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时间过去了,一夜的等候,洛天承因头部受到撞击,加上过度劳累,毅力支撑不住体力,重重地晕倒在急救室门口。
“市长”保镖叫着洛天承,“医生,医生呢”保镖把他送到病房后,又来到急诊室门口,白父急急忙忙地赶来,“怎么了,九笙怎么样了,还没出来吗?”
“老爷子,市长夫人进去快一天一夜了,医生还没给任何回答。”保镖如实告知。
老爷子晃了晃身子,被保镖一把扶住。洛相逢三人闻声睁开眼睛,看到白老爷子,又哭了“外公,都怪我,都怪我”猛的站起身准备去抱住白父,刚站起来,就摔倒了,白老爷子赶紧过来把她扶起来抱到椅子上“怎么能怪阿逢呢,不怪阿逢,放心,妈妈一会就出来了”按捺住内心的伤悲,一直安慰着她。“小刘,你把这三个孩子送回家去吧,我们几个人在这里等着就好了”白父把自己的司机叫过来,“外公,我不走,我在这等,等妈妈出来,把这个给她,她吃了就不痛了。”洛相逢缓缓伸出小手,把快要化了的糖果放了出来“我在游乐场摔倒了,是阿离哥哥给我买的,说吃了就不痛了,等妈妈出来,她吃了也就不痛了”白父紧紧盯着这个糖果,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好,好,我们一起陪着你妈妈。”
“怎么样了,九笙还没出来吗?”言泽跟韩露赶来了。
“妈,爸,阿姨还没出来”言喻低着头小声地说。韩露抱住他,“没事,阿姨一会就出来了,我们在这里安心等候便好。”
断断续续来探望的人,探望无果,安慰了他们几句,然后又走了。
“家属,家属呢,病人找一个叫凤墨离的人,请赶紧随我进来”护士出来叫人。
“离哥哥,妈妈叫你,你快去啊,快去”洛相逢带着哭腔叫着发愣的凤墨离。凤墨离一步一步地走进去,他内心非常恐惧,他有一丝激动,更多的是害怕。
进去看到的那个人,已经不是那个美丽动人的女人了,更多的是无力,憔悴,像极了当时凤女墨涵救他的样子。
慢慢地开口对着熟悉的脸叫了一声“母亲”,白九笙睁开了眼睛“医生,给我们俩一个单独的时间吧。”医生点点头,走出急诊室。
“医生,你怎么出来了,我妈妈呢,她还没出来,你们怎么能离开她呢,赶紧进去救救她吧,求求你了”洛相逢看到医生这些人都出来了,依旧没有妈妈的身影,便吵了起来,推着医生回去。“小逢,你听医生说完。”刚刚醒来的洛天承拉着洛相逢。医生点点头“病人有话对里面的孩子说,让我们给她一点单独的时间”。洛天承轻轻地点点头,心里有底了,终究还是不能挺过这次。“那,那妈妈为什么不叫我啊?”洛相逢满眼泪水地看向洛天承。“没事,一会的,一会妈妈出来了,我们慢慢跟她说。”现在洛相逢开始懂事了,老老实实点点头
急诊室里,“离儿,我做了一个梦,长长的梦”说了几句,呼吸便更加沉重了,“母亲,你好些以后再说吧”“不行,不说便没有机会了。你听我说,我讲给你听。”就这样,白九笙一次性说了这辈子最长的话,说了这辈子最让人揪心的话,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他们一家人的故事。凤墨离依旧看着她,咬着嘴唇,知道发紫,眼睛憋的通红,眼泪愣是一滴没掉下来。白九笙看了难受极了,“离儿,想哭就哭吧,哭了这一次,以后就坚强起来吧,照顾好妹妹。”语音一落,眼前这个男孩子便已泣不成声,到底是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在这里又遇到你,为什么,你不能陪我到底。
“对不起,我始终无法陪你长大了,前世是,今生也是,原谅母亲,当初的代价就是这样的,是我的错。”代价?到底是什么代价让我们几经别离却始终无法在一起。凤墨离看着她。
“当初我也是救子心切,为了把你送到这里,为了获得那种跨越轮回的能力,签下契约,我们二人无法相聚,一个人必须离开,我选择了我亡。”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凤墨离依旧咬着嘴唇,至嘴唇发紫而不自知,终究还是自己错了,不按照人世的安排,硬生生冲出混沌,跑到那一世,让今生的母亲丢了孩子,前世的母亲丧了性命。“你听我说,我慢慢讲给你听。”
凤女当时翻阅了无数经书仍无法得出把人送出年轮的办法,像帝父请教后,帝父迟迟不想说出,不想告诉她那个一命换一命的法子。最后仅被凤女的一句话说服了“这是我身为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违背天理如何,逆天而行又如何呢,这都是一个母亲的本能罢了。
“去找鬼命夫人吧,她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帝父摆摆手,“那我也告诉你,及时费劲全力,帝父身份不要,我也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这句话,他没说,一直没说,甚至到最后仙体几乎要毁于一旦的时候他也没说,帝父深受重创,九重天几乎陷入溃穴,妖界,魔界蠢蠢欲动,他还是没说,将墨涵仙体安置好以后决定先行闭关养伤,妖魔两界想要趁火打劫,但碍于帝父的能力,不知他到底损耗了几分灵力,在没有摸清实力票,他们不敢妄动,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帝父才可安心闭关,想尽早恢复八成灵力,毕竟现在他可是不堪一击。把九重天防卫进行秘密部署后,表面平静的九重天,秘密中进行着操练,在每个不经意的地方守九重天一方太平。
“那么,结束了,以后的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我可能会回到那里,这边还是要靠你,不管是这里的父皇还是妹妹。”白九笙紧紧攥住他的手“答应我”
“好,我们俩各自守一方太平。”大概就像帝父那样,做个盖世英雄,守一方太平与安宁。
很抱歉,无法陪你长大,无法看到你每个帅气的样子,无法储存你成长的点滴,无法让你体会到世间母爱,无法让你成为个普通的孩子,依偎在父母怀里,让你过早接受分离,也是我的过失。
两人不再讲话,就这样看着彼此的眼睛,好像能把一个人看进心里的那种。
门外的人再也等不了了,洛天承携着洛相逢推门走进来,就看到这个令人揪心的画面。“妈咪”,一个小小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清净,她笑了,看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她开心地笑了,场合不对,但遇到的却都是对的人。
“阿逢,知道你为什么叫相逢吗,因为想让你跟你的哥哥重新相逢,开心下去,一直,一直开心的那种。”缓缓抬起手放在洛相逢的头上,摸着昨天早上刚刚给她剪的刘海,“爸爸剪的也很好看”。自己还想留在这里,想让自己的女儿穿着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漂漂亮亮地出嫁,还想跟着洛天承去遥远的地方旅行,还想,还想再陪他们最后一分钟,像极了最后灵力散尽的那一刻,对着命运拼命地挣扎。
“我爱你,前世是,今生也是”饱含泪水的眼睛看向洛天承,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别笑了,一点都不好看”洛天承伸手轻抚点她眼角的泪,嘴唇紧紧印在她的额头上。
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只觉得手术室里的灯光欲发明亮了,即将刺穿自己的那种,光穿过脑子里的隧道,走着熟悉的路,看着熟悉的人,一切都太熟悉了。
带着最后一丝念想,闭上眼了。洛相逢不哭了,不闹了,泪水止不住了,一动不动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她“妈咪,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漂亮,像仙女那样。”妈咪,你去做仙女吧,你说仙女可以长生不老,那样你就可以美貌永存,可我想做个凡人,有妈咪的那种。她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医生连忙跑进来,把几个人带离急诊室,对白九笙进行最后的抢救。“死亡时间,2011年2月15日上午十点十分”
“对不起,市长,我们尽力了”医生一行人对着市长低头表示歉意。洛天承反身给他们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以后再也没有人给自己选领带了,以后出席晚宴再也没有礼服陪自己的领带了,以后不用再有人夸赞自己的手艺了。小笙,你去做仙女了,我还是个凡人,我想一直是个凡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爱人孩子在身旁的那种。
走了,不管是白九笙还是墨涵,都走了。即便悲伤逆流成河,尽管前方尽是波折,我还是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不在身边的人会永远在心里的。
如果无法陪你了
那么
所有不在你身边的时间
我都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