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花妮子稍稍抬起头,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那双丹凤眼。她目光僵直,却掩不住泪花后面的哀求;她一句话也没说,因为无法开口,但即使可以开口,她也不想再说,因为该讲的都讲了,讲了也白讲,黔驴技穷,就是她此刻的处境。当然,嘴中的衣角是绝对不能松的,虽然不是真金白银,却嫣然一根救命稻草……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最后,张大娘哭了,小弟弟哭了,关公眉和黑铁塔都流下了热泪。
不知是花妮子的悲情、执著和质朴起了作用,还是关公眉觉察到了什么,总之,在油然而生的保护这个小姑娘的冲动中,他做出了暂缓执行上级决定的决定。
在向张大娘致歉后,他把花妮子带回了景怡和晴晴的住处。
“景怡,明天,你和晴晴暂不去上级报到;小花也暂时不去张大娘家;待我们把小花的要求上报后,再说。”
“太好了!太好了!”晴晴欢呼着,把小花楼了过去。
三位女孩再次抱在了一起,谁——也不想放开谁。
……
这是小花获得剑锋“军籍”的第二天清晨,小屋里灌满了晨光和欢乐。这时,护送她们“报到”的小方叔叔在屋外招呼着:
“姑娘们,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
“好了,早就准备好了!”笑声中,她们来到小方跟前。
这会儿小方发现,每个女孩都挎着一只小布包,布包鼓鼓的,装着特战连官兵接济她们的生活用品。看得出,在她们眼里,这些都是最最贵重的礼品。
很快,他们来到村口,并见到了守候在那里的关公眉、黑铁塔和特战连全体官兵。小伙儿们排成整齐的横队,全副武装,精神饱满,个个眼中都流出不舍的神情。此时,关公眉和黑铁塔离开队伍迎上前来,依次拍了拍女孩们软软的肩膀。
“路上小心,好好锻炼,有困难,告诉特战连的叔叔。”
“嗯,谢谢首长,我们会记住您的话!”
“谢谢首长!”
“谢谢首长!”
景佁一手拉着晴晴、一手拉着小花,走到威武的士兵列队前方,在站成一排后,一起向叔叔们鞠躬。最夸张的还是小花,连辫梢都碰到了地面。
而后,景佁流着泪说:
“叔叔们,谢谢你们在芦苇荡救了我们,谢谢为我们牺牲的小王叔叔。我们会努力锻炼成长,报答你们。”
这一刻,官兵们没有做声,只用“注目礼”回应,外表威严却热泪盈眶……
之后,十八岁的小方叔叔引领她们向山谷深处走去。小路顺溪而行,缓缓向上。女孩儿们则气喘吁吁。途中,小方会时不时地回过头来问:
“累了吧?”
“不、累!”回应最快的总是花妮子,嗓音甜脆却顿挫。
不久,一阵“嘀嘀”的竹哨声和欢呼声混合着飘进了她们的耳朵,随后又有一座小山村从密林中露出脸来。在山村的村口,有一个嗮谷场,场地两头各立着一个简易篮球架。此刻,一群穿着短衣短裤的青年男子正争抢着一只旧透了的篮球,一会儿拥向东,一会儿奔向西。当篮球一钻进篮圈时,旁观者就高能欢呼。景佁是个篮球迷,便朝那儿多看了几眼。她发现,球场上的人十分威猛且球技不凡,尤其是那个穿着蓝色短裤的高个儿,鹤立鸡群,燕飞鱼跃,很是潇洒和抢眼。这会儿,高个儿做了个漂亮至极的三步投篮动作,景佁即刻醉晕,在镇定之后,她又眯眼瞄了他一下,结论是:顶级大帅哥。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口。在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又挺了挺胸膛之后,小方报告:
“报告,特战连士兵方响,奉命报到。”
“哦,欢迎,欢迎!”随着清脆的嗓音,一个青年英俊的军官从院内的一间草屋中走出,“姑娘们,辛苦了!小方,辛苦了!坐,请坐!”
“马参谋好!”
“首长辛苦!”
“谢谢首长!”
寒暄之中,女孩们在院子中央的几张圈椅上坐了下来。
“小方,你先给姑娘们倒点茶,我离开一下,马上就来。”青年军官说着便匆匆离去。
看着青年军官的背影,晴晴的心思又被触动了。她觉得,眼前这位青年军官很像风哥哥,无论是身材容貌还是声音举止都像,就连年龄也相差无几。风哥哥啊!你真的牺牲了吗?如果你还活着,就赶快来接我,小晴晴到了,而且永远都不离开你。想到这里,晴晴又有点自责,她埋怨自己不该把见到的剑锋官兵都比作风哥哥,因为风哥哥只有一个,即使他还活着。于是,她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小院的环境。这时她发现,院子的围墙有几处坍塌,墙边的辣椒番茄也已败落,但满墙扁豆和盘绕在杨树上的凌霄花却生机盎然。
就在此刻,一阵洪亮的声音和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子门口。
“啊,哈!我来了,姑娘们,久等了,抱歉,抱歉。”
迎着声音,她们瞧见了一位青年男子,他头发浓密、容貌英俊、身材修长挺拔,合体的短衣短裤把男性的美衬托得淋漓尽致。之后,他进屋换上戎装,又端坐在了姑娘们的面前。
“姑娘们好!”
“首长好!”
“不用称首长了,就叫我大个子吧,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帅名骁,是剑锋集团军泰山师一团一营的营长。你们中间大点的姑娘叫景佁,最小的叫花妮子,居中的就是晴晴了。我说得对不对?说错一个,就罚一杯茶。”
“对!都对。”姑娘们笑了,原本的拘谨一扫而光。
接着,大个子用标准的国语说:
“欢迎你们加入剑锋集团军的队伍。根据上级通知,你们被分配在一团的战地医院,今日傍晚前必须报到。过会儿,马参谋带你们去食堂吃午饭,饭后稍作休息,再由警卫班送你们去。医院驻扎在西边的一条山谷里,要翻过一座不太大的山丘才能到达,二十多里,困难不小,你们可是要做好脚上打泡的准备哦!怎么样?各位姑娘明白了吗?”
“明白,首长——大个子。”
“明白,大个子。”
“明白,大、大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