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北自小有写日志的习惯,自姐姐俞晨南被继父卖给了人贩子,她就一改疯野的习性,母亲魏沅婕在火车铁轨上被轧死,更成为她心中永永远远结不上的伤疤,成为她心中最最疼痛不可触及的地方,所以小时候外向的她,随着留涉年华留下的伤痕,重塑了她复合型的性格,硬生生地将她拽到了内向的行列。她从此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活跃、不疯野、不爱搭话、不爱唱歌。可一旦说话,那绝对是吓倒一群人的人生格言。
“叫那些不说人话的从此滚出我的的世界吧,这些生活在‘社会主义社会,中的‘自由公民’自由得太没有了边际,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们。”那天她回去以后,心情极为败坏,正在码字的俞晨北面露苦色,伤心的她差点哭出来,用了好大的劲才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而后继续写道:“人要看的开,万事万物要视为没有对错,一旦纠结于对错中,那败者绝对是自己。人还有一则道理,那就是‘胜者为王’,理是跟着主导者的,要么让自己成为主导者,要么让自己乖乖地俯首称臣忍辱负重。”
俞晨北码的字就像根根刺针一样穿透她的胸膛,两眼盯着自己所打的字,看着竟然入了神,她趴在了桌上,脑袋歪在了一边,拨弄起左边的韭花,想着过往,眼角不禁滴下泪来,她马上提起手臂,预要去擦拭这眼泪,想要掩饰自己的软弱,但是泪水已经从她清秀的脸庞悄然滑落了。
每每她遇到这样不愉快的事情,都让她不开心到一夜无眠,然后早上起来两眼都会红彤彤的,很是疲累,那天也是如此,上班又迟到了,她老是把控不住自己,情绪败落的时候,容易放松放纵自己。
那天早晨,闹钟没有吵醒她,她一醒来已经是九点多了,疲累得让她脑袋昏昏沉沉的,眉头也紧锁起来,一度眼睛昏暗起来,这是她长期贫血的反应。
她想:“反正晚都已经晚了,就这么招呗。”于是,她就越发得不约束自己,搭着毛巾,蓬着头发,就踢踏踢踏地慢悠悠地拖着拖鞋走着,在狭长得只能侧身呆一人的浴室间站着,给牙刷挤好了牙膏,就刷起了牙,咕嘟咕嘟仰头荡了几下口,就将水噗噗地吐了出来,然后洗了牙刷,端起盛满水的脸盆放在了凳子上,把脸俯了下去,用双手往脸上扑水,接着将膜法世家珍珠粉泥浆面膜涂于脸上,她总是这样子搞不清爽,将涂抹式面膜当洗面奶用,因为她的洗面奶早已用完了,她也很糟糕,她的护肤水和润肤霜几乎跑不出两种品牌悠莱和希芸,虽说算不上像兰蔻这样顶尖的化妆名品,但还算用着可以,没想到一用就成了习惯,如果没有的话,她会突发奇想,居然拿着资生堂美润护手霜涂抹自己的脸,真是个怪才,竟然拿着自己的脸来冒险,也不怕过敏成了花猫。洗漱完后,她就有些犹豫不决了,心想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俞晨北有时候并非总是能明白自己的行为,做都已经做了,不知道为何总是忏悔,还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
每当这个纠结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的脸沉溺在脸盆里,几近预要停止呼吸的样子,手脚也愈发得无力起来,要是在脸盆里停留的时间过长,她的脑袋就会缺氧,仿佛又看见水面上随波逐流的稻草,在急流中拼命挣扎的俞福生,水慢慢地淹没他的头,只可见他奋力挣扎的手,俞晨北就慌了神,使出全身力气,想把脸抬出水面,可就是那么费力气地挣扎,仿佛自己的头被俞福生牢牢地抓住,怎么也不放过她,要把她按在水里溺死似的。俞晨北好不容易从水中挣扎出来,胆怯的她把自己蜷缩在了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皱着眉头无声地哭起来,脑海里还是不住地浮现出当年俞福生溺水的情境,他的脸铁青铁青的,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情绪激动的晨北,拼命地重重打起自己的头,大声地喊道:“不要,不要,你的死跟我什么关系,你死的活该,活该!”
那天她没有去上班,傍晚就发高烧了,四十一度,全身滚烫,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躺在床上一直发抖发颤着冒汗。大概晚上过了七点多的样子,沈砚一个电话挂了过来,说道:“丫头片子,不想干了是不是?”拍地挂了电话。无力的晨北也没有辩解什么,把手机搁在了一边,裹好被子就又躺了下去。
等不到任何解释的沈砚,觉着今天很是奇怪,甚至有点反常。他的眼皮一跳一跳的,但是还是压制自己继续工作,可是怎么都用不了思维,于是他又抽了一根烟,找了人事资料,查到了俞晨北住处,就穿上外套,直奔车库,将车开出出口,打了右弯儿,就加速向晨北的暂住处开去。
室友回来后,看到一向霸道的俞晨北,这回却像落了陷阱受伤的小动物,着实让室友看了不是滋味儿,慌忙叫来出租车急送杭州浙一医院去了。
沈砚约莫花了一个半多的小时找到了晨北的住所,犹豫不决的上了五楼,敲了永嘉南苑503室的门,可是敲了多次,门还是纹风不动。
沈砚自语着拨起晨北的手机号:“这丫头搞的什么鬼?”
没多时,一个不熟悉的女生说话了,她是晨北的室友:“您好,哪位?”
“我,我是晨北的表哥,你是?”沈砚急中生智地撒了一个谎。
“哦,我是她同学,晨北病了,病得挺严重的,在医院咯,你是她家里人,赶紧过来看看吧!”室友说道。
“哪家医院”沈砚着急地问着。
“浙一医院。”室友回复了一下。
沈砚就没有回话了,立马关了手机,驱车去了医院,这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室友则一脸思疑,心想着:“到底来还是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