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哪里抵得过人高马大的小纪,她的衣服,很快就被他撕烂了,露出里面黑色的文胸,王薇羞愧地吼叫起来:
“王八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小纪显然更是兴奋起来,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钳住她的手脚,一只手就去撕扯她的肩带。王薇的眼泪疯狂地流了下来,她恨死这个人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张开嘴,朝着他的身体就咬了下去。狠狠地,狠狠地,把自己的恨意都通过牙齿的力度释放出去了。
小纪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攻击,疼得呲牙裂嘴地大叫起来。扯掉了一半肩带的手自然松开了,去拼命地推搡着王薇的头,可王薇就是不松口。就在两个人混战的时候,仓库的大门被撞开了。一群警察像天兵神将一样从天而降。两个人受到惊吓本能的被冲开,愣愣地看着一大波人冲了进来。王薇看到人群里的程潜,她所有的倔强,逞强此时都崩塌了。她像一个破漏的沙袋一样,瘫在地上。两眼泪汪汪地直直看着程潜,看着他疯了一样冲向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王薇在他的肩上大声地哭了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程潜放低声音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王薇感觉得到老程的身躯和她一样在发抖,他也在害怕吗?
小纪被突如其来的警察吓得没有任何反抗就已被束手就擒,要被押走的时候,程潜捡起地上破烂的衣服遮在王薇的身上,迅速地起身,来到小纪的面前,握手成拳,对着他的脸就挥了下去。完全没有顾忌警察在场,他是真的被气疯了,也被吓疯了。在他接到王薇的电话后,就报了警,担惊受怕地不知道王薇会遭受什么样的不幸,没人能伤害她一丝一毫,没人。看到王薇衣衫不整狼狈的样子,那一瞬他的心像被人用刀搅一样地疼,他恨不得杀了这个伤害她的人。
小纪被打得晕头转向,抬起头,看着他:
“看来外面盛传的她是你的人,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你这么在意她啊?”他一脸的猥琐,冲着程潜嬉皮笑脸地笑。程潜真想再冲上前去暴揍他一顿。
“老程!”王薇叫他。这是他第二次为了她和人出手了吧,从来没想到温文儒雅的他会一次次因为她被惹毛,要用拳头说话。
程潜走回王薇身边,扶她起身,随她一起回警局,录了口供。检查了身体,确认无恙,才送她回家。
“能睡就睡一会儿吧,天马上就亮了。”程潜语气轻柔,生怕会惊到她一样,又小心地给她盖上被子。他无法正视自己心底尚在忐忑不安的狂痛,就差那么一点点,可能他就会见证王薇年轻美好的生命的终结,也许冲进去的就是看到她的尸体。他不知道倘若那样,他会是什么样子,只要想一想,就是锥心的痛。现在,王薇还活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还能被他庇佑,照顾,他忽然想感激上天的恩惠,让她能打出那样一个电话,能让他及时赶到。
王薇受了惊吓,难以安宁,她看着程潜,不安的眼神忽闪着,欲言又止。她想说她害怕,她不想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呆着。她想让他陪着她。可是,她说不出口。自从见到他的老婆以后,她以前不管不顾的洒脱都被上了枷锁,扔进了保险柜。
“没事了,我会这里陪着你的,我不会走。”程潜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一样承诺道。王薇感激地看着他,忽然就哭了,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是吗?他早就看透了她所有的心事,却不走近她。可是她却在今晚知道了,他并非无情也非无义,只是,他不能走近她。
她也不说话,捉住程潜放在床边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去,默默流泪。就怪她来到这个世上太晚了吗?程潜在心里叹着气,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她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哭泣的脸庞。可落在他手上的泪水,他怎么会不知。伸出另一只手,在被子外,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听见王薇传来匀稳的鼻息,知道她睡了。程潜依旧没能让自己移开久久注视着她的视线。
荒诞的绑架案,荒诞的小纪,原来,他一直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大学里就是一个怪癖的人,没有朋友,从来一个人独来独往。毕业后,处处碰壁找不到工作,只因为他的父母是剧组剧务的远亲,苦求剧务给他一个职位,历练历练见见世面,不成想,就死活迷上了王薇,迷得神经兮兮,本就不怎么正常的神经开始出现了偏颇,认定了自己就是剧中的福临王爷,一心想要找到崇贞回他的大清王国,经过几个星期的跟踪,终于在王薇一个人外出的时候,得逞抓走了她。
“我不会原谅他的,不管他有什么神经病,法律会不会定他的罪,我都不会原谅他。”王薇固执地双手抱膝,坚定地说着,对于那一晚的一幕,她永远不会忘,也忘不了,成了她的梦魇,常常要来入梦折磨她,而她差点就死在他手上,她才不会因为什么一纸精神病的鬼鉴定就能抵消他对她造成的伤害。
“我们不原谅他,我们不原谅,我们会追查到底,我们才不信他那什么狗屁的鉴定。”程潜附合着王薇,不愿再看到她情绪激动的失控。
王薇抬头看看声援她的程潜,觉得自己不再孤立无授。程潜回她一个笃定的眼神,他在告诉她:别怕,我永远都会在,在你需要的时候,做你的后盾。
没有言语,仅仅是眼神交汇,王薇完全读懂了。这是他们之间已然形成的磁场,对彼此的了然,熟悉。已不需要累赘的话语诠释,已自动解读,储存。那个磁场的频率再无人能解,靠近,已被自动屏蔽排除。
之后,他们两个人就沉浸在这样的二人世界里,不敢前进,不甘退步,胶着的状态一走,就是好多年。
晓溪和赵磊谈起王薇的绑架事件,相比晓溪八卦一样的热忱及对王薇当时处境的堪忧,赵磊显得寡淡得漫不经心与不耐烦。
“有完没完,就这点破事儿,你在这里叨叨有一个小时了吧!你自己看看表。”说着抬起腕示意晓溪自己看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王薇差点死掉啊。”晓溪受不了他的冷漠,忍不住质疑。
“那是她自找的,既然想爬得高,走得远,光鲜无比,那就是要承受这背后的高风险。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就得能承担得起。别人没必要在这瞎操心,忱人忧天了。”赵磊依旧是一脸的漠然。晓溪的脑袋又开始打结了,是这样吗?赵磊的言行一再地洗涮她对这个世间单纯的认知,就算有时让她觉得冷酷至极,可细细想想,却又似乎一切都那么有道理。就像一次,她白痴地问他最经典的关于掉河的问题。原以为自己和他的关系可以撒撒娇,拿这样的问题来探讨一下,可说出来后她就想咬舌自尽,后悔了。她怎么会不思量一下,他赵磊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果然,当她问出:
“你说,要是我和你妈掉进了水里,你会先救谁?”赵磊拿两冷漠的眼白盯着她半晌,一字一顿的说:
“我会把问这个问题的人,先扔河里淹死,以防那样的局面发生。不要男人对你有了几分娇宠,你就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的妈妈相提并论,还企图一起掉进河里考验你自认为伟大的狗屁爱情,是个男人就会先救他的妈。这是常识,你不懂吗?我没想到你会问这样白痴的问题,你让我很失望。我告诉你,问这样问题的女人都应该自己跳河里溺死。”说完他两眼凶巴巴地瞪着晓溪,恨不得吃了她才能解恨的样子。晓溪顿时就吓得结巴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诅咒你妈妈掉河里。”
“你妈才掉河里呢!”赵磊不依不饶,提都不许提到他的母亲。
“好,好,我妈掉河里。我错了,我现在就自己找个河把自己溺死了去。”晓溪被吼成一团乱麻,自己平日的好口条完全失去了功能,无半点招架能力。悔死自己为何浑不拎地要撞在这个枪口上。掉转头急欲离开自己挑起战火的战场,打算让自己消失,直到赵磊气消为止。她灰头土脸地走了没几步,被赵磊叫住:
“去哪里?你惹完我,我火还没消,你倒要先溜?”赵磊把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大人,你还要怎样?难不成还要治小人个罪名,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返?”晓溪可怜巴巴地用手搓着衣襟,一副您大人大量,原谅小的一回的乞求神色。赵磊盯着她,也觉得自己过份了,对这种人畜无害的女孩子,要这么严厉打击,她也未必能懂得他抵制,抗拒的是什么。赵磊伸过头,努力往她的眼神深处挖掘去,果真除了单纯还是单纯,再有的就是盲目的崇拜,赵磊在心里不知是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
“过来,站在我身边来”他简单地命令着,晓溪一愣,怀疑自己听到的,她被大赦了?在赵磊再要开口之前,晓溪连忙泥鳅一样,滑到他身侧,深怕他再反悔。
赵磊气定神闲地,得意洋洋轻易就把晓溪吃得死死地,用手揽住她的肩,壮硕的身躯倾轧性的彻底将晓溪娇小的身材罩住,牢牢掌控。
后来晓溪也觉得哪里不妥,说给冰凌她们听。
冰凌说她这是痴迷,已经成功被洗脑,不会再自我思索,从精神到躯壳都完全依附在那高大的赵磊身上去了。
“来,让我看看你,还剩下什么?是不是只有外面这一身唬人的皮了。我可警告你,这很危险,而那个赵磊人精似的内心都是满满的自我优越感,你这样下去,会不会被人嫌弃?”
“就是,拜托,这所高校你也是凭自己的脑子考进来的,怎么这会儿就像个白痴低能儿一样,完全没了自我。这样的你,我很陌生。”欣童也附合着冰凌对她啧啧有声地嫌弃,晓溪完全不以为然。
“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你们没听说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是傻子,智商会清零的吗?我就是,我就是啊。”她一点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咋呼着。想想她们寝室这几个姐妹还就她一个人在谈着最正常的恋爱,一谈就是三年多没任何变数。王薇自从夭折了的与富家子弟那段恋情后,就掉进老程这个坑里,拔不出来,对其它男人再没多看过一眼,也没心思,傻傻地坚持在不知会是什么样结局的故事里。欣童想想自己走马观花似地换的男友,哪个对她付出过真心,她又对谁用心过?只不过是为了恋爱而恋爱打发时间而已,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所以都来得容易,散得更容易。再有冰凌和陆雨这两个恋爱绝缘体,还真就看着晓溪正常点?她们不禁都迷惑了。
也许像晓溪那样,认为自己为她伟大的爱情奉献一点智商指数没什么了不起,也是对的?
“我们期待你早日能智商上线,别被人卖了还以为人家要拿那钱来给你买豪宅长相厮守呢!”
“不会的,我相信我的磊磊。”
几个人被她的昵称恶心到了,一个个受不了地做出欲呕的样子。
她的磊磊是那么与众不同,她的磊磊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燕雀岂能明了鸿鹄之志。所以,就算赵磊此刻冷冰冰地把王薇的事情挥去,晓溪也最后觉得的确是自己八卦,浪费了赵磊宝贵的时间。她完全不自知对赵磊的爱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盲目。就算她有时隐约觉得赵磊更爱的是他自己,她也能糊涂地忽略自己此时难得彰显出来的睿智,对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