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楼乃是长安城里最为高档的酒楼,高一十三层,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平日里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并非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主要是天地会建来彰显实力,招待贵客用的,日常营业反是副业了。
陈梦虚四人安步而行,远远就见到了这座堪称长安地标之一的华丽建筑。
走近之后,唐星灵皱眉道:
“平日里飞仙楼有一十二对双胞胎姑娘,号称‘飞仙临尘’,尽皆姿容清绝,飞仙楼因此得名。若有贵客将至,便由她们出迎,届时又有一十二种纯白兰花自楼上飘洒而下,清香袭人,排场非小……”
陈梦虚淡笑道:
“如今飞仙楼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是不把我们当做贵客了。真是的,一点也不尊重强者。如今武界明面上神变武者不过二三十人,我屈尊降贵来这里,他们居然一点礼貌也没有。”
唐星灵附和道:
“就是就是,不过我们大度,且不要与他们计较。等一下与天地会立下战约,只等成兄一战而定,长安城便都是我们的了,飞仙楼也是我们的。”
华武威双眼无神,也呐呐道:
“还有那一十二对飞仙临尘,也是我们的……”
“咚!”
华武威头上狠狠挨了一下,唐星灵笑骂道:
“你个惧内的憨货,便是给你,你也不敢要!”
华武威怒目而视,却又无话可说,毕竟他真的不敢要。
陈梦虚无语道:
“别扯这些闲事,快到地方了,你们好歹给我保持一点风度,别弄得我们跟抢地盘的混混帮派一样。什么抢地抢房抢女人的,我们是那种人吗?”
“难道不是?”
唐星灵二人嘴上应是,心里暗自鄙夷,不提。
飞仙楼顶层。
此处非同一般建筑,并无青瓦斜排用以导水,而是平平整整。楼顶全用铁梨木铺就,严丝合缝,又经特殊工艺处理,滴水不漏。
楼顶也是一处设宴之地,长安城多是一两层的建筑,此处视野高阔,可以俯瞰全城。今天,鸿门宴就设在这里。
天地会四人便坐在此处,吴兵道:
“朱胖子,你早早让人做好宴席,便把下人都遣散了。如今偌大一个飞仙楼上,就只有我们四人,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朱常还未说话,秦穆便道: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陈梦虚虽想立下战约,可我们不一定会如他所愿。待会儿若是冷无锋判断他战力不在巅峰,我们便会直接动手。刀剑无眼,那些下人也是我们天地会的人,何必让他们冒着生死之危留在这里?”
冷无锋点头道:
“确实如此,我们不是已经定好计划了吗?我已经炼成了玄丹天宫,可观世间种种音,辨一切节律。
“一会儿我如果听到陈梦虚身体内各器官运行的声音有所不谐,就说明他战力有缺。如此,便不需与他废话了,我们先下手为强,摔杯为号!”
秦穆凝重道:
“神变九宫,除了泥丸宫外,其它八宫不分先后,却以流珠天宫炼成后劫数最重,战力提升最大!
“因为流珠宫统合了触觉、痛觉、本体感觉三种感觉信息,冷教官只炼成了玄丹天宫,提升的是听觉,对正面战力影响不大。若是开战,你便在一旁略阵,由我上场与他厮杀。”
冷无锋道:
“你之前一直不肯说,现在应该告诉我们了吧,你炼成了哪一个天宫?”
秦穆淡然道:
“当然是流珠天宫,不如此,我岂能挡得住他?不如此,这个险我不是白冒了?
“早年,我畏惧劫数,不敢进神变,就一直拖着。终于,时间把我的意气都消磨殆尽了,我却不得不迈出这一步。
“天帝的长生不老大神通能让肉身不老,理论上也能让灵魂不老,可我做不到!我承受不了时间的腐蚀,心已经老了。这样的心态是没可能渡过神变任何一种劫数的,何况是流珠宫的劫数?
“现在我已经在给你们交待遗言了,此战过后,不论输赢,我都要死了。或死于劫数,或死于敌手。
“仔细想想,我无儿无女,好像也没什么要交待的。死在为天地会奋斗的路上,也算无憾了。”
三人静静地听他说完,吴兵其实早已知道秦穆炼就流珠天宫了,只是原本他以为还有一点希望渡过劫数的,可是……
吴兵闭上眼,流下几滴泪水,难过道:
“是我太弱了,是我害了你……”
秦穆温声道:
“傻孩子,你哭什么?就是几天前你不来找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流星闪耀,一瞬而过,却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我们天地会的人都是英雄,谁又愿意默默地老死,做一颗若有若无,连名字都没有的黯淡星星?这一个燃烧自己的机会,我是求之不得的,可惜没机会再回星河了……”
“返天复地,再回星河。”
……
张长林道:
“师傅,你看飞仙楼顶上有几个人。”
陈梦虚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了三瘦一胖四个人影,只是他一个也不认得。
唐星灵低声道:
“那个胖子就是飞仙楼的掌柜,姓朱,名常;朱常右边第一个,叫做吴兵,是长安第一钢铁铸造厂的厂长,和我打过一些交道;最右边那个,是‘星火’学校的校长,姓秦,名穆;吴兵和秦穆中间那人,我没见过。”
就在这时,陈梦虚听得一个声音从楼顶传来:
“陈大侠,几位请来楼顶一叙。”
陈梦虚眼睛微眯,忽地笑道:
“今天这鸿门宴是我请的,怎么好像是你们成了主人似的,你让我们上去就上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吴兵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息那么久,这才道:
“这个宴会的确是陈大侠请的,只是我们做客人的心急,来早了一步,竟先到了。是我们失礼,在这里给您赔礼了。此处楼高风冷,未免饭菜早凉,还是快些上来罢。”
陈梦虚笑道:
“这才像话,我们这便来。”
说完之后,陈梦虚提了张长林,几人也不走正门,飞檐走壁上了顶楼。
忽然,“啪”地一声杯子碎落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