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渣渣以外,没人跟她说话,易轩倒偶尔关心她两句,还会柔柔的摸摸头,渣渣也爱摸她的头,但和他不一样,渣渣好像用了很大的劲,每次都把她的头发揉的像个鸡窝,刘海都炸起来了。
晚上回到家,母亲做了宵夜,放在脱了漆的红色木桌上,现在母亲在洗脚,拿着手机追最新出的电视剧。静静搬了折叠的小方桌放在床上,把食物移到上面去,然后发呆,她尽可能的吃的多,但母亲还是不满意,阴沉着脸训斥:
“你能不能多吃那么一点点,这么大的人了,吃的比小孩子还少,你是想饿死还是怎么地?我天天给你做饭干啥呦!真……”
静静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赶紧吃,吃完好写作业,你看你那成绩,下降了多少,你妹妹以前那么笨,现在人家考600多分呢?”
对,她还有个妹妹,母亲亲姐姐的女儿,她从小就分不清辈分关系,有一次把姑姑叫成了姐姐,在亲戚圈里被笑了好久。小的都叫弟弟妹妹,大的都叫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再多,就分不清了。她不太喜欢那个妹妹,更不喜欢她那个姨,其实,她不喜欢所有的亲戚,小时候不喜欢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替她买过任何礼物,长大了是因为更多。
“妈,我去上个厕所。”
“你上厕所去就对了呗,给我说什么说。”
“哦。”
一院有十几个人,全部用这三个坑位的厕所,地面、墙面、门面上是微生物发酵的白色的一团团的东西,她有洁癖,因为很多原因,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一点。静静朝里面看了一眼,转身出了大院,走到角落里吐出了刚才硬塞进去的饭食,大口喘气,散了嘴里的味道,转身回到出租房里,打开作业本发呆。
第二天早上,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静静睡的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炒菜声,又好像有关门声,等她醒来的时候,手机屏幕显示九点半,她睁开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了一声:“妈!”没听到回应,她的心就感觉像一个吹了很久大气球,突然就爆炸了。猛地坐起,才想起来母亲九点就离开了。
她一直坐到十一点半,天气格外的晴朗,她还是雨天心情好些,打开手机,玩了一把扫雷,以负分结束。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的感觉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不空洞洞的,也不堵,像是一片很悲伤的湖,哭泣想惊起一片涟漪,但为什么任何反应都没有,离开该有多好?从这里彻底离开,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呢?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微信消息,只有一个字“早”。有那么几个人,不是特别关心,但一直会发:晚安,早安,午安。除此之外什么话也不说。她给每个人都及时的回消息,问安。
今天周六,所以,该干什么?她没办法自若的和朋友出去烧烤,喝奶茶,进酒吧,总有一层打不开的薄雾让她无法说出话来。那看电视吧,所有推荐的电影她都看过了,比起电视剧,她更爱看电影,电视剧感觉很拖拉,她没办法一下全记住场景,她理不清人物关系,会越看越混乱。那干什么呢?就想着想着,又睡着了,什么时候?能有钱养一只猫啊,其他活物也行。后来,她仅有的几个朋友说:这得有多孤单,才想养个活物陪自己啊。和她还爱吃糖果一样,怎么实际和看起来不能一样好。
周日下午,静静早早去了教室,只来了几个人,渣渣也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静静悄咪咪的坐下,他的眼睫毛真长,阳光都能在上面跳舞了,嘴巴也好看。不行,她太容易因为一个人的外貌而喜欢上一个人了,眼前的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的情感太少,要是真正喜欢上了一个人,那是既痛苦又悲伤的一件事,她守着脆弱的自尊和骄傲,不愿换取交心,她的运气没那么好,很容易就能遇到只待她一个人好的那个,在什么时候,总有男的想着“三妻四妾”、“左拥右护”。他们以交过多少女朋友为荣,以最快时间把到妹子为优秀,她没办法从容的玩这个游戏。
不在看他,手里的笔没有落下任何的字眼,她的余光还能瞥见他。
“你来了。”(笑)
“你,醒了,我去别的地方,你睡吧。”
渣渣拉住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炙热的温度,也许是刚睡醒,他整个人感觉懒洋洋的。她的心咚咚咚的直跳,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你,再,再睡会儿吧,等响铃了我就叫你。”
渣渣睡眼朦胧,带着半撒娇的语气说:
“不行,你要是走了怎么办?”
“我,我不走。”
“真的?”
“真的。”
他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现在趴在她的手臂上,又睡着了,静静想说:那个,我还有事,你自己睡吧。她张开嘴,话却咽到了肚子里。她总是没办法拒绝人,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人。
快夏天的日子了,跟着躁动的还有已经不安分很久了的心。
渣渣周一没有来上课,周二也没来,周三周四都一样,周五下午,他来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是挺拔的身高除了多了点驼背,他好像很累,就像周末靠在她手臂上的感觉一样,他不高心就骂,看不惯就打,她的安分渐渐适应了他的暴脾气,他对她一直很友好,比起其他人,多出一份的友好。她慢慢学会了摸透他的心思,比如睡醒伸手一定是要矿泉水,突然对她笑是因为想喝可乐要她去小卖部,发火前一分钟不会说话也不会动,还要直接盯着对手看,直到把对手吓退或者惹毛。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疲惫的样子,有时候会熬夜打游戏,多半显的慵懒,这次,他散发着从内而外的疲惫。她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她怕他做出比发火打架更可怕的事。她的身体都僵硬了,但他好像没有了力气,走进教室就趴在她的胳膊上睡着了。
班里一时传起了流言,有人说,是渣渣的小媳妇跟人跑了,夸张的人说,渣渣外面的私生女来学校找他被校领导知道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没用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雨之所以大,是因为有风。而风停了,雨可能就会小了。有了令一件更劲爆的事情,关注渣渣事件的人也就少了。
以前想着能心心念念,现在又怕自己念念不忘,没办法往前走,有誓要斩断“情根”的架势,不要什么偏偏来了什么,穷极一生去追求的是别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拿到的,有一个人就是要这么戏耍一群蚂蚁,运气好,才不会被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