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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刘琦顾崔州平

话说,当初刘琦找诸葛亮的时候,诸葛亮说了自己的几个好友没有出仕,什么崔州平、石广元和孟公威。刘琦早有心将此三人招致麾下,只是一时间不知道他们的住处,那诸葛亮也不肯向自己透露他们的地址,那后世史书就记载了诸葛亮住在隆中,其他隐士或世外高人都地址不详,快递都不上门的。

不过那《三国演义》倒是说了,刘备一顾茅庐时在路上遇见了采草药的崔州平,二顾茅庐时在酒馆遇见了颍川石广元和汝南孟公威,看来这几天也都住在襄阳附近,于是刘琦就派麾下几名手下亲兵化作百姓四处打听,最终找到了崔州平的住宅,原来这崔州平住在邓县县城中。

三国时,这邓县归属荆州的南阳郡,但距离南阳郡治宛县100公里,距离新野近50公里,距离襄阳不到10公里,诸葛亮躬耕的隆中村就在邓县西南10公里处,位于襄阳城正西10公里左右。所以诸葛亮说自己躬耕于南阳田亩之中,但实际距离荆州州治襄阳城更近。

刘琦于是带着三名士兵,骑着4匹马,另有4马驮着见面礼,从江夏郡的西陵县出发,向西北的邓县千里迢迢地去见了崔州平,留下甘宁等人继续训练水军。

刘琦之所以现在去招募崔州平等人,是因为自己在江夏郡那边开府了,有了可以招募幕僚,授予官职的权力。

到了邓县后,找到了崔家宅。崔州平毕竟是出身冀州博陵崔氏,汉灵帝时,其父崔烈花了500万钱买了个司徒的官职,崔州平当时已经是朝廷的虎贲中郎将,为此说父亲铜臭味太重、不适合为官,父子二人就此断交了。后来崔州平与袁绍等人起兵反抗董卓,崔烈就被董卓关押到郿坞的大狱中,董卓被杀后,崔烈被释放,再任长安的城门校尉,可惜在李榷攻入长安时,崔烈被乱报杀死。崔州平的哥哥崔元平一直试图报仇,未遂之后病死了。而时任西河郡太守的崔州平看着占据冀州、并州的袁绍不是明主,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了,而帮助袁绍对抗曹操胜算很小,顺天者逸,逆天者劳,于是就辞官,去了没有战乱的荆州。在诸葛的几位朋友中,崔州平的年纪是最大的,其次是徐庶,而孟公威、石广元和庞统年龄相仿,诸葛亮其实是最年轻的。

孟公威后来官至魏国的凉州刺史、征东将军,而石广元也官至魏国的太守。

从工作履历上来看,现在在崔州平可是已经担任过了虎贲中郎将和西河郡太守,武职和文职经历都有,资格最老,若不是他此时已经看清了天下大事,看淡了功名利禄,最早出山帮助刘备的就应该是他,其次才是徐庶。

所以,一定要打动崔州平才行,这次的见面礼不是金钱,而是茶叶、中药材这些,崔州平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去上山采药,养身,这也是他能在路上遇见刘备的原因。

崔宅虽然比那诸葛草庐豪华一些,但是崔州平无意于炫耀,所以也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大宅院而已。

刘琦等人下马,刘琦亲自走上前去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位仆人,一看是刘琦身上的打扮就知道是汉朝高官。

“请问这位大人要找谁?”

“我乃汉荆州牧的大公子、楼船将军刘琦,今天特来拜见崔先生。”

“我家先生正在午休,这位大人您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仆人道。

刘琦心想,看来这崔州平确实是不想继续为官了。估计之前刘表也曾经派人邀请过他入幕,未遂。

“没有关系,我等在门外守候便是,等崔先生午休之后再说。”刘琦笑道。

当年刘表三顾茅庐时,第三次见到诸葛亮时,那诸葛亮也是在午休,自己也学习一下刘备的礼贤下士本领。

半个时辰后,也就是过了1个小时,门开了,不是仆人,而是一位中年妇人,打扮得比较端庄,虽然没有浓妆艳抹,但是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也是位美貌女子,出身豪门,大家闺秀。

“这位是荆州牧大人的大公子吧,让大公子久等了,非常抱歉。”那女子露出抱歉的笑容。

“没有关系,没关系,琦是来崔先生,请问夫人是崔先生什么人?”

“妾身乃是州平的夫人卢氏,大公子请快快进来坐吧。”崔卢氏说道。原来这三国南北朝时,卢氏跟崔氏同属于“崔、卢、李、郑、王”一流世家大族,世家之间经常通婚,崔州平的老爹崔烈不仅会买官,还会给儿子找好媳妇,这卢夫人就是出身卢氏。

“多谢卢夫人。”刘琦拱手道。

刘琦的士兵和马匹都呆在了崔府的院子里。

在崔卢氏的带领下,刘琦来到了崔府的客厅,茶水已经泡好了,只见一位器宇轩昂、英姿俊朗,身穿黑色大氅、头上戴着逍遥巾的中年男子从跪坐状态起身,对着刘琦拱手道:博陵崔州平,不知大公子亲自驾临,有失远迎。

“崔先生不必多礼,琦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

“多谢大公子美誉,今日大公子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哪里哪里,崔先生博识多才,琦乃一纨绔子弟,岂敢指教,只是来求教的。”

“求教?钧乃辞官归隐之人,多年不问军、政之事,没有什么可说的呀。”崔州平拿起茶杯喝茶。

刘琦知道古人有端茶送客的礼节,不过自己刚坐下没多久,崔州平就要送客,看来是不想和官场再有瓜葛吧。

“琦素问先生平日喜好喝茶,又研磨药材,重视养生,此次特意带来了一些茶叶和道地的药材,请崔先生务必笑纳。”这道地药材,又称地道药材,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中药标准化的概念,是指一定的中药品种在特定生态条件(如环境、气候)、独特的栽培和炮制技术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所形成的产地适宜、品种优良、产量较高、炮制考究、疗效突出、带有地域性特点的药材。

一听茶叶和道地药材,崔州平来了兴致了,毕竟自己这几年的心事都花在了茶叶和养生之上,对安邦定国的心事早就凉凉了。“哦?如此,那就太感谢了大公子了。”崔州平笑道。

几个士兵将茶叶和药材拿到了客厅,崔州平起身接过了,闻了一下,真是神清气爽啊,然后将这些见面礼放在了一边,又回到席子上,跪坐下去。

“大公子此趟从江夏郡远道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送这些茶叶和药材吧?”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崔州平也不得不向那刘琦表示一下。

“崔先生出身名门望族,早年担任过虎贲中郎将和西河郡太守,文武全才,对着天下大事应该是有自己的看法的,琦出身官宦之家,虽是家中长子,但州牧世子之位为弟弟琮儿所夺,只是偏安江夏一郡,如今琦向如何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然后兼济天下。”刘琦没说防止五胡乱华的事情。

“公子希望安身立命,此乃人之常情。这天下大乱,何时能安定,尚未可知。自古以来,治乱无常。自高祖斩蛇起义,诛无道秦,是由乱而入治也;至哀、平之世二百年,太平日久,王莽篡逆,又由治而入乱;光武中兴,重整基业,复由乱而入治;至今二百年,民安已久,故干戈又复四起:此正由治入乱之时,未可猝定也。乱世当持久,在这乱世之中,大公子既要内防二公子日后打压,又要外防江东之军西侵,可谓是内外交困。”崔州平摇着头道。

“先生所言极是,而这还只是琦心中的小困惑,还有大困惑,就是那曹操,家父年事已高,若在家父百年之后,曹军南下,则荆州危矣,到时候琦是身无立锥之地,连想内外交困的机会的都没有了。”刘琦叹息道。

“若真到了那一天,公子不如也学钧一样,辞官归隐,大隐于市。”崔州平看着刘琦道。

刘琦想着这晋代王康琚之《反招隐诗》的诗句怎么在后汉三国时提前就有人说了,那诗句是“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伯夷窜首阳,老聃伏柱史。”也许在归隐的思想确实是自古有之,只是有些隐士的话没有被记录下来吧,所以大隐于市这样的话,可能很早就有人说过了。

“先生此言差异,这隐士之言,琦也听过不少,最全的应该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公子是说大隐不是隐于市,而是隐于朝?”

“是的,小者隐于野,只是独善其身,像那卧龙诸葛,在结婚之前,只能与弟弟相依为命;中者隐于市,才能全家保族,结交各路豪杰,崔先生倒是已经做到了;只有大者隐于朝,才能保护家族、友人和最广之人群。”

“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崔州平慢慢地说着,慢慢地品味。

“家父身为荆州牧,却不像那曹操、袁绍四处征伐,而是保境安民,这才是大隐隐于朝的境界啊。若没有家父的大隐,先生要想在荆州之地隐于市,恐怕是非常难了。”刘琦道。

“是啊,若曹军攻克荆州,我也许只能全家都牵到益州了。”

“如果曹军继续攻克益州呢?”

“这天下也许真的就没有隐于市之地了,只有隐于野了。”

“一个人隐于野尚可,一大家子人隐于野太难了,先生只要多买些田地,建个坞堡,做个不征之臣,才能隐于野。”

“要是买了那么多田地,还想不征的话,估计曹操要派人打我咯,呵呵。”崔州平摇着头笑道。

“先生若想此生能继续做个隐士,不如先隐于我江夏,如果先生能助我稳定荆州,这以后大隐隐于朝就不远了。”

“顺天者逸,逆天者劳,如果曹军南下,顺天归顺就好,抗曹实乃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曹操强大,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违抗曹操,就是违抗天子,但近日那并州牧高干‘诛曹操、清君侧’,大败曹军与壶关,可见那曹军不得人心久矣。”

“钧曾任并州西河郡太守,对并州有所了解,那高干本非此等豪杰,只是不知近日干出了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钧始料未及。”崔州平叹道。

“穷则思变,想那高干必定是被曹**迫得穷途末路了,看到袁家三公子非死即逃,不想此等前车之覆的命运落在自己身上,故而兵行险着,才有了今日之事。”刘琦笑道,高干是穿越者,不用说别人不知道穿越者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其他穿越者能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大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崔州平看着刘琦,感觉这刘琦也不像以前的那般纨绔,难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先生刚才所言很大,现在是乱世,顺应乱世,不要期望能平定天下,而应在乱世中明哲保身。如今曹贼有篡汉之心,好比那王莽,需经过更始帝、光武帝之后,才能由乱而治。先生何不与琦一同保卫这江夏,这荆州安宁,不让那曹贼得势,以待后世之光武?”刘琦说完,盯着崔州平。

“大公子将欲何为?”崔州平反问刘琦。

“先生当初与袁绍联合其他反对董卓,而后为并州西河太守,但是后来辞官,这是为何?”

“最初以为那袁绍信奉儒家,推崇儒学,但只是徒有其表,只是佞儒而已,手下谋士多数都是腐儒、犬儒,少有真儒,只有那田丰、沮授才上得了台面,可惜此二人不被重用,钧以为袁绍以后要是与曹操交战,必败无疑。”崔州平摇着头叹息道。

“这袁家虽然号称四世三公,但是家风恶劣,袁绍、袁术二子一直忙于庶嫡之争,一北、一南互不救助,让那夹在中间的曹操钻了空子,各个击破。二袁先后败亡,那袁尚、袁谭又忘记了袁绍与袁术的前车之鉴,继续兄弟相残,同室操戈,结果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如今,琦对于琮弟争夺世子之位非常担心,倒不是琦一定要做那荆州牧,而是如何让琮弟不要醉心于争权夺利,而要多想想荆州的安宁。”

“大公子果然比二公子深明事理,毕竟年长,钧今日听大公子一番言语,看得出来公子是为了保这荆州安宁,此事不难,钧虽不才,但也曾做过中郎将、太守,对于防守江夏一事不在话下。”崔州平看着刘琦笑道。

“多谢先生出山,琦在此替江夏将士,乃至荆州百姓向先生致敬!”然后刘琦对着崔州平顿首。

崔州平连忙起身,扶起了刘琦,“大公子如此大礼,钧担当不起啊。”

“只要先生肯为荆州百姓着想,那江东孙家和中原的曹贼试图染指荆州的野心一定不会得逞的。”

“大公子,我江夏郡东临孙家的庐江郡和鄱阳郡,北接曹贼的汝南郡,虽然目前主要与江东作战,但那曹贼是我荆州之大敌。”崔州平有回到位置上,跪坐了下去。

“我江夏之地,由绿林山、大别山分为南北二部,南部为主,在江汉流域,有西陵、邾、鄂、蕲春、下、雉、沙羡、安陆、南新市、云杜、竟陵(郧乡)10县;北部为辅,在淮水上游,只有平春、黾、轪国、西阳4县。南边以10县之粮养水军尚可对抗孙家,北面如何以4县之力对抗汝南一郡?”

“大公子,汉武之时,太史公为编撰《史记》,云游天下,收集史料,直接感受到各地民风习俗的差异,置身齐地领略到民性阔达,有大国之风。过薛地所见多暴桀子弟,而邹鲁多缙绅之士,两者大相径庭。齐地乃春秋首霸齐桓公之国,田氏代齐后又称为战国七雄,故而齐人一直都非常豁达。而邹鲁之地乃是孔孟之乡,故而儒风绅士居多,而临近邹鲁的薛地乃是孟尝君之采邑,当年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这几万门客在那儿落户生根,结果就是其俗、闾里率多暴桀子弟。还有那燕赵之地多英豪……”

“先生所言,是说我荆州之地有楚人之遗风?只是这楚地实在太大,有南楚(荆楚)、东楚、西楚,如此说来,那江东、汝南、淮南也都是楚地啊。”刘琦耸了耸肩膀,有些不解其意。

“大公子,楚地最大,但江夏郡不大,刚才钧之后所言,乃是说明各地都有遗风遗俗,我们要找乡绅就去邹鲁,要找尚武的侠士,就去薛地。我们荆楚也有遗风遗俗,而且尚武,就在江夏郡。”崔州平莞尔一笑。

“哦?琦愚钝,还请先生明示。”刘琦较劲脑汁也没想到这江夏郡在春秋时有什么特殊的风俗,只记得在黄祖的太守府里看到过江汉地区的舆地图,见过“雷池”,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那个雷池,那雷池在春秋时就是楚、吴国的边界,可谓是楚头吴尾,但雷池现在扬州境内了,不受江夏郡的管辖。

“江夏郡北部平春、黾、轪国、西阳4县,在春秋时为楚国的申县、息县,这申县有申之师,息县有息之师,这申、息之师就是先秦楚国的精锐之师。现在虽然换了县名,但尚武的风俗,当地应该还有遗留,如果大公子能在这4县征兵,加以训练,相信可以再现当年问鼎九州、饮马黄河的楚庄王威武之师。”崔州平缓缓说道,眼神中露出得意的神情。

“申、息之师?”刘琦恍然大悟,他原来只知道什么齐之技击、魏氏之武卒、秦之锐士,赵国胡服骑射,天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对于燕国和楚国的精锐部队知之甚少,不过燕国在战国时有乐毅伐齐,燕国的实力还是挺强的啊,楚国有庄蹻入滇,从湖北跑到云南那么远的地方,也是不容易,可是真没想到申息之师啊。

“大公子,先秦之时,以车战为主,如今乃是骑兵称王,江夏郡现在缺马,如果多从北方购入军马,重建申息之师,进可攻汝南郡,威慑许都,退可收大别山。若是那江东以步兵西侵江夏,则申息之师乘马翻山越岭,南下阻击江东来犯之敌。”

“如今有新战车问世,也可再现春秋战国时的万乘之战。”刘琦想起了四轮马车和胡斯战争,露出迷之微笑。

“纵然有车,但从申息之地南下西陵,要翻越大山,战车不宜穿梭于山地之间,若要在山谷间修驰道,则工程量太大,非一郡之力可为。”崔州平摇着头道。

“我从诸葛亮那里弄来了木牛,有此神器,申息之步兵可但骑兵来用。”刘琦想起了竹木单车,他前世也骑过山地越野自行车,对于自行车在山地之间穿行的可行性非常熟悉。

“诸葛亮木牛?”崔州平不解道。

“孔明的夫人黄氏喜好机械、木工,有当时之墨子、鲁班之称,她造出了竹木单车,前后双轮,有点像木牛,我就从诸葛草庐那里拿了一个木牛小样,已经在江夏制作了几辆,但是没有推广开来,只因这单车只适合步兵骑行,不适合水军作战。”刘琦给自行车编了一个能让崔州平接受和理解的故事,君子可欺之以道嘛。

“原来如此,由此贤内助,孔明前途无量啊。”崔州平叹气道。

“今日,琦见到了卢夫人开门,可不比那孔明的黄夫人有半点相差啊。”刘琦看着崔州平道。

“是啊,我家内人也非常贤惠,多谢公子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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