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照顾门主?不行不行,门主有我一个就够了,不用你多管闲事。”
烟雨宣连忙起身拦住欲走的辰宵:“你还好意思说!门主怎么会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侍卫?”
辰宵怒目而视,指着她的鼻子:“从杀手门成立,我就一直跟着门主抛头颅洒热血,随叫随到,门主的饮食起居都是我照顾的,你一个新人,凭什么这么说我?”
辰宵被惹恼,她不得已跪求,虚弱的扯着他的衣襟:“对不起,我不知道辰大哥对杀手门有这么深厚的情谊,我只是担心门主的伤势,早上我看到他的袖子上有血迹,想必是照顾……不周导致的……”
辰宵双臂环胸俯视她:“你好像对门主很感兴趣。”
烟雨宣低下头:“我只是过意不去。”
辰宵:“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烟雨宣迟疑道:“因为……那些刺客是冲我来的。”
辰宵大吃一惊,果然跟她有关系!
烟雨宣继续道:“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来,但那只海东青的出现,使我确定那的确是烟雨门的人。”
“你不是说烟雨门是老派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个门派。”辰宵转过身,好奇的问。
烟雨宣慢慢的从地上起来,一脸忧郁:“为了掩饰自己,和杀手门一样,干的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可以干的事,自然是越神秘越好。”
辰宵赞同的看向她:“这么说,他们想杀你灭口?”
烟雨宣点点头:“连累了门主,我很过意不去,所以想尽可能的弥补他。”
“那我去问问门主的意思,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安排人伺候的。”
烟雨宣在他身后说:“如果不能照顾门主伤势痊愈,我会一辈子过意不去。”
辰宵没有回答径直走了。
烟雨宣勉励自己不要失望,来日方长。
身边满园春色,景象宜人,怪不得朝廷屡次调查杀手门都没有线索,他们掩饰的太好了,住的地方居然堪比世外桃源,还有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坐镇。
小石头捧着两只木头罐子笑嘻嘻的跑过来:“姑娘在这儿做什么?我捉了两只蟋蟀,送给你一只,咱们斗斗看谁厉害。”
“好啊!”烟雨宣摸摸他的头笑。
辰宵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种洋溢在烟雨宣脸上的少女特有的色彩,让他想起某件事。
再想想楚门手臂上的伤,已经三天过去,还没有愈合,的确让人忧心,难道真的是自己照顾不当?
四长老说,剑刃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亏了少爷内力调和,毒性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要悉心照顾,即便好了,也有复发的可能。
可少爷根本不放在心上。
楚门喜欢在月下练功,为了练成“追星月”这门奇绝的武功,他已经连续一年多夜不归宿。
大多时间是在“追月山庄”后院的那片长满星星花的地方修炼,中间有一段时间他离开了那里,也是修炼内功的阶段,需要绝对的寂静,不想被人打扰,便选择在山庄附近那片茂密的竹林里修炼。
那晚刺客的惊扰明显给他造成了元气折损,打起招式竟感到费劲。
辰宵不止一次劝他:“少爷,真的不能再练了!”
看着划过楚门手背滴在地上的鲜血,辰宵着急不已。
楚门手中的剑并没有停下,闪亮的寒芒在夜空中划出无数光影,显然对辰宵的劝诫当耳旁风。
辰宵迫不得已拿定主意,慌慌张张的去找厢房里的烟雨宣,烟雨宣对门猛然被推开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辰大哥,发生什么事了?瞧这满头大汗的。”
“你不是想照顾门主伤势痊愈吗?你能不能做到!”辰宵气喘吁吁的盯着她。
烟雨宣怔了怔,活动僵住的嘴巴:“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尽心尽力的,总在你们这儿白吃白喝白住,也不是办法。”
看着练功练到伤口鲜血淋漓的楚门,烟雨宣说不出的兴奋,表面上还得装出忧心如焚。
“想什么呢?”辰宵拍拍她的肩膀。
烟雨宣回过神来:“我在想要怎么劝解门主,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辰宵:“废话。”
烟雨宣:“对了,你不是反对我来吗?万一抢了你的份儿。”
辰宵气血上涌:“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为了少爷的身体,别说多你一个,一群我也不在意,只要少爷好了就好。”
烟雨宣笑道:“好好好,辰大哥最是大度。”
“那个,”临走,辰宵低声叮咛,“你来的事我还没告诉他,你小心点伺候,少爷并不是难以接触的人。”
“至少跟他打个招呼才是。”烟雨宣埋怨。
辰宵边走边摆手:“少爷就交给你了!”
“喂别丢下我一个人……”烟雨宣表面上不情愿,实则求之不得,明媚的眸子流转出淡淡的阴暗。
终于有机会接近楚门了,小东,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接着,烟雨宣去四长老那里了解了楚门的伤势,并要到药方,到药坊抓了对应的药材,然后亲自去厨房灶下熬药。
这药需得一日三次服用,见效方快,砂锅里冒出的浓郁药味每每熏的烟雨宣想吐,只得咬牙忍了。
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博得楚门的信任,绝不能让他看出半点嫌弃。
可当晚,楚门并没有见她,由她端着汤药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恭敬的叫:“门主,药都凉了。”
“不喝药怎么会好呢?”
“凭您武功多么高强,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呀!”
里面传来一声厉喝:“滚!”
烟雨宣气呼呼的走了,辛辛苦苦熬了三个时辰的药,最后竟然付诸东流!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生气归生气,不能跟“杀手门”过不去。
次日一早,烟雨宣又上门给楚门送药,走到拐角处,只见辰宵领着一群黑衣人前往东廊。
烟雨宣随即紧随其后,发现他们进了楚门的房间,一等再等不见出来。
眼看着汤药马上凉了,她硬着头皮去敲门,这次,门及时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正是楚门。
“门主,你的药……”烟雨宣话未说完,面前的人已经从从自己身边掠过,持剑而去。
烟雨宣乍着胆子往虚掩的门里瞅了一眼,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里面的确没有人,这么小的空间,床底也藏不开啊!
楚门知道她的到来,现在去探个究竟未免太明显了,到时候万一少了什么东西,一逮一个准。
等到午后,日头炽热,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少了许多。
而楚门还在后院不知死活的练功,烟雨宣看准了这个机会溜进楚门房间。
房内相当阴暗,连窗户都没有,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黄花梨木雕不老松的桌子,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柄剑鞘嵌蓝宝石的剑,桌子上简单的一盏砚台,几张空白宣纸,一支干涸的毛笔随意的躺在上面,旁边是一台纱罩灯。
再怎么看也没地方可以藏人,况且是二三十个人。
烟雨宣趴在地上认真的往床底扫视一圈,黑洞洞的,除了蜘蛛网没别的。
她起身拍拍手,怀疑自己看错了,也许那些人从房内出来了,只是自己没看到。
武功高强的人速度超常也不是无法理解。
她迅速的翻看床铺,打开抽屉,想看看有没有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又把弄乱的床铺复原,抽屉关好。
桌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上面是个笑的天真烂漫的姑娘,看清楚后,烟雨宣差点笑出声。
为人阴暗的楚门居然还有这种癖好,喜欢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不是高冷妩媚的女人。
门外似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烟雨宣赶紧关好抽屉,背后突然响起格外阴森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烟雨宣懵的转过身,看到追月山庄的“女主人”端庄的伫立在门外。
她倒吸一口气,走过去:“夫人,我在给门主打扫房间!”说着,特意把手里的帕子团了团,粗布帕子,还有些脏兮兮的,挽成一团,应该像块抹布吧?
梅夫人身着绚丽绫罗,头插步摇,精致的面孔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远远的一眼,却看得出来,她和楚门的关系非比寻常。
他们为了更好的执行杀手行动,表面上,杀手门根本不存在,也根本没有什么门主。
只有追月山庄,里面有一个梅夫人,是位死了丈夫孀居的妇人罢了。
实则是楚门的女人,从进入追月山庄,烟雨宣几乎就确定了这一点,因为她亲耳听到楚门叫她梅儿;但在刚才,她发现楚门房里挂着一个小姑娘的画像,因此不禁有点怀疑梅夫人和楚门的关系。
不过现在不是怀疑这个的时候,因为对面这个给人不可一世感觉的女人正用一种阴毒的目光审视着她,似乎要看进骨子里。
“阿楚不喜欢别人随便出入他的房间。”
阿楚?楚门吗?烟雨宣鸡皮疙瘩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