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和秦昉然一进前厅,便听得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吼:“孽障!还不跪下!”苏默腿一抖,秦振脸色难看地坐在主位上,邱氏在一旁帮他顺气。
苏默自知理亏,也没什么扭捏,径直跪在地上,一边的银霜眼见苏默没有一丝犹豫,心中愧意更甚。连忙从旁边冲出来,和苏默一起跪下,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老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教唆小姐去玩乐巷这种地方,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不关小姐的事啊!”银霜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心中不是不怕,她知道要是真的治罪了,她怕是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但是她没办法看着小姐因为她受罚。
苏默皱着眉,想把银霜拉起来,这种事情,她顶多罚一下,意思到了就行。但是银霜要是都揽在自己身上,恐怕就不是稍微罚一下就能解决的了。“你起来,这事你不要插手。”苏默小声对银霜道。没想到银霜却摇摇头,坚决不走。
秦昉然从进门开始就有些不悦。现在看到苏默跪在地上就更看不下去了。
“爹,娘,默儿还小,还请父亲母亲看在孩儿的面子上,不要和默儿计较。”秦昉然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小孩子家家,犯点错很正常。
没想到秦振一拍桌子,指着苏默的手都在抖,“你可知要是这事传出去了,坏的可是整个国公府的名声!到时候莫说她自己嫁不出去,你们所有人都要受她的连累!”秦振说完,似是用尽了力气,往座椅后一靠,也不在乎什么威严了。
“爹,咱们国公府家大业大,要是连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都无法平息,说出去不让人笑话?”秦昉然说的不无道理,只要这件事不在明面上拿出来说,就没什么大问题。
秦振正在气头上,一旁的邱氏一听这话,却是灵光一现,侧着头和秦振说了一些什么,秦振听完,脸色缓和了许多,瞥了一眼苏默,再次开口,“把大小姐带回房间,禁足三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间一步。”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挥袖而去。
苏默微微汗颜,这棍子还真是高高挥起,轻轻放下啊。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秦振一走,银霜便立即扑到苏默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姐,你可担心死我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我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苏默轻声安慰她,她其实并不怪银霜,毕竟她也没有什么恶意,真的只是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到底还是她自己大意了。
麻烦事告一段落,秦昉然指了一个下人把银霜从苏默身上拉开,“别再哭哭啼啼了,要不是你们家小姐护着你,就是父亲母亲不罚你,我也是要罚你的,还不快带你家小姐回去。”秦昉然没好气地说。
银霜擦干眼泪,把苏默从地上扶起来,低头对秦昉然说了一声是。
苏默站起身来,抬头看向秦昉然,微微一笑,“哥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苏默推了一下他,秦昉然也笑,“被禁足了还那么开心。”苏默一笑不置可否。
“好了,快回去吧。”秦昉然最后点点她的鼻子笑道。
苏默听话的回了东院。
又是疲惫不堪的一天。银霜一回东院就忙里忙外地给苏默准备洗澡水,想让苏默好好泡个澡,还找来了柚叶,去去晦气。
苏默一边泡澡,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情。想到萧无念今日反常的行径,苏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银霜,你说,这太子是不是有什么神经病啊,我是说,比如……臆想症之类的。”苏默一边撩着水,一边问着候在外面的银霜,她不是很习惯有别人看着她洗澡。
“小姐怎会这样问,虽然银霜觉得太子殿下有时是有些残暴,但是除去这些,殿下绝对是人中龙凤,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智力更是超群。”银霜颇为客观的评价,虽然她确实不是很喜欢萧无念,但是这并不妨碍萧无念确确实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小姐,你有所不知,殿下是夜国难得一见的全才,文武双全,无所不能。”银霜微微感叹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啊。”
苏默觉得再让她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银霜,我是问你他有没有毛病,你怎么夸起他来了,你以前不是还说他残暴吗?”苏默问道。这丫头现在的样子是像极了那种脑残粉。
“小姐,我这是实话。”银霜不乐意了,“除了太子殿下的行事风格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其他的真的是没什么可挑剔的。而且太子殿下也不像其他皇子一样,妻妾成群,到如今都是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呢。干净的很。”
苏默沉默了,随后又问,“那他没有喜欢的人吗,比如对某位名门贵女青眼有加?”苏默继续试探。因为银霜在带秦昉然他们到达现场之后,就被赶回来了,自是不知后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萧无念也在找她。
好忧伤哦,男人心,海底针。
泡了半天,水也快凉了,苏默起身,擦干身子穿衣服,外面的银霜忽然出声,“但是前段时间据说太子殿下迷上了一名歌妓,几乎每日前去捧场,也不能说是捧场,就是每次都远远地看,不搭话,也不做别的。”苏默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后来那歌妓发现了太子殿下几乎日日来看她,虽不知殿下真实身份,但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便萌生了攀附之意。但是,那歌妓没成功,后来殿下也再没去过。”
银霜说的似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苏默觉得萧无念并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是对她动手动脚没错,但是并无情欲或其他不干净的心思在里面。要说有,便是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不知从何而来。
唉,真是烦人,她最不喜欢这种费脑子的事了。
“小姐,你还别说,奴婢觉得那歌妓与小姐颇为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真真是神似呢……”
银霜后面说的什么苏默已经听不见了,电光火石之间,她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一丝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太快,她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