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回应的是景佁,之所以把“大个子”误说成了“大首长”,是因为她有些激动。原来,当大个子刚刚出现在小院门口的那一刻,景佁即认出了这个篮球场上的金星级别的扣篮高手,她完全没有想到,报到第一天见到的第一位首长竟是一尊超级帅哥,最重要的是,她还明显感觉到了隐藏在帅哥身上的某种力量和另一类新鲜的滋味。
下午,女孩们在三位英武的士兵的护卫下向战地医院走去。
在踏上一条又长又宽的山梁的时候,她们看到了满山的鲜花,还有左边山谷里的翠绿的竹海和右侧山麓中的蓝色松林,因为山梁的高度远在竹海松林之上,所以,这条铺满了艳丽花朵的山梁即变成了丽日下的一条飘在绿色海面上的花带了,但是,当女孩们注意到了山梁是在缓缓抬升中迤逦着通向山顶的那一刻,她们才突然感悟到——这其实就是一条美丽无比的通向天堂的花路。
突然,一只金兔跳出花丛挡在了路上,它面对花妮子萌萌地立着,一边转耳抖唇,一边眨巴着眼睛。结果,小花就与小兔互动起来,小花进、小兔退,小花跑、小兔也跑,接着又是一串少女甜美的笑声和惊飞了的山雏。小花生于平原,对山上的一切都新鲜,瑰丽奔放的野花,奇异美妙的虫鸣鸟叫,都深深吸引了她,为此,她暂时忘却了爸妈和关公眉。
与花妮子不同的是,晴晴的心早已飞到了妈妈和风哥哥的身边。她默默呼喊着妈妈,希望妈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能看到脚下的花朵,能分享自己的陶醉,能相信女儿早日回归。她对风哥哥说的就是碎碎语了,如:小晴晴已越来越靠近哥哥了,小晴晴要把一山的鲜花献给风哥哥,请哥哥等我!一定等我,一定等我……
当然,与小花和晴晴相比,景佁就是理智型的了。她是当教授的爸妈的唯一孩子,也是在得到父母同意之后离家的。她明白,作为一名军队的士兵,迎接她的决不都是花朵的美丽。除此之外,景佁也有更完善的信息收集能力,比如说,才报到一天,那个大个子的影子就已经装进了她的信息库。所以,此刻的她只关注两样东西,一是翠竹,二是兔子。这是因为,竹子高大挺拔,兔子会蹦会跳,而这两点都是大个子具备的特色。
这会儿,警卫班长关心地问:
“小花,走得动吗?”
“走——得——动!”她一跳一蹦地回应着,很有精神。
不久,小花便蹦到了山腰。但是,在之后的历程中,女孩儿们都迷糊了,明明山顶就在眼前,怎么就是走不到呢?而且,山顶还在向天上长!最后,当大家气喘吁吁地登上山顶之时,身上已完全汗透了。
下山的路近了不少,但也陡峭了许多。这时的小花已精疲力尽,于是便趴到一位叔叔的背上。小花很乖巧,总是不住地用小手在叔叔的脸上抹,一是去汗,二是挠痒;有时,她还会唱首自编的山歌。晴晴关注了一下,大概有这么几句:山花花吆满坡坡,人花花吆花朴朴,野花花吆生巧巧,小花花吆是妮妮……显然,这是一个关于花妮子的故事。
在太阳下山之前,她们按时赶到了一团“战地医院”。迎接她们的,是泰山师一团战地医院院长——董华,一位干练又不失柔美的女军官。见到她,晴晴的第一印象是年轻漂亮。即:年龄小于二十,眼睛又大又亮,身材匀称,小脸细眉,尖鼻薄唇,再配上戎装和细腰上的精致手枪,活脱脱一个美少女斗士。
董院长的欢迎词是这样的:
“姑娘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光荣的剑锋集团军的一员。剑锋为什么光荣?因为它是父母兄弟姐妹的卫士,因为它为驱逐强盗而战斗。欢迎你们来到战地医院这个大家庭,我们都是这个大家庭里的兄弟姐妹,大家要互相爱护、互相尊重,为战友们服务好。”
她们被分配到了“女兵娃娃班”,这里的人全是军人的孩子、烈士的孩子、或者就是未成年的少年兵。她们的任务是:战场救护和伤病员护理,同时还可兼任文化教员。至此,全班共有十二名女兵。
一个月后的一天。
在开满鲜花的一团一营营部小院,由大个子营长带领的数十名青年军官正坐成一个整齐的方块队形接受“训导”。虽说是战火炼狱的俊杰,学无止境仍属必然,可蹊跷的是,此次训导他们的教官不是军事专家,而是一名小新兵,即:团文化教员兼卫生护理员的十七岁女孩景佁。这会儿,她正娓娓道来:
“了解钢筋混凝土建筑的构成,对于在战场上构筑、利用、摧毁或者保护各种军事、民用设施,有着重要的意义……”
这一刻,穿上军装的景佁格外诱人,苗条的身材挺得笔直,白皙的瓜子脸上全是东方美女的零件,百灵鸟般的嗓音如诗如歌,一举一动皆刚柔并济,在几十张久经沙场的脸的衬托下,景佁成了鲜嫩的出水芙蓉,而且,从粉色花瓣里还能吐出许多深奥和新鲜的玩意儿。于是,军官们便挺起胸膛享受智慧和美丽,显然,消受美好事物是需要精气神的。
上回接受三位姑娘参军的时候,大个子眼中的景佁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却情不自禁被她吸引了。在上课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思索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景佁姑娘究竟是属于英姿飒爽还是婀娜多姿呢?最后,在把景佁定性为英姿和婀娜的混合型后,他才收回气神认真听讲。这会儿,秋风拂过,一片偌大的枯叶盘旋飘落在了他的肩上,可他却依然不动……
就这样,一周的军官集训很快过去了。总体上说,在营长引领下的一营军官的学习态度极其认真、甚至虔诚;作为教官景佁来说,除去羞涩,其讲课的诚意和艺术也属于一流。但遗憾的是,在结业考试中,包括营长在内的多数人都挂了。
对此,大个子帅骁认为,欣赏美丽加熏陶智慧,这一心两用的事确实不易;另外,“建筑学知识”意义重大,是人命关天的事,不及格也不行。于是他果断决定——复读。
这天,他对景佁诚恳地说:
“知识比较新,我们文化根基浅,麻烦景教员再辛苦一下,重复讲解一次,非常感谢。”
“好的,我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