂在怀里,看着,暗暗流泪,以后自己想开了,不追查坏蛋了。和春梅说:“我的命也许注定和喜子是一条命,一天见不到他,我心里撂不下。”就这样,这对父子,把血缘关系改正过来!

当王春梅走出浦家院时,乔月池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地当央懵懵懂懂地问,道:“这是怎的了,秋实大哥也没说啥呀!认干儿子,愿意就认,不愿意拉倒,浦大哥也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平时你们说笑话,让她陪你睡午觉她都不急眼,这究竟怎么回事?”

谭欣恬,说:“啊,月池,刚才春梅不是和浦秋实,她有一段流不干的泪,想知道,以后问你梁愔姐。”

浦秋实,说:“告诉你也不算啥羞事,还问梁愔干啥!你看徐韬和王春梅般配吗?”

乔月池,说:“这与你们刚才说话有何牵扯,你这一问我还真纳闷,这王春梅比不上七仙女吧,也比上七仙女她姐姐啦,那要倒退二十年,何等风流,就现在比我大十八岁,我自愧不如。那位徐韬,一没文化,二没家产,人也马马虎虎。就是勤劳、善良,模样也不咋地!还比春梅大那老些,她怎就看上他了呢!”

浦秋实,说:“春梅上初中时,星期天割猪菜,在玉米地里让混蛋强暴后怀的喜子,要临产了,败露了,下嫁给徐韬,就这点事,我从来不认为春梅有啥不对地方,也不觉得是啥砢碜事,但我不赞成让坏蛋逍遥法外。可她就是忍了。”

乔月池叹声,道:“这是女人的悲哀,可能她不声张,不举报有她的道理。”

谭欣恬,道:“霸道,强权,百姓惧怕,说不出别的理由。你说也怪,喜子为什么像她妈脸上扒下来似的,小时候留长头发时,简直就是王春梅翻版,一点父亲痕迹没有,这王八蛋把事做绝了,一点马脚不漏。”

浦秋实,说:“亘古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机不到。到时候,他自己良知发现时,有一种心灵上精神折磨,这种折磨他会得到的,这是规律,是自然法则,不是迷信,别人没人去报,他逃脱不了的对手是自己!除非他早亡!”乔月池,说:“我念了十二年书,文学课本里没有浦大哥这套理论,从一年到高中,语文课本共二十四册。刚才浦大哥后面几句话,我咋从哪里都没看到呢!哼,月池这里给评语是秋实定论吧!”大家一阵笑声,打破刚才的沉闷,从对王春梅不幸遭遇的沉重情绪中走出来。这位小支书真会转换不良气氛……

不过老浦有不高兴的辩解,说:“你还别不信,古人云百姓小人也,咱百姓也习惯管百姓总结的生活实践中的评语,叫做小人语,实为众人语,所谓的犯小人语,犯众怒,应归类此范围,你像那段顺口溜:掌权者的鼎盛期,有错不偏不是错,贪占霸道再堕落,虽然官府没追查,晚年时日也难过。这里的百姓顺口溜,就叫小人语。再说恶有恶报段子,家喻户晓,后面我加上那两句,不算小人语,不是百姓都知道,你一说出人人都懂那种,你的评语应该是胡诌八咧,能下定语定论应有一定知名度,权威人士,咱们只是说笑中。”

浦秋实又说:“今天,事又不少,帮助一户满足提高生产效力的需要。我又开始教徒了,鹰嘴山全面实现机械化,我的学生应该更多了。二百户人家,有一半不用操心的。队伍后面那几家,支书、村长上上心吧,乡里的五四三二一好办,文章做好,边线取直,让领导看着顺眼。另外谭大哥,以后乡党委副书记王永学不论他给我踏上几只脚,你都不要生气,慢慢他自己觉着没意思,他的脚踏麻了,他自己就泄气了……咱百姓不在呼领导怎看咱!”

乔月池长出一口气,道:“唉,梁愔姐,真幸福,能懂这般道理者,不应该有胡搅蛮缠表现,这辈子得多听多少好话……”

梁愔笑笑,说:“这些年你大哥招几天家,早晨顶着星星走,晚上不黑不回来。一天连影都抓不着,还听好话呢!连喘气声都听不到。他的好话呀!都留给别人说呢!不过呀!二十多年还没有一次胡搅蛮缠过,知足了。”

天黑了,喜子还真来了,小伙子,十九岁,常年室外劳动,紫外线雕琢的棕色皮肤油光光亮着,大眼睛长睫毛一眨一眨地,总是像笑不够。一副稚嫩娃娃相,讨人喜欢,可喜只念四年书。进得屋来先笑后说话,他道:“叔,我来了,是来做你学徒来了!”

浦秋实,说:“傻小子,啥学徒,再下去十年,十五年的,拖拉机是咱农民的生产工具,家家都有,人人都会用。它的每台机器都有说明书。只要有初中文化,一准能瞧得懂。一学就会。不过吗?喜子你的书念的少了些。叔给你说说基本原理,故障与排除。再有是正确驾驶与操作。不然机器买回来也看不懂。今天先学基础知识……”

从这天晚上开始,喜子每天吃完晚饭,到他秋实叔这来上班。他秋实叔做活他帮助做活,闲下来爷俩便进入两小时学习时间。

自从老浦帮助徐韬把小拖拉机买回来,又陪着喜子在地里干了几天,家里地种完了。把徐韬乐的变态了。整天和儿子亲近不够。心里揣的十九年那块寒冰,终于被爱的温度融化。在以后岁月里父子将快步成为种粮大户。这就是浦秋实进入不惑之年对社会的影响。支部书记乔月池在支部会上表扬他也是这么说:“老浦在咱鹰嘴山村的贡献,突出表现在榜样力量,头羊的作用。他带动咱鹰嘴山农民快步实现农业机械化,奔向现代化。老浦的勤劳向上有目共睹,大家知道,黎明的梦是被浦秋实唤醒过的人很多,当我们听到他机鸣声醒来时的第一句话是浦秋实又起来了,是为了脱贫致富又起来了,是为了用一种力量影响一方农民他又起来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降雨量充沛,实行土地承包已是第三个年头,浦秋实是头一年回家种地。赶上丰收年,十垧地庄稼,把场院塞的满满地。入秋后,庄稼上场了,喜欢观望的人们,也该开始在屯中扒场院窥视了!当看到徐韬家场院时有人惊讶,有人嫉妒。但更多人家开始动心思。大部分农户到上老冻后,由于粮食、油料价格偏低又却步了。用总理讲话里的一句叫做《谷贱伤农》。但还是有人为了扩大耕地面积,添置了小拖拉机。

一天晚上,离春节很近时日,月池派人通知谭欣恬村长,副主任浦秋实去她家商讨一些事儿,家在西街的乔支书家里日子过的不错,老爹四十六岁,比谭村长大一岁,月池妈是位主事的中年女人。大家都说月池性格像妈。身材像他爹。哥哥大前年结婚在外地,咱这块叫倒插门。月池爹乔路和谭欣恬是同学、朋友。小时一起长大的光屁股爷们。乔路在屯子里辈分高。比秋实大四岁,但在屯中论着必须得叫叔。不然一个屯住着,和自己的近亲有差辈地方。老谭老浦称他叔时,乔路从来没觉着不自然。另外,咱庄稼院里辈份高的平时处事儿得有个大度样,时间长了这乔路就自然形成这个样子。二目平视,总往远看,小来小去事不计较,自己总觉着当大的吗!长辈就得有个长辈样儿,他的这个样老浦记得记事儿时乔路就这样儿。但这个样儿给他带来麻烦了,有人说:“你看姑娘当支书把那乔路美的。走起道来扬脸朝天的,两只眼睛不看人,阳梆啥呀……嗯。”这些话江晓莹听的多,她家商店红火,人去的多,知道江晓莹和乔月池没啥来往。所以到她这来的顾客常说起这些事儿,江晓莹是有事没事的总往梁愔跟前凑合,这位又嘴大舌长。闲话在庄稼院就这么个传法,传来传去传到乔路耳朵里,要到年了,家家都图个平安、乐呵,耳朵里塞满闲话的乔路和老伴张纯景,实在是受不了这类风言风语。一天晚上刚吃完饭,便开口了,妈妈张纯景道:“小池子呀!今天晚上你让欣恬、秋实来,你爹有话说!”你看这在庄稼院,做长辈的说话多数都这样。什么村长、主任、副主任的,提名不带姓的是爱称,提名带姓的那就啥关系都没有了,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更谈不上尊敬了。

谭欣恬接到通知后,路过浦秋实家门时,顺脚就进屋去和浦秋实一块走,他俩都住在东街。鹰嘴山村,在高处看,像展开翅膀雄鹰,左面翅膀前为东街,右面为西街,中间小腰街。村办公室土改时是大户刘家宅院设在鹰嘴位置上,四合院砖石结构,青砖瓦房,建筑已有百年,没看出走型。屯名是大户刘家后起的,解放前外乡人就叫大户刘家。鹰嘴山庄名只刘家人向外说起,解放时各地建村,政府根据知名度,还是启用鹰嘴山村。

谭欣恬进屋看见浦秋实正在写着啥!当开门进屋的几秒钟时,浦秋实的记录一句话就差几个字。所以也没起身,只是背对着谭欣恬说:“快坐大哥,我这马上完!”二十多年交往中的哥们也好,同志也好,没谁去注意这些小节。

浦秋实急忙站起身收拾好纸笔。道:“谭大哥,是不是支书找你?”

谭欣恬,说:“是啊,啥事呢?看样子不像是公事?还让快点去,也没说为啥?”

浦秋实还是老样子,道:“别瞎猜了,马上走吧。咱到那,不就啥都知道了。我估摸着,准是乔路叔有话说,要是月池有话,都到村上岂不是更好,也正常。”两个人告诉院子里忙碌着的梁愔一声,去西街老乔家,梁愔直起腰看着他俩,并没说话,心里也在纳闷。这一年了,他俩总去老乔家,月池那丫头也找他俩。今天想必是……梁愔自己对自己说:你跟瞎操啥心,是啥也和你没关系。

谭浦二人走进乔路家门。进屋后主动说:“叔、婶,我们俩来了,二老有啥吩咐?”

一贯活泼开朗的月池姑娘,躺在里屋闺房里,听见二位在外间说话也没出来搭腔。老谭、老浦知道事不妙。最近两三天内倒是看出点事来,就是月池这丫头没精打采的。谭欣恬昨天还问过她,是不是病了?她说没睡好觉。这两个男搭档也是粗粗拉拉的没往深问。一把手装的事儿多,失眠是难免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天可就不对了,老的一脸不高兴,小的在里屋不出来。八成有大事,谭、浦二位心里还在瞎琢磨……

纯景婶说话了,她道:“两位大侄子呀!你看都累一天了,还把你俩劳驾来了。真不好意思,好几天了,我和你叔让小池子和你们说,今天吃饭时问她,她说她说不出口,没和你俩说。上星期日佛仙镇我大表侄子来给小池提媒,是县里外贸局的一个干部,小池子同学。人家托人来到家说亲,让她年前去看看,她死活不去,她说那小子无赖,上学时她看不上他。大前天昌盛刘乡长来,在家里和她唠这事,她说找你俩商量。说是让秋实给说句公道话。我这怕别人猜疑,还是让你们俩都来。为这还在里屋哭呢吗!”乔月池听见妈妈把话说完了,这才从里间走出来,看样子是哭了,两只眼睛红红的。

月池没精打采从里间走出来,道:“两位大哥来了,刚才我妈都说了,我那同学叫李振岗,外贸局干部。这都是真的。人从里到外在我眼里他就没有一点好地方,这也是真的,没毕业时候一个班的二十二名女同学都收过他的情书,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考试从来没及格过,靠老子威风专欺负农村同学。就这么个品质,五官集中的面相,看一眼后悔一辈子!两位大哥给断断。咱在家就没看好,还非逼着去县城再看看。理由是刘乡长面子。刘乡长家有闺女自己就领着去看呗!保证能妥,各方面都比我强。从前天刘乡长从家里出去,非逼着找你们俩请假?我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这不是,我爹生气不理我,不理我妈,我妈才找你们说说。”

乔路叔慢慢站起身子,眼睛看着屋顶,长长叹口气,道:“欣恬和秋实都在这,我这也是没想出别的好办法子来,咱鹰嘴山有些老少爷们没事总是议论我,你说我欺负谁了?得罪谁了。闲话笸箩的,我整天美的扬脸朝天不理人!月池看不看对象我不管了,她没看好也算了。但是!这个支书你不能再干了!我不想借你光,也不想跟你听闲话!”

秋实听明白了,在家里听梁愔说的那些闲话,传到乔路耳朵里了。至于乔月池订婚相对象那都是其次。乔路这个人长到四十六岁这么大,在屯里,一是长辈,二是总是一个派头,严肃,很受村里老少爷们尊重,没人说他坏话。这女儿当了村支书,原来那些小队干部她乔月池不闻不问。挑头造舆论听说是原小队长杜文。杜文这几年总是找乔月池要工作。几次被推辞,今年开春杜文找茬都没得逞。秋实想到些时候他觉得乔路可能受到过杜文的语言伤害。但他自己没说,虽然年龄差不多,自己是晚辈,不好出头相劝。又一想,就这么一点小事他心里都装不了,以后生活路上说不准遇到比几句闲话大得多的大事儿,又该怎样应对。于是秋实说:“乔路叔,除那几句闲话,还有人当你面说啥的没有?”

乔路抬起头来,说:“别人么,也就上几天杜文当面说说,意思都差不多,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小池子当支书我神气什么?我美什么?我不管她当啥!地种不好不打粮,没钱花憋得慌,一点力都借不上她,我有啥臭美的!”

秋实长出口气,道:“咳!我当多大块事呢,就这么几句不中听的闲言碎语,乔路叔就挺不住了!月池妹妹,差不多每天都能听到不好听的闲话,她跟谁生气去。言论自由。这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咱能不让谁说!只要人家不是进行语言侵害他人权益,都在允许范围之内!谁愿怎么评价还是随他去的好。你不做支书人家就不说了?照样说你。除非搬出这个星球,到没人地方去居住。否则,自己想想……另外,关于杜文的事,谭大哥还真得帮帮他,这样人,这种社会方式,不会生存,可能过年啥都没准备,大帮混时的好户,现在都不行了。”

纯景婶笑起来,说:“就这几句闲话,这些日子,你说把你气的,看样都不想活了,弄的一家三口赌气过日子,恨不得一下子把小池子嫁出去。谁劝也不听,认准了家里有当头的别想太平!”

谭村长把话接过来,说:“老同学,五十来年,没听过难听的吧!春天秋实在乡里刚回来时,王永学书记说他那些话,让到你身上当时还不得气晕过去!秋实根本没在乎,只是哈哈一笑了事,后来我想想,对呀!生气有用吗!你看人家过的不是好好的吗?

另外,你看徐韬那两口子,这些年说他坏话人少吗?能说他俩听不到吗?多咱看他们生气了,人家日子过的比谁差!我看挺过那一时,以后谁也比不上人家。

听了一会劝说的乔路终于想开了说:“说的也倒是,多半辈子总是听好话,就是有时听到议论别人的坏话,我听到也会不舒服。人与人之间,何必互相猜疑过日子,和睦相处,该多和谐,非得弄出点动静来,真是让人费解……”

谭欣恬欠欠身子,说:“想开了,想开了别再生那些没用的气。你从来不评论任何人,那是你的个人修养,文明点说是你乔路素质高,你也不能说不许别人素质低的说话不是。生活还得继续,眼睛瞅着来到年了。打起精神来准备准备,我们也该回去了。”纯景婶笑笑,说:“别忙着走,现成的小菜,陪你叔喝几杯,你们爷仨十多年都没在一起喝酒,今儿个,婶再给你做两个好菜。让小池子去再买几瓶好酒,说啥也得喝几杯!”

谭、浦二位盛情难却,只好随着纯景婶的意愿。爷仨兴致正高时,从外面走进杜文,刘正田二位。刘正田是小东街的原队长。当谭、浦二位从杜文家门口过去时,二位原领导正在屋里对当前改革中存在资本主义倾向罗列条条,记在本上找时机和书记、村长宣战。他二位商定,要做无产阶级卫士,决不允许资本主义泛滥。共产党员吗!决不坐视不管。决不能忘记党旗下誓言!二位把有关捍卫无产阶级政权词汇总结的差不多时候,发现谭村长和浦秋实从东街往西走去。二位目标是谭村长,至于你老浦吗!你有天大能耐,也是副手。况且乡里除钱书记、刘乡长不说你坏话,就说那王书记吧,想把你踹泥里去,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瞎操心,不知羞耻!这二位琢磨也差不多了,在窗下看着谭、浦二位进了乔家院子,杜文打发媳妇去乔家借点白面做掩护,探听一下,都谁在乔家,有没有外人。谭村长和浦秋实在屋里说什么?

杜文媳妇进乔路家时正赶上乔路说杜文找他茬那阵儿。她转身回去,屋里人并没发现她。一进屋就嚷嚷着:“你俩还美呢,乔路正向村长打你的报告呢!我看你杜文咋收场。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一天一天竟琢磨那些没用的。没看出来这两年都个顾个,谁还听你那啥也不是的队长的。听我一句话,跟人家徐韬家学学!”这话还没等说完呢,杜文的一个大耳刮子打的媳妇眼睛冒白星星,连哭带骂的领着小崽跑回娘家。刘正田说了两句杜文,这才想起来他俩还得办大事呢!匆匆忙来到乔路家。

进得屋来眼前看到的乔路,正得意的在喝酒,村长和他的副手像狗头军师一样人物,走哪领哪陪着笑脸,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也勾起了自己在领导岗位时候,逢年过节,走谁家,吃谁家那种感觉。这一改革,改啥了?改规矩了!革啥了,革了队长一级领导命了。火儿腾的一下子窜上来,说:“嗬!活的好滋润哪,怪不得这般扬棒,感情!这鹰嘴山是人家老乔家的呀!”

此刻谭欣恬要说啥,被秋实制止住,乔路刚要说话也被秋实挡住说:“乔叔,让杜文把话说完!”乔路很听话的把话咽了回去!

杜文接着说起已经准备好多天捍卫无产阶级政权,走社会主义道路,不准许资本主义泛滥等一大堆大道理。也对邪门歪道提出自己的看法说:“个人家有拖拉机我问过我表舅,他说是发展资本主义,浦秋实带头,看看徐韬紧跟,农村这样混乱的发展着,不算资本主义算啥?”杜文说完这把一本黑巴溜湫,揉搓的皱皱巴巴小本子揣起来,看看刘正田,说:“下面该你了,在家说那些话,拿这说说巴!咋的啦!到卡壳地方了?真没劲,关键时候掉链子!”

刘正田瞅瞅几位结结巴巴说:“我不知道这几年是咋回事,反正我看不过去。就说你浦秋实,搞集体时,为啥没起那么大早,给自己干来劲了。还是不是党员了?宣誓时咋说的了,到自得利时都忘了巴!你看看你带动的都啥人?那徐韬搞集体时出工不出力的,这下好,他家场院想必是都看到了!赶上生产队时的粮食了。照这样下去,这贫富差别,还不越整越大?”

杜文又气昂昂地,道:“问题摆这了,村长看着处理吧!”

谭欣恬看着浦秋实说:“秋实,我今天不愿意说话,就今天二位说的我一肚子不高兴。让我处理好办,首先你听浦主任怎么说,完了我处理。”

浦秋实倒上一杯酒,吃口菜。把筷子放下,看着刘正田,说:“正田,我先回答你,按实说,在书记家,又有村长在这,没我说话的份。你看咱这到年跟前儿了,也没啥大事,忙了一年,好歹也算喘口气。和村长想起来看看乔叔,虽然他是长辈,但他是村长的同学,我们都是同龄人,忙时没工夫,闲了聚一聚。既然二位来兴师问罪,那就回答你俩提出来的几个不算问题的问题。你问搞集体时咋没起那么大早,我告诉你,我有力气没地使,没土地,农民没土地起大早干什么?除非他是精神病!第二个,我带头带的啥头,我想让像你们俩这样懒汉都过上好日子,都一样人,徐韬能做到,你俩比他少啥、缺啥、差啥?一个字,懒。搞集体时懒人得意,什么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你们俩根本就没弄懂。打个比方:一个院是现代化设施,房是好房,现代化生产农具,物资丰富。另一个院是像杜文住的那个院,除一头毛驴别的什么都没有,让你们领着群众去选择要哪个,进哪院是哪院主人,正田先选!”

刘正田想想,说:“那还用问,谁都愿去好地方,杜文那房开春不收拾,还能住人吗?”秋实接着说:“春天时我告诉过杜文,多听听收音机,到村办公室找些报纸多看看。刚才杜文的一大段演讲留着吧!五年后自己看看,准好看!”

刘正田平时不算太懒,有点缺心眼智障,此人嫉妒心特别强。另外刘正田平常爱贪小便宜。多少有点官瘾。杜文是个死脑筋,外加懒,这种类型转变起来很困难,对改革的农村现状暂时接受不了。

杜文把脑袋别楞着,用斜眼看着浦秋实,说:“你姓浦的有啥美的,让乡里撸下来又跑村上装狗头军师来了!你算老几呀,我听你的,你玩那几家老娘们说了算的去吧!是爷们,动一下老爷们当家的户?还能挺几天?王永学书记说了,搞批判资本主义倾向时,准拿你做典型!”说着,拿起帽子要走,被谭村长拽住,举手要动武,被秋实制止住,说:“杜文,等着吧!你认为还有那天吗?另外我告诉你,共产党从来没说过自己一贯正确,但共产党同样的错误也不犯两回,好了,谭主任,你让他俩走吧!此刻乔月池手提两瓶酒进屋来,撞个满怀,可惜乔月池没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你看,改革之初时咱庄稼院里就这般热闹,像杜文、刘正田这样原小队干部,哪地方都许有那么一个半个的,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该咋做。杜文是靠集体才能活的好那路人,动动嘴,手插兜里看住社员,一切都有了,让他自己管自己,真磨不开管,也倒是,需要自己动手劳动,可就不太习惯了!

另外,八十年代初时,咱乡亲没放开手脚原因有二。一是广播电视没普及,鹰嘴山村也是老浦这年秋天有俩钱了才买来一台电视,报纸也就村干部有得看,乡亲哪有订阅的……二是自从大革命十年结束后,人们很少聚在一起学文件,不学文件,不听广播,不看电视,啥叫改革开放,学了半辈子巩固集体经济,反对资本主义,你让一部分人在个体圈子里扑通,原来自称国家最低领导人一些头头,转变看法,真不太容易。

同类推荐
  • 重生之巅峰之战

    重生之巅峰之战

    重生?系统?那是猪脚的标配!重生到平行世界,拥有系统的他,从绝地开始,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
  • 是啊我们还年轻

    是啊我们还年轻

    一个农村少年,从初中开始的一段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故事,应该属于大多农村少年的成长经历吧,城里的孩子看起来应该不太懂里面的辛酸。以对白为主
  • 群妖册

    群妖册

    自古以来,精怪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尤其是当科学普及以后,精怪之说更是天方夜谈了。然而我的身边却聚集了妖怪、神仙,这我都忍了,但谁能告诉我,马赛克成精是怎么一回事?
  • 天庭执法使

    天庭执法使

    (新书《重回都市修仙生活》已发布) 一块神秘的令牌,机缘之下被林凡得到以后,从此,林凡的人生彻底发生了巨变,他的交际圈也开始从凡人转变成了一帮神仙!齐天大圣与其是生死兄弟;四大天王对其敬畏有加;十八罗汉都是林凡的好友;阎王也想与其称兄道弟,各路神仙争相与其结交,各路妖魔对其闻风丧胆……(老书《逆天小地主》已经完本,书荒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书友群:529061976进群无限制,欢迎大家前来水群。)
  • 秦朝人

    秦朝人

    莫奇蒙恬部下猛将,因言语得罪秦始皇,被编配到修筑长城的队伍中,又惨遭奸人陷害,被困山洞,因因缘巧合封印山洞千年,后被香港考古的富家小姐李云柔发现,带回香港,开始了他新的生活。
热门推荐
  • 我的世界之星宿

    我的世界之星宿

    独自闯荡天下,行走炼狱末世。游龙境,觅凤地。天雪皓天,千里寻你踪迹。“你在何方?宿怨终要了解了,我无法继续等待,大乱已至。”——龙浩天
  • 女总裁的神秘保镖

    女总裁的神秘保镖

    不是佣兵不是王者,但一样可以笑傲天下。江枫,一个神秘的男人。他的来历神秘无比,美女总裁、艳丽赌后、火辣杀手……任世界风起云涌,我自巍然不动。
  • 恶魔奶爸之古市今非

    恶魔奶爸之古市今非

    某神和某神为了自家孩子……根据《恶魔奶爸》剧情创造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分为:人间界,冥界,魔界。冥界是隔绝人间界和魔界的存在……传说魔界是人类的驱逐地~~~~神在其孩子将要投胎时便解除了对那个世界的监控,神的孩子是去历练~~~~家长不能干涉…………
  • 都市之超级至尊系统

    都市之超级至尊系统

    一群神秘的少年,与隐藏在万界深处的黑暗势力进行无数次的交锋,这场无畏之战,究竟是死是生
  • 燎鸣

    燎鸣

    盛世安泰大燎国,一鸣惊人司洛一。悲壮的史诗酝载英雄的高歌。拔剑为天下,一怒为红颜。
  • 你们别纠缠我了

    你们别纠缠我了

    木萧萧,一个从小就没有父母亲的人,自己和大姨和姨夫长大的,从小就打工,她是否可以找到自己的真爱?
  • 红袖双生

    红袖双生

    传说有一种花叫双生花,她们共生共养,一朵需取另一朵养份才能活,最后只会剩下一朵花辛福活着:秦红袖与秦添香同一天出生,姐姐秦红袖一出生长相大方美丽,从小到大学习优异,与众不同,大学毕业后遇到华侨富二代李斯,相爱并想结婚,那天结婚出了车祸,妹妹为救秦红袖而死,李斯婚后却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 江湖系列

    江湖系列

    江湖人说江湖事江湖外的人想进江湖,江湖里的人身不由己古往今来,江湖一直存在它一直就在人们心中且看一段段江湖人演绎一段段江湖事......
  • 晨曦依稀

    晨曦依稀

    大概就是关于年少的喜欢和青春的成长。 副cp挺多。 男主芳名:顾奕辰女主芳名:苏若曦
  • 决世浮沉

    决世浮沉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我会遇见你,如你会遇见她,如她会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