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天际,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恨不得将这沉沉黑夜劈开。狂风夹杂着倾泻而下的雨,重重地砸在屋顶上。
“啊!疼死了!我快坚持不住了!”
在卫国灵县的中心地带,某处大宅里,一名孕妇正在为诞下新生命作着最大努力的斗争,如豆大的汗珠已经在她的脸上连成水流,比此时外边的瓢泼大雨,更让人揪心。
“夫人再忍耐一下,已经看见头了!坚持住啊!”接生婆一边安慰着产妇,一边催促着慌成一锅粥却不知如何是好的丫鬟们,“还愣着作甚,快去多打几盆水来!一群呆笨的奴人!”即使从事接生的行当已经大半辈子了,但是面对这么长时间的生产,还是不由得担心。尽管她还没有真正看到快结束的迹象,但是这次生产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如果再不给产妇一丝希望,那么后果就是一尸两命。
“啊!夫人晕过去了!”一名婢女首先发现孕妇已经晕了过去,大声喊叫。产房里所有人听闻后,都赶忙围住孕妇,哭喊着夫人不要死之类的。接生婆也已束手无策,开始在心里祈求神灵了……
咔嚓!突然一道几乎要把屋子震塌的雷电直击地面,在不远处炸裂开来。
“哇!”“啊!!”“我没做什么坏事儿啊,雷神不要劈我啊!”一群胆小的婢女们吓得满屋子尖叫,还有做了亏心事求饶的。
“够了!!”披头散发的接生婆呵斥道,声嘶力竭。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孕妇的肚子。众人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地随着颤抖着的手聚集在一起。
“这是什么?”“不知道啊,像是什么野兽。”从小生长在吴府的婢女们,见识浅薄,不知金光异象为何物。
只见那孕妇怒胀的小腹之处散发着紫黑色的光芒,不断闪烁着的“野兽”形状之物,兼具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似虎非虎,似狮非狮,铜铃般大眼不怒而威,散发着龙一般的气质,让人心惊胆寒,不由得惧服。
“麒麟。”接生婆双目力睁,张口轻声地呢喃了一句,似是在自言自语,完全一副被震惊到痴傻的神情。
“什么,这是麒麟?!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尽管接生婆的声音轻如羽毛,但还是被耳尖的某个婢女听见,不由得发出惊呼,双手捂嘴。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在原地,目瞪口呆。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哭打断了众人,接生婆几乎瞬间跳了起来,“剪刀!快快快!襁褓!别愣着了!!”看到刚回过神儿,被突发情况打得措手不及的众人,接生婆几乎要动手打人,于是众人又忙活了起来……
……
在接生婆的指挥下,屋内众人终于完成了她们今夜的使命,孩子顺利降生,而孩子母亲也有惊无险,但经过非于常人的折腾,气血虚弱,需要时日恢复身体。
消息如乘了风一般吹遍了灵县大街小巷,吴宅内眷诞下祥瑞,成为了乱世小国的一个小城里的市井谈资,甚至还有好事者为此进行了“创作”。
“麒麟跃腹起,无不称祥瑞”。
吴麒是伴着这句文不文,俗不俗的话长大的。在他已经记事,还尚未到学童年纪的时候,每个人见到他上来就是这句话,仿佛他的名字就是这十个字一般。街坊玩伴们不懂事,也跟着大人们有模学样,当做儿歌一般在吴麒耳边哼唱,大多数小伙伴都不愿意和他玩儿,反而经常聚集起来取笑他。
只有一个叫钟凤的女娃,因为家里世代以屠宰为业,并且可能是基因遗传得好,生得壮硕,身材高大,样貌也因为肥胖而显得寻常,同样遭到那群公子哥们和其小跟班们的揶揄嘲讽。于是每次钟凤都帮着吴麒。久而久之,两人便成了死党。
钟凤之所以体型不走寻常路,除了基因的缘由,更多的是自身的“努力”。钟凤饭口极佳,每次去吴麒家玩儿,吴麒母亲张氏都要吩咐后厨给她多煮一斤米饭,多准备半斤肉。以至于到最后,张氏也懒得麻烦,特地为钟凤准备了一套大号的专用餐具。
钟凤呢,平日里在家不受老爹待见。因为老爹并不拿她当做女娃看待,总是要她跟着学习屠杀解剖、分斤断两的本事,希望她以后能够继承父业,虽不求大富大贵,倒也能过得足裕,不用为衣食生存而忧虑。钟凤还小,哪儿能理解这一番苦心啊,整天带着吴麒去县里县外到处疯玩儿,完全没把老爹的话放在心上。每次钟凤都能把老爹气得指着鼻子骂,火冒三丈,奈何母亲比较宠溺她,于是钟凤的童年就这么平平仄仄地过来了。
而吴麒则没那么幸运了,他爹在他出生之前不久便外出经商,数指算来,吴麒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至今也没有他爹的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过吴麒爹走之前,家境颇为殷实,可以说吴麒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从小便衣食无忧,家中杂务也不必亲自动手。
吴麒很小的时候总是听家中婢女提起他娘是齐国贵族后代,因为机缘巧合,邂逅了他父亲,一见钟情,二人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隐姓埋名,来到威国,开家立业,以打铁制作兵器为生。在吴麒爹娘的辛勤创业下,吴家的铁器不仅受到来往散客追捧,甚至一度拿下威国军队的兵器订单。吴麒可以说是典型的富二代。
钟凤对吴麒的出生一直很感兴趣,与其他孩子不同,她完全是出于好奇和兴趣。
“嘿,吴麒哥,你说麒麟到底长啥样啊。”
“不知道。听我娘说,只在生我的时候,肚子上出现一只,不过当时我娘昏过去了,她也是听我家的婢女们说的。据说当时只有接生婆婆认识那是什么东西。”
“那你想看看麒麟吗?”
“若有机会,能一睹传说中的神兽,肯定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咱俩啥时候去县外的盘山瞅瞅,说不定能找到只大麒麟,我也想看看保佑吴麒哥降世的祥兽。”
“别,真要找到了,咱俩恐怕也难以活命了。”
“你怕啥,有我罩着你,老虎来一只我揍一只。”钟凤边说着边撸起袖子,显摆自己的大块头,完全没有女孩的柔弱之气。
“得了,到时候你不被老虎吃了,你爹也非得把你砍了。”
“嗨呀,你一个男子汉,别畏畏缩缩的,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