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苏默怕萧无念迁怒于秦昉然,轻轻拉了一下秦昉然的衣袖,他回头看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萧无念离苏默极近,自然是看到了。在他的面前维护另一个男人,萧无念此刻觉得自己的头上是一片青青草原。有时候自恋不可怕,自虐才可怕,他压根没有考虑过,此时对于苏默来说,秦昉然是哥哥,他才是外人。
“既然微臣的妹妹不计较,那微臣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秦昉然颔首,姿态放低,话语中却依旧不见有多恭敬。
萧无念气笑了,“呵,秦副将好气量。”萧无念眼角漫上讥诮,秦昉然怕是当他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苏默头有些大,她这个大哥这种时候怎么还孩子气起来了。萧无念哪是他们这种人能得罪的。话虽这么说,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莫名的感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她出头,更何况是才相处不久的哥哥。
“臣女的兄长护妹心切,还请殿下恕罪。今日之事谢过殿下,臣女和兄长先告辞了。”苏默屈膝一礼,面面俱到。
见苏默如此通情达理的模样,萧无念更是火大。护妹心切?恕罪?所以说都是他无理取闹了?
萧无念冷哼一声,挥袖负气而去。苏默见萧无念一走,松了一口气。回头冲秦昉然无奈道:“哥哥,你太冲动了。”苏默抬头看他。秦昉然很高,和萧无念不相上下,只不过萧无念和秦昉然这种习武之人不一样,身上到底是有一种出尘的气质在里面。若不是行为举止太过放浪形骸,倒不失为一个翩翩少年郎。
秦昉然皱眉,“妹妹,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见那太子似是不怀好意。”苏默心中默默点头,但是这些事情还不能说,要是让秦昉然知道萧无念放的那些狠话,怕是又要闹得不可开交了。有时候哥哥的关心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呐,苏默暗暗忧伤。
“哥哥,没什么,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得知我出事了,然后前来寻人,就是哥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样子。”苏默说了一半事实,但是秦昉然却不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妹妹,你实话跟哥哥说,那萧无念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秦昉然已带苏默出了馥红苑,正一边走一边问。苏默心知瞒不过他,但也不打算多说,不知萧无念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哥哥,你就别问了,反正我现在没事了。”苏默选择性逃避。秦昉然眉头又皱起来了,不过苏默不想说,他也不再问。
忽然想起来正事,秦昉然停下脚步站定,正色道:“今日之事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去玩乐巷作甚?”秦昉然严肃起来还是有点让人害怕的。苏默忽然有些心虚,低下头,没想到一次放纵就被抓包了,这种感觉是真的憋屈。
“哥哥,我就是想出去玩玩。”苏默抬头悄悄瞄了一眼秦昉然的神色,见他只是板着脸不说话,就更心虚了。
等了半天,苏默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秦昉然伸手摸了摸苏默的头,说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苏默不知怎的,忽然鼻子一酸,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孤身一人,从来没有享受过来自亲人的温暖,吸了吸鼻子,她想,这份温暖,她想要守护。
“哥哥,我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什么事都会和你说的。”苏默抬头甜甜地笑,眼睛眨啊眨,简直要萌化秦昉然的心。
秦昉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默儿,你会不会……觉得我管得太多了?”他知道他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因为秦宁自小在胡氏身边长大,而且又是一个极其独立的性子,他作为一个哥哥,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苏默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宁和秦默很相似,都是温温柔柔的个性,但是自他见苏默的第一眼就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秦昉然把这归结为血浓于水。
苏默听了秦昉然的话后一愣,她回想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秦昉然有了这种想法。
“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苏默问。
“没什么,只是怕你会烦,现在的小孩子不是都不喜欢大人管的太多吗?”秦昉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他也是有一点担心的,毕竟秦默回府不久,他又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妹妹,太过亲近秦昉然怕她会反感。
“哥哥,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苏默作势要生气,没想到秦昉然却是又拍拍她的头,“在哥哥眼中,默儿永远都是小孩子。”彼时的月光洒在秦昉然脸上,秦昉然笑得宠溺,很久以后苏默都会记得秦昉然此时的样子,眉眼皆是笑意,后来的后来,苏默想,要是他们是真的兄妹该有多好。那样,一切都会简单一些吧。
苏默和秦昉然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府,天色已晚,苏默没想到府中早已乱成一团糟。
“小姐回来了!”一到府门口,一名下人便急急忙忙跑进去传话。原是银霜在回来求救时,苏默出事的事情便在府中传开了,秦昉然前脚走,邱氏后脚就派人一起去寻了。想必国公府大小姐被贼人掳走卖进馥红苑的事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苏默有些头疼。
许是看出了苏默的不安,秦昉然安慰她:“无事,有哥哥在,不必担心,爹娘不会忍心真的罚你的。”秦昉然以为苏默是怕挨罚。她的傻哥哥啊,要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苏默笑了笑,不置可否,秦振和邱氏当然不会真的罚她,虽然她还不确定她在这棋局中真正的作用,但是想必是不能少。不然秦振和邱氏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寻来。
苏默进府时决定,她是该和那二人好好谈谈了。她不能一直坐以待毙,而且她总觉得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