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琉荻斯真心实意地道谢。这十年以来,多亏了这些蔷薇,她才不至于死亡。
“这是公爵的花圃。”声音轻柔,气质极冷。明明该春暖花开的蒙库西季异样地发寒。
琉荻斯点了点头,以示明白。察普格兰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折出一只白色蝙蝠的形状,迅速消失在空中。
而后他回头有礼地向她点了点头,浅金色的眼睛满是淡漠和疏离,确实矜雅一笑,随后有礼地轻退一步,竟全然消失在空气之中。
琉荻斯:???E…excuse me?
还没整明白察普格兰的脑回路,她倏地感知到空气中磅礴的危险感从身后传来,她微微发颤的指尖在危险存在出现的一瞬间终于爆发——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剧烈地不像话的迅猛空间爆破几乎把她都快冲击到面前的花圃之中,身后的存在在剧烈地爆破之中疾退数十步,稳住了身形。
对方气息一敛,没有要攻上来的意思:“璃缇,是我。”
空气中剧烈而疯狂的爆炸因子终于散尽,琉荻斯仔细一看,浅棕短发,眼眸清澈宛若有细碎之光,刹那间生理盐水浸透了她的眼眶:“西索!”她在内心反差地哀嚎雀跃:“我的亲表哥哦!你总算来了!”
西索流尔无奈地看着眼前完全变了样子的妹妹,心酸又欣慰:“璃缇现在很强啦!”
琉荻斯绝对不会告诉他这是数个初级空间爆破和初级加速度三次合成的结果,而且除了让他倒退以外,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她歪头吐舌甜美一笑,赶紧故作熟稔地走到高大的西索流尔跟前。
“西索,你的肩……”琉荻斯才发现他身上,尤其肩膀上还有一支羽箭的痕迹,“发生了什么?”能伤到西索流尔的羽箭,琉荻斯脸色一白,担心地看着他。十年的痕迹完全没有改变西索流尔少年的痕迹,琉荻斯的内心记忆好像适时涌现……他是那么年轻的三代血族,融合了亚士杜克纯正的血族血脉和古老巫族之中最强一支的血脉。刚到血族的时候,大人们紧张地安排着应对的计策,向来都是被西索流尔护在羽翼之下。
她很难想象能有人伤害到西索流尔。
他毕竟是是三代最强的血族,没有之一。
“不长眼的翼族怎么可能伤我?璃缇那么大了,不要哭鼻子呀。”西索流尔揉了揉琉荻斯的头发,和从前一样张扬又温和。
琉荻斯点点头,看着西索流尔的伤口默默不语。生理盐水又不受控地涌出来,这是琉荻斯后怕的情感。或许从欧泽拉和察普格兰身上,她看到了血族的淡漠和冷血;从西索流尔身上,她才看到一种人性的温情。琉荻斯擦干眼泪,搀扶着西索流尔,走到宫殿内部。
这支羽箭并不简单——是一支蓝色羽箭——伪乌拉诺斯之箭。是翼族几乎最高级别的攻击武器了。
无怪乎西索流尔出现的时候身上带着那种危险的气息,正是因为刚刚脱离战斗且遭受着剧痛。只是这个传送很突然,伴随着察普格兰的消失就是西索流尔的出现……这像极了贤者之链的那种理论。察普格兰……还真是护短。
不过再强的羽箭,对上西索流尔,说起来就像血银平衡一样——姑且称之为血翼平衡,无法危及西索流尔的生命,却足以禁锢住他的能力。
温和的女仆似乎知道一切一样出现在琉荻斯视野里,示意他们跟随,引领着西索流尔和琉荻斯来到一处休息室。
西索流尔被安置下来,琉荻斯守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西索流尔慈祥地看着她,示意她自己无妨。手中汇集出一团气息企图拔箭,但是气团无法凝集,竟然消失了,他尝试了几下,都有些徒劳。
琉荻斯更加着急,她尽管知道这是伪乌拉诺斯之箭,但她并不了解应对之策:“要……要怎么办?”该死,为什么又又又哭起来了!这是什么玻璃心肠。
“帮我拔出来,用你能想到最快的办法。”西索流尔微微一笑,好像疼痛在他眼里并不重要。在见识了琉荻斯先前的那一手,他镇定地把自己的安危交托在她手里。
琉荻斯了悟,双手同时伸出右手结印,左手轻轻凝出一个指花,落在伪乌拉诺斯之箭上。飞速从左往右在右手的结印同时划线,以她大学时代平板划线的高超技艺,近乎完美地构建了密不透风的接引线,叠加了共四十七下——她心头默数。
“哒”一个左手的响指响起。
几乎听不到箭矢离开血肉的声音,也看不到箭矢离开血肉的轨迹,只上一秒还在胸腔,下一秒箭尾刺入对面大理石的墙内,近乎一半都没入其中。
琉荻斯紧紧盯着西索流尔……他的胸腔在她看到的一瞬间,就好像从未受伤一样完整。她很早就知道西索流尔有多强,只是不知道会有这样……变态。
“做得好。”西索流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微微伸展了一下自己的骨骼,下一秒就掀开被子,生龙活虎地站好,完全看不出来是曾经虚弱过的人。
琉荻斯暗暗羡慕了一下血族惊人的复原能力,而后就被抱起来,快速转了个圈。
琉荻斯:???
“璃缇变重了哦。”
琉荻斯恼怒地拍了一下西索流尔的手:“西索!我已经长大了!”小时候,西索依旧是少年模样,而琉荻斯只是个四岁的小奶娃,西索流尔最喜欢的事就是把琉荻斯抱起来转圈。
西索流尔顺从地放下了她,十分可惜地看着长大了的琉荻斯。
“璃缇怎么长得那么快啊。”
毕竟他可是四十六岁的少年血族呢……十六年前他只是个小正太,要等到五十四年后他才算成年。而琉荻斯十年的时间已经这么大了,这让处处长辈姿态的西索流尔很是挫败。
或者说……他其实想起了母亲当初快速衰老的容颜,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了,即使是长寿而平均享有一百多年寿命的古老巫师一脉,时光的迅疾也象征着一种稍纵即逝的生死。血族与生俱来的冷漠也并非全然毫无理由的吧,哪怕是同族之间,过于漫长的生命有时毫无交错,百年一梦物是人非,那种互相之间的距离感,也是如此。
琉荻斯严肃地板着一张脸道:“西索,不要拿我当小孩子啦!再过四年,我就比你还要大啦,那个时候就换我保护你啦!”琉荻斯想起原主小小的执念,很是骄傲地看着西索流尔。
西索流尔淡淡一叹,忽而又竟然有些与有荣焉的骄傲:“璃缇变得这么厉害,父亲回来也该为你感到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