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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芳於

今时今日,芳於城已经迎来了新的主人。

在长子过世之后,卢啸就传信给了梅江的孟家。半个月后,他的那个自小便在孟家做人质的次子便被迎回了芳於。

卢啸的次子名为卢景驰,现年二十四岁。在卢景驰回到芳於城之后,卢啸便立即将他立为了自己的嗣子——毕竟,卢景驰是卢家唯一的公子。

卢啸不过四十六岁,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按理说,他还来得及将卢景驰培养成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卢景驰抵达芳於城的五天之后,卢啸便溘然长逝了。

随后,卢景驰便继承了家主之位,成了芳於城与清霄郡的新主人。

“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明乘风暗自思忖道。卢啸一死,她这个司夜使做起来肯定是要轻松多了。然而,卢家也势必因此而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击——卢家的新任家主卢景驰本是卢家的弃子,在孟氏的梅江城做了十五年的人质,对治国理政之事必然知之甚少,而卢家的诸位卿士也未必会对这位骤然即位的家主心悦诚服。

值此山雨欲来之际,卢家一旦被朝廷抓到豢养邪物、谋刺国主的把柄,就必将元气大伤。这对希望摆脱家族的控制的明乘风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在进入清霄郡境内之后,明乘风一行人就听到了有关卢啸之死的诸多流言。在这些流言蜚语中,有两个版本的流言传扬得最为广泛——

有人说,卢啸并非如卢家向世人宣称的那样是因突发心疾而亡,而是被早就对父亲怀恨在心、急于登上家主之位的卢景驰所弑。明乘风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卢景驰是卢啸唯一的儿子,卢家的家主之位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使果真是怀恨在心,卢景驰没有在还未在卢家站稳脚跟之前就动手弑父的必要。

而第二个说法倒是令明乘风有些在意——有人把卢啸之死与发生在一个月前的卢景曜之死联系到了一起,说卢家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致二人接连丧命,新任家主恐怕也难以幸免。这个说法与明乘风从大宗祝那里听到的有关卢景曜之死的消息倒有几分相通之处。

“邪灵噬主吗?”一路上,明乘风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一般而言,妖邪往往出自裂缝中的鬼蜮,与可被人类驯服的灵兽大不相同。它们凶暴冥顽,往往以人类为食,有史所载的因私自豢养妖邪而被邪物反噬的人们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如果卢景曜的确死于邪物之手,即使不立即处决那只邪物为自己的长子兼继承人报仇,卢啸也定会对它小心提防。

况且,常驻芳於城的那位身为御兽师的司夜使据说也是灵聚期修士,修为已经摸到了结丹期的门槛,比明乘风还要略胜一筹。即使在生死相斗的情况下,多年未上战场的他不一定是明乘风的的对手,对付没有被缚灵塔察觉的小小精怪定然不在话下。

“有趣。”明乘风瞥了一眼那轮逐渐没入高大的城墙后头的红日,然后收回了目光,低声喃喃道。她抖了抖毛驴的缰绳,让它再度小跑了起来,跟上了前行的队伍。

卢家派来迎接他们的人手已经等在了城门之前,领头的是一名身着赭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头上带着一顶绣有金色花纹的皂帽。

当一行人来到近前时,这名卢家的管事就领着身后的一干随从向骑在马上的贺方坚拱手行礼。明乘风抿起了嘴唇,忍着发笑的冲动看着自己的书童昂起了下巴,按照自己的嘱咐看向了卢家管事的头顶,显出一副京都的贵族惯有的目空一切的神色,然后傲慢地轻哼了一声,示意对方起身。

之后,卢家管事先是用客气的辞令恭维了贺方坚一般,然后便领着一行人在一干被芳於城的卫兵拦在大路两旁的平民百姓的围观中穿过了足有几丈高的城门,走上了通往内城的大道。

芳於城给明乘风的感觉与京都大不相同。那座被誉为“西境之明月”的城市给明乘风留下的印象只是氤氲的雾气、冰冷的八十一重玉阶与父亲的灵柩,那是一座善忘又嬗变的城市,奠基在无数人的欲望之上,不见来路亦不见归途。

因此,在十四岁炼制出自己的第一件法器之后,明乘风就立即离开了京都。这些年来,她之所以长年在外游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要逃开那座令人心生寒意的城市。然而,明乘风知道,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她必须与自己的家族、与那座择人而噬的城市及这个早已腐朽的国度抗争到底。

同样是在沛国的土地上,芳於城却给了明乘风另一种感觉。

他们沿着芳於城的大道一路行去,地势逐渐升高,街巷、房屋与挂在屋前的灯笼渐渐落在了他们的脚下,如同一幅从东向西渐次铺开的长卷。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城市,欢笑、歌唱与吟诵之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间或夹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之声,真切地环绕着骑在毛驴上的明乘风,取代了记忆中的那座冰冷的城池。

一路上,卢家的管事都在喋喋不休地跟新任司夜使讲述着芳於城的历史,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之意,还不时向“明大人”询问京都的情况。贺方坚哪里知道京都的哪位大人又娶了哪位大人的女儿这些破事,只得始终绷着脸,时而“嗯”一声作为回答。

中途他侧了侧头,试图用余光向自家少主表示“属下真的做不到”的意味,却发现自家少主正伸着脖子左顾右盼,兴奋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贺方坚麻木地转过了头,沉痛地想道:“少主他不会是因为不想应酬这帮人才和我交换身份的吧?”想到之前看过的司夜使一职交接的流程,贺方坚只觉得生无可恋。

“我一定要让少主给我加月钱。”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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