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绿水,因风皱面。
当一阵阵清爽的微风拂来,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石堤上的垂柳也婆娑起舞,炫耀它那亭亭玉立的姿态。
湖边杨柳依依,虽大不如以前的嫩绿,可亭亭玉立中却透着淡淡的成熟,常有路人驻足在柳树下,乘凉遮荫。
两匹马儿被绑在柳树下,就着草地,低头咀嚼野草,以果腹。
花想容肩膀与箭齐平,左手拿弓,右手搭箭,把箭放在弦上,瞄准那不远处的靶子,用力的向后拉回,然后手一松,那手中的箭就直直的射了出去,以一个完美的弧度,直线垂下,射在了靶子上,离着那红点,仅是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容拂从马鞍的袋子中拿了水囊,丢在花想容手上。
他像是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对于她如此快的上手射箭的事情,有着另外的看法。
待仔细看时,却是神色温和,一如往常。
他有着使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风采,如同珠玉一般散发着高贵而温柔的气息,淡然处事,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与淳于露华的英气不同,他总喜欢穿白袍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飘飘的仙气。
“那次在画舫,你托我查的那个人,查到了。”性感的薄唇微微开启,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里面却还隐含着其他意味。
花想容也不震惊他竟然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一个人的底细都给差得一清二楚,神情自若,问他:“是什么身份?去过哪里?”
容拂眸光微凝,却没有露出任何的其他情绪,说这话说得好像这个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人叫裴牧,寒门学子出生,原先是徐公的门客,在徐公的引荐下,成了这里的县官,徐公对他有很大的恩情,而你却把他的宝贝女儿给弄成了那般田地,为了恩人,只怕他会想尽办法,免不了会找上你,你近日小心。”
“至于他去过哪里,听说前阵子暖春时,南上京城,拜访了徐公,还有……宰相大人。”
这宰相大人,说的自然是花想容的爹,花宥了。
花想容漠然,心中觉得惶惶不安,自然不是因为那个裴牧要替徐芊芊出头的事情,睨了容拂一眼,神色漠然:“他是不是与我那在金山寺出家,不问尘世的三姨娘相识?”
“总之,小心。”
容拂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这就对了,定是这个人害得她三妹妹花所思失足落入池水中的,其他的情况,她要亲自去金山寺拜访三姨娘,问得她个一清二楚。
夕阳落下,夜色撩人,夜微凉,烛火却微暗,夜幕繁华,天上的星月迟迟不肯谢幕,引得风月无边。
花想容伏在书案前,研磨墨块,案前铺着宣纸,毛笔沾墨,就提笔作画。
两三笔寥寥已勾勒出了一个大概,再润色一下,虽说不上栩栩如生,但是那形状却是有七八分相似。
她画的自然是那时候所见到的花所思拿着的纸鸢,因为总觉得问题出在纸鸢上,她对这纸鸢的形状牢记在心。
画是画完了,只待宣纸上的墨迹全部干了,但是要如何给那个裴牧看到,还是个问题。
门外传来两三声敲门声,花想容也不在意,会在这种时候找她的人也只有百晓生,她在屋内高喊一声“进来。”
外面敲门的人得了她的应允,推开门,却不是白苏凝雁,而是一个她完全没有见过的女子。
高官子女虽说不熟,但大体她们的脸都见过,可这女子却是面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普通学堂的学子。
她淡淡发问:“找我有何事?”
边说着,把那桌上的画不动声色的掩盖住。
女子手中拿着一个檀香木雕刻的首饰盒,来了花想容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在她的面前,大声嚷嚷道:“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你收下小女这点微薄心意!”
花想容挑眉,对于她跪下的举动不为所动,只觉得好奇,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根本没见过你,又谈何帮你?”
那跪下的女子,不知何时涕泪横流,用衣襟不断的擦拭,直把衣襟都给沾湿。
“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恨死燕郡主了!有一次小女只不过是路过她面前,燕郡主说小女不配与她一同走这条路,脏了她的绣花鞋,小女倔脾气上来了,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要跟郡主较劲,最后郡主用了自己的权利,小女的爹娘被那营生的老板都给赶回了家去!”
“那又与我何干?难道燕郡主现在回了徐府,你爹娘又能找得到生计了?”
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动作停顿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答:“是的,我爹娘又找到了生计,我可以继续在这书院学习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请恩人收下我的报恩。”
她硬是把首饰盒往花想容怀里推,花想容一松手,恐怕这首饰盒就会应声落地,破碎了。
那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子,见花想容拿着这首饰盒,就匆匆的告辞,头都不回,脚步急速,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鬼怪,冤魂不散的追着她。
她低着头,从花想容的厢房中匆匆走出去出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所以也没看到有人,猝不及防的就和某人相撞。
“姑娘,这黑灯瞎火的,走路要看路,若是看不见就提灯笼。”
不稳的身子被有力的大手扶住,一股好闻的香味从他的怀里传来。
调笑的声音自旁边传来,女子抬头一看,竟然是白苏凝雁,脸红成火烧云,借着夜色掩饰,女子眼里对他的爱慕十分明显,看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跳加速,犹豫了半天,终于想鼓起勇气和他搭话。
却发现白苏凝雁,早已走出了不远处。
恼怒的咬唇,后悔自己的胆小,痴迷的望着白苏凝雁离去的身影。
花想容打开那个女子塞给她的首饰盒一看,却是被惊到,一个首饰盒竟然堆着满满的发簪,簪子的成色既有极好的昂贵的镶嵌着红色玛瑙,以金片衬托,珠光宝气。
又有极差的普通的簪子,那珠玉都已褪色,用手轻轻一刮,就会掉落一些粉末,暗淡无光,一看就是假货。
联合起那个女子说她的爹娘为了谋生计奔波,可是这首饰也……
怎么会各种种类都有?
当夜,酣睡在厢房中,做着嫁给太子美梦的的女子,和做着美梦嫁给了好夫家,过得风风光光的女子,都在第二天醒来,通通发现自己的发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