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王岩躺在一张大床上，旁边还睡着一个女人。
“老谭可是真正的海量，这还是没有放开喝，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和他一起喝的时候，我靠，吹一瓶五粮液不是事。”王岩笑呵呵道，说到这，他又想起以前他和老谭一起办案的时候。
“得，你先别回忆，谭队怎么平白无故的喝起酒来了？案子的事也不应该这样啊？”
一个合格的刑警心理素质是不可能这么脆弱的，老谭可是资深的刑警，申请逮捕令不批，也不可能这样的。
王岩顿了一下，继而说道，“其实，我在江浩瀚那里已经了解过了，小宋不是发现了一本高中数学课本吗？这个课本第一页写了一个名字，叫谭美。”
“谭队的亲人有叫谭美的？”柯胜捂着嘴小声bb。
“对，这个受害者正好与老谭的女儿同名，也许是看见了这个名字吧，据我了解，老谭已经一连好几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王岩说着，左手摸了一下身边的女人，眼神里尽是宠爱。
“谭队的女儿不在y市？”柯胜问道。
“嗯，他的家人都在其他市，你也知道，干刑警这一行，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即使是休假，如果来案子了也要回来。”
柯胜叹了一口气，自己无牵无挂，父母双亡，有车有房，倒是也没有老谭惨。
“那么，为什么局长不批逮捕令，那个课本，可以当证据的。”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也许局长有自己的难处吧。”
“好吧。”柯胜挂断了电话。
他是无语了，这个韩雪冬到底是搞什么？他也是从刑警干起的，以他的性格，是不会管什么舆论的，没有证件私自去查案这种事韩雪冬也不是没有干过，柯胜实在是想不透他在想什么。
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柯胜又回到桌子上，慢慢的陪老谭喝酒。
次日，柯胜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扯下身上的毯子。
面前，老谭穿戴整齐的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指指点点。
“谭队，你喝的是假酒吧，明明喝的比我多，怎么一点事也没有。”柯胜揉着眼睛说道。
老谭昨天晚上一共喝了三瓶白酒，四瓶啤酒，柯胜喝了一瓶白酒，两瓶啤酒，按理说，柯胜要比老谭醒，不过，现实却······…一切都是新陈代谢的功劳。
“快起来，现在是下午六点，我们七点出发，到达梁庄正好赶上朱大厂上班，之后我会与地铁负责人核对一下，确认朱大厂上班去了，我们再进去朱大厂家，重点去搜那个地道。”
柯胜看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的确是六点了，他竟然睡了十五个小时，“好的，马上起来。”
柯胜洗漱完毕之后，出来就看见桌子上摆着几笼包子，原来乱糟糟的小菜已经消失，他不禁感慨，“大饭店就是不一样，有睡觉洗漱的地方就算了，还有早餐，用户体验极好。”
老谭收起手机，拿起一个包子开始吃了起来，“这是我刚刚出去买的，昨天的小菜在垃圾桶里。”
“呵呵。”柯胜尴尬的坐下，“对了，你今天没有去上班，局长什么的，问你了吗？”
老谭摇摇头，“局长刚刚给我发消息，照他话的意思，是不管我了，我已经问过王岩了，他说，今天开会了，局长并没有提我，只是针对这三起案子，让王岩作为主要话事人。”
“那我们呢？还能插手吗？”
“当然能，王岩说了，局长没有撤销我对这件案子的办理权，我还能插手，只是你。”老谭说到这有点犹豫。
“我？我怎么了？”柯胜疑惑道。
“你只是一个实习刑警，没有这个权利跟我一起办这个案子，局长早就知道你看了这三起案子的卷宗，如果再让你跟这件案子的话，出了事，不光你我，苏眉，小宋，江浩瀚，都会受牵连。”
柯胜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带我去，之后我会和局长说的，大不了延迟一下实习的时间。”
老谭长舒一口气，“你这是拿我的前途玩啊。”
“不玩就不玩呗。”柯胜倒是无所谓，他自己也有一套赚钱的方法。
“行，你昨天陪我喝酒，我陪你玩命，扯平了。”老谭一把拿起一个包子，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起来。
下午八点，一辆黄色的雪佛兰科迈罗静静的停止一片隐蔽的树林中。
车内。
“谭队，打完了没？”柯胜不耐烦道。
老谭收起手机，说道，“行了，地铁负责人已经确认朱大厂在流水线组装摄像头，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OK，上。”
朱大厂家里，柯胜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打量，老谭则还是去开锁。
“谭队，那里就是发现课本的地方吗？”柯胜指着猪棚问。
老谭摇摇头，“我不知道，小宋发现的，位置就是在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哎，门开了。”
“你先进去，我看看猪圈。”说着，柯胜便慢慢爬上那个水泥墩。
据他目测，猪圈很大，长三十米，宽十米，长方形，最右侧还有一个挡雨的棚，猪槽也在猪棚里面。
猪圈里的猪有十三头，即使现在是大白天它们也在睡觉，好像一个个白花花的肉团贴在地上，只不过，这肉团有点味道。
柯胜捂了一下嘴，毕竟这味确实有点大，他慢慢站起，仰着头去看猪棚上面，风雨已经把猪棚上面的石棉瓦吹打的接近破裂，不过，石棉瓦下面还有一大张黑色防水垫，和用木板撑起的支架。
即使下面有木板，柯胜也不敢上去具体去看，万一塌下来，就凉凉了，不过幸好，他站着也能看清猪棚上面。
猪棚是连着朱大厂家里围墙的，外面就是一条土路，被其他人扔到上面这个理由虽说有点牵强，但也有可能。
柯胜蹲在水泥墩上，眯着眼睛想着什么，这个猪圈的建造价值很大，一般农村人都是用一大排废弃的门当围栏，朱大厂又不是专门养猪的，干什么弄这么好？
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途。
柯胜打算去屋里看看，他刚刚一打开门，就捂住鼻子，“我靠，怎么一股屎味。”
老谭在里屋喊道，“多闻闻就好了，快过来，拉我一把。”
柯胜往右手边看了一下，旁边停着一辆五征柴油三轮车，这可激起了他的兴趣。
一般五征柴油三轮车的时速三十五到六十迈，城里的限制较多，这种三轮车是不可能在城里开的。
但如果从地铁开回来，再到抛尸地点，时间足够。
柯胜立即掏出手机，开始查地图。
最开始的时候，他把村庄这条路线给放弃掉了，因为路程达到十一公里之多，开车来不及，但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车可以停在地铁外围。
如果朱大厂直接在地铁最后一站用电击棒击昏李丽，然后趁她昏迷累死，拖到外围的三轮车上，实施暴行，这一段距离用时可以只用三十分钟，这个时候朱大厂再开三轮车绕到南一路另一头，抛尸地点距离地铁并不远，到达抛尸地点，时间达到一点二十。
完全合理。
“nice，破案。”柯胜有点激动，同时，也有一丝疑惑。
这时，里屋，老谭说道，“行了，别看了，我都已经搜过了，一辆三轮车而已，这只能证明朱大厂有足够的作案时间，这个可以当做以后抓住他的时间证据，你快进来帮我一把。”
柯胜应了一声，他一进里屋，就看见老谭拉着床，“你这是干什么？洞在床下面？”
“不然我拉床干什么？睡觉啊，别废话了，快来帮我抬走。”
片刻，洞口显现出来，柯胜往下一瞅，漆黑一片。
“我也要下去？”柯胜问道。
“费话，要不然你来干什么，你不是犯罪心理学高材生嘛，第一现场对你推测一定很有帮助的。”
柯胜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觉得心理画像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你看看，现场都找到了，还推什么，对不？你干什…啊。”
“我靠，bb什么。”老谭把脚收回，扒拉着洞口，慢慢下落。
老谭一下来，便立即打开手电筒。
“看，就是那里，只有那一条地道是用砖头封的。”
柯胜捂着屁股，打开手机手电筒，弯着腰慢慢的走。
片刻，地道尽头，柯胜扣着砖缝，眯着眼睛往里看。
“老谭，把灯关上。”
一片黑暗，不过，柯胜可以依稀看见，这砖缝里面，有一丝亮光。
“谭队，有发现，里面有光源，把砖头推开。”柯胜连忙开始搬砖。
老谭一把推开柯胜，脚上发力，朝着那堆砖块就是一脚。
不过，没有丝毫用处。
“装什么酷啊，老老实实搬砖。”说着，柯胜一块一块的搬着。
片刻，面前还有最后一点砖头，柯胜身后，砖头已经铺了四五米。
砰的一声，老谭一脚把砖块踢开，里面是一个房间，高两米，宽五米，一个十分肥胖的女人蜷缩在角落，衣不遮体，她油腻的头发耷拉在头上，显得恶心无比，身上像游泳圈一样的肥肉一圈一圈的盘在腰上。
老谭不是没有见过肥胖的人，不过，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不是肥胖，而是，整体的恶心。
柯胜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变态，这和养猪有什么区别？
房间的规格和猪圈没有什么区别，猪槽，猪棚，围栏，干草，一堆恶心的猪食，还有一个，不，一团白色的，恶心的猪。
朱大厂的心理，已经超过了柯胜的预测。
对于两人的到来，那女人没有惊讶，没有害怕，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们，黑色的眼睛射出渴望的眼神。
如果小宋来了，肯定能看出，这是猪等待主人喂食的眼神。
柯胜咽了一口口水，扭过头，“谭队，叫队伍吧，王队已经在跟着朱大厂吧，直接抓了好了，对了，让他吃点苦头，这不过分吧？”
“不，不过分。”老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柯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子，递给老谭，“谭队，给她吃吧。”
可是，老谭却不动，而是也呆呆望着，手都在颤抖，柯胜顺着老谭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女人身后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孩，也是痴痴的望着他们。
“变态！”
当日，晚上十点，刑侦科分队长王岩亲自逮捕犯罪嫌疑人朱大厂，十点二十分，警局派人来到朱大厂家里，侦查一科的人勘察完一切仅仅用了二十分钟，技术人员在车上就已经把数据合并到警局数据库里。
次日，凌晨三点，朱大厂在看见被害人的图片和证物高中数学课本时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三点十分，朱大厂心里崩溃，承认了他囚禁被害人的事实。
三点十三分，承认杀害了死者李丽的行为，凌晨四点，全盘脱出作案的细节。
被害人名叫李萌月，是一个高中教师，于三年前在地铁被朱大厂看中，晚上用电击棒击昏，运回家里，在那个外国人没有到朱大厂猪圈的时候，她都是戴着铁链，生活在猪圈里，和一群猪为伍，猪吃什么，她吃什么。
据村里人所说，有一天，朱大厂突然有了一个媳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也没有见过，村里人就当他想媳妇想疯了，一年之后，朱大厂有了一个儿子，是由村里年老的接生婆接生的，有口供。
在生完孩子之后，李萌月丧失逃离的念头，即使是翻仅两米的墙头。
之后，李萌月身材走形，变得肥胖，朱大厂失去对李萌月的性。
然后，近期，李丽受害。
作案手法与柯胜推理的近乎一样，据朱大厂描述的作案手法，他是模仿最近的奸杀案，以他的财力，养三个人有点困难，李丽是由十二点十分被杀，从地铁内部通道撤离，在他的柴油三轮车车厢里实施强奸，在此期间，李丽有一点苏醒的迹象，朱大厂随手拿绳子勒死李丽，接着继续实施强奸，事后，便模仿最近的奸杀案捅烂被害人下体，并开车从别人田里经过，到南一路的边缘，抛尸。
车轮痕迹到现在还稍微显现。
在小宋问他杀人的原因是什么的时候，朱大厂说。
“养三个人太费钱了，那个女人太难看，我就爽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