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唯有一抹温和的光亮还存留与人间,这是白天和傍晚唯的分界线。
秦爱莲就在这时醒来,这一觉睡的太久,她睁开眼睛起身后,脑袋里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秦爱莲轻轻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几分,这一清醒,就感觉那肚中饥饿,若竹似乎也不在屋内,只是自己只是一个暂住的人,怎么好意思独自去厨房。
秦爱莲下床,急忙穿起衣物,想去找若竹,却看见桌上放着一碟糕点,她咽了咽口水,手伸过去,拿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这时候,若竹开门进来了,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小姐,吃饭了。”秦爱莲来不及把手中的糕点发下,于是若竹进门就看见,秦爱莲手中捏着一块糕点,嘴角处还有一些碎屑,衣裳在急忙中穿起来,也没有穿戴整齐,歪七八扭的。
若竹看着一会,就把那视线移向了别处,这还真是那个秦家千金吗?这几天在这里怎么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秦爱莲见有人撞破了她这幅样子,也有些不自然,她把手中的糕点放了下来,咳嗽了几声。
“若竹,你刚才去哪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方才去是去厨房让他们做一份饭菜,小姐今天睡了一天,刚才奴婢看着小姐眼睛动了动,估摸着小姐快醒了,就去厨房了。”
“是这样啊,快把饭菜放下吧,你这样端着也累的紧。”
“多谢小姐体谅。”
若竹把饭菜端在桌上,一个个摆放好,然后拿走了那叠糕点。
“小姐,腹中不吃点东西就吃糕点,对身体不好。”
秦爱莲脸上浮现一抹红,有些害臊的坐在那边,自己这么多年的礼仪是被狗吃了吗,居然肚子饿到衣衫不整的吃东西。
“若竹,你说我还要呆在这里呆多久呢?”秦爱莲夹了些许的菜,放在嘴里,口齿有些不清的说道。
“这……奴婢也不知……”
“你也不知道吗,你不是五义兄的人吗?”
“这……奴婢早在几年前就在这府里做了丫鬟,五皇子殿下在想什么我们这些下人不可猜测也不可言论。”
“是吗,对了,若竹,那你知道那义庄烧火的事情,解决了吗?”秦爱莲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的义庄的事情,这些天五义兄也没怎么来这里,自己也没怎么去找五义兄,而且那事情发生后五义兄对义庄的事情也闭口不谈。
“小姐,你这问的,我哪知道啊?”若竹苦着一张脸看着秦爱莲,小姐问的问题怎么都是一些她不会的。
“哎,罢了,不问你了。”秦爱莲也没真想从若竹那里问出什么,只是在这里除了若竹,也没多少人可以交谈。
“你把这些端下去吧。”秦爱莲指了指那些没怎么动过筷子的菜。
“小姐,你就吃这么点就行了吗?”若竹深知秦爱莲的饭量,虽然是个千金大小姐,但也不仅仅就这么点饭量啊。
“饱了。”秦爱莲拿起一旁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嘴巴。
“若竹,一会处理完了,来花园找我。”秦爱莲抬眸看了一眼若竹。
“是,小姐。”若竹把那些饭菜又重新装了回去,就离开了。
秦爱莲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自己梳着那如墨般秀丽的长发。不过她也没多么精心打理,梳完头发,就随手拿起了一只簪子,插在了头上。
她站起身来,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裳。这简易的发式,比平日里的她少了一份温婉,多了一些飒爽。
秦爱莲说是让若竹去花园,也是因为她自己想要去透透气。经过昨天的那出府,她现在也有些想要出去看看的心情,只是不知那五义兄会不会答应。
天还没有暗下来,秦爱莲就来的花园里的那座亭子里,坐了下来。
五义兄养的昙花还没有绽放,朵朵都低着花骨朵,这花园里,就她一人。
她坐在那里,抬头看向天空,心中有些惆怅,这日子还需要过多久,还需要多久才能过去。
之前倒是也没有想过,只是现在突然想想,自己好像就是五义兄圈养起来的金丝雀一样,报仇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安排的,自己明明是最直接被伤害的那人,却没让我亲手报仇。
想到这里,秦爱莲叹了口气,五义兄是不是太过于小瞧自己了?什么事情都不让干,之前听墙角还听到,五义兄责怪逸哥哥带她出去玩,哎……
想着,远处传来脚步声,秦爱莲以为是若竹,也就没有回头,说道:“若竹,你来的很快啊。”
哪知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手放在了她眼睛前,头顶传来一阵轻快的男声:“猜猜我是谁?”
“逸哥哥,你还这么调皮啊。”秦爱莲听着声音就知道是八皇子了,况且在这府里也只有八皇子才那么欢脱。
李逸看秦爱莲一猜就猜中了,撇了撇嘴,拿开了遮挡在秦爱莲眼前的手,坐在一旁。
“莲莲妹妹变得聪明了,以前玩这个你都是猜不准的。”李逸表情还有些委屈。
“逸哥哥,那时候我不都是让着你的吗,除了你谁会玩这种?”秦爱莲的话语,就像一把剑刺穿李逸的胸膛,李逸夸装地捂着胸口,皱着眉头,眼睛里还有了些泪光闪烁。
“原来是我太笨了吗!”李逸表示他很受伤。
秦爱莲见一直在耍宝的李逸,不由得笑了起来,见李逸一直拿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她,她咳嗽了几声,止住了笑。
“对了,逸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
“那当然是问你的丫鬟若竹的啊,我还让她不要来了。”
“那逸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李逸叹了口气,这离别的话,还真是让人说不出口啊。不过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用着坚定的眼神看着秦爱莲。
“明天我就要回皇宫了。”
李逸的话让秦爱莲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逸哥哥要回去了?”没等李逸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也对,逸哥哥能出皇宫这么多天都已经是恩赐了吧。”
秦爱莲年幼时也多次去皇宫,对于八皇子的事情也知道些。皇上也下了命令,不让八皇子出皇宫,任何人私自把八皇子带出皇宫的一律当斩。
“是啊,父皇口谕,让我明天回宫。所以……我们又要好久才能见一次了。”李逸苦涩的笑着,这一次也是好几年之后的再会,下一次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是吗……”
俩人看着那些花儿,一时无话。
良久,秦爱莲才开口道:“对了,逸哥哥,那义庄的事情你们查清楚了吗?”
说起义庄,李逸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义庄,我们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因为想要掩盖孙家老爷身上秘密而蓄意防火的事情,后来慢慢查到,那天晚上牵扯的势力有些多,哎……”
“莲莲妹妹你今天睡了一天,可能还不知道,我今天又出府了,还记得昨天的那个狄捕快吗?”
“那狄捕快长的那么有特色,我自然是记得的。”
“今天我去找他,他跟我说了一些事,关于昨天那个杀妻人渣的事情。”
今天,李逸吃过早食,和李胤说了一声,就出去找那个狄连了。
到他家的时候,他家依旧是大门紧闭,怎么敲门,里头都不会有人来开门,李逸算算时辰,估摸着那狄连还在睡大觉。
于是李逸就运气,飞身过了墙,进入那狄连的屋子。果然他还在睡大觉,这一进去就听见那鼾声,如雷贯耳。
李逸眼骨碌一转,一个主意出现了,他靠近狄连睡觉的那屋子窗户口,大声喊道:“失火啦!失火啦!”
只听屋里传来“扑通”一声,李逸寻思那狄连估计是紧张的摔下了床。
只见那房门一开,一个就穿着亵衣亵裤的人冲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失火了,失火了,来救火啊!”
那狄连一出来,早上的清风拍打在他脸上,这才清醒了过来,哪有什么失火!这下狄连火气蹭蹭蹭就上涨了,“谁啊,大清早扰人清梦,好意思吗!”
见状,站在一旁的李逸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那狄连一看,原来是八皇子在捉弄他,这火气啊,瞬间就熄灭了。心想:哎哟这个小祖宗哟,自己来的早,还要让其他人不睡觉。
“不知八皇子大驾光临,草民……真是家门有幸。”狄连朝着李逸行了个礼。
“哎,我和你谁和谁啊,你今天居然这么客套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刚刚逗弄你而再气我。”李逸一脸玩味地说道。
“怎么可能啊,草民怎么敢和皇子置气。”狄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逸,然而心里想的却是:你这个皇子是不是吃饱的撑的,起这么早!看来以后和你会面得约个时间了!
“是吗?那你怎么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啊?”
狄连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恢复到原来的笑容,“怎么可能,八皇子你一定是看错了。”
李逸在心中都乐开了花,没想到逗弄这狄捕快这么有趣,只是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除了刚才实在是憋不住笑出声。
那狄连见李逸这个样子,哪还不知这八皇子心里正在偷笑呢。
狄连深吸一口气,面前这个人是皇子,自己打不得说不得,做完心里暗示,笑容满面地说道:“八皇子,我们还是来谈谈正经的事吧。”
李逸被狄连那笑容给恶寒到了,原本一直看着狄连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好,昨晚上你都查到了什么?”
“八皇子,你看我们就这么谈话也有些不妥当吧,我亵衣亵裤的站在你面前,不合礼数,请容我进屋穿戴好衣物再出来和你详谈如何,还请八皇子移步那石凳子前。”
李逸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确实这样子太不合礼数了,他点点头,算是准许那狄连进屋子穿戴整齐。
男子穿起衣服确实很快,没过一会,他就出来了。
李逸早已经坐在那石凳子上等着他了,狄捕快上前,坐在李逸对面,开口说道:“昨天那人是因为欠债还不了钱,回家问妻子要钱,那妻子硬是不给,就把他妻子给打死了。”
“这一点他承认了,承认的很爽快,只是我问他那床上那具烧焦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他却闭口不谈。”
“后来我和其他捕快对他用了刑,他疼的昏了过去,一捕快抱来一盆水,泼醒了他。”
说到这里,狄连停顿了,抬眼看了对面那听的认真的八皇子,“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继续说啊?”李逸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看见在那打湿的衣物下面,有一黑乎乎的浮现在上面,我上手扒开那衣服一看,是一个图案。”
狄捕快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曼殊沙华。
“就是这个,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一朵彼岸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人被水泼醒后,又晕了过去。”纵然是狄捕快这样不懂花的,却也知道这是一朵彼岸花,一种生长在黄泉的花。
李逸接过那画,画中一朵彼岸花,让他移不开眼睛,脑海中浮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只是那些都太零散了,抓不住。
“八皇子,你怎么了?”狄捕快看见李逸突然低着头,问道。
不一会,李逸抬起头来,笑了笑,“没事,你继续说吧。”
“好,昨晚上我连夜翻阅了我有的所有书籍,才找到了一点资料。”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邪教在京城这里蔓延开来,据说只要入教了,吃穿不愁,而且入教的人都会在身上刻着一朵彼岸花,那个教里,信奉的是邪神,他们坚信有一天邪神会降临,来裁决这个世界的。”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教慢慢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点踪迹,八皇子,你说这人是不是还和那个莫名消失的邪教有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