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如果翟翌伟现在有消息，你会不会放弃一切去寻找？”蒋峯胳膊撑着扶手，歪着脑袋看着翟翌晨若有所思。
上次肋骨断裂的地方此时依然隐隐作痛。对于蒋峯可能的询问，她反感地别过脸道：“为什么你总要拿我哥的事情做假设呢？现在这里有那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将案情清楚侦破，来慰藉离开的生命。难道他们的清白，就不重要吗？”
蒋峯不再言语，抬头望着夜空黑暗的深处，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回答是，比起一直要找的那个目标，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更重要。这件案子太不对劲了，顺利的让人毛骨悚然。”翟翌晨往办公室走，回身指指蒋峯：“这案子，没完。”
比起其他痛苦，工作中的孤单和无助更加痛苦。
包谷米和陈天然的鼾声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此起彼伏。
翟翌晨的台灯像是黑暗中的一朵烛火，将她的脸包裹起来。
这次案件侦破的顺利，是由于所有的证据非常完美。
人证，物证，甚至凶手都送到我面前。
翟翌晨想想，找出苏瑾的手机，翻看她的朋友圈。
苏瑾的朋友圈很简单，只有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平日自己也不会发。
相比乐子的朋友圈就丰富很多，紧跟时下潮流。
两人都有微博，内容就相反许多。
乐子在微博上会报一些负面情绪。
而苏瑾则在微博上时长为乐子点赞，自己也会发一些关于孩子方面的温柔好玩的消息分享给乐子。
两人在微博上有说有笑，甚至其他人都无法插话。
“也就是说，微信好友圈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假的，是乐子专门让我们这些旁人看到的。”翟翌晨拿起手机微博：“而微博因为只有两人彼此关注，说明她们的关系是真的好，说的也是彼此的真心话。”
“就算我能证明她们关系好，也只能说明苏瑾没有杀她的原因，我无法证明凶手有他人，或者说是其他人指使的。”
案件又到了死胡同。
“据我所知，端木槿刚刚给乐子的银行账号打了2千万。”蒋峯站在翟翌晨背后，突然道。
“呀！”安静的办公室无端端突然身后冒出一个男声，吓得翟翌晨差点在椅子上跳起来。
看到蒋峯绕到自己桌前，没有再提及两人刚才的小冲突。
他拿起桌上的照片资料，仔细翻看道：“你找了这么多资料，对案件根本什么帮助都没有。”
“端木槿还要赔给家属钱，为什么又愿意给乐子两千万，乐子还带苏瑾的孩子走人？”翟翌晨嗤笑着将资料扔在桌上，摇摇头：“要不说，我都怀疑是不是什么八点档电视剧。”
“啊，我明白了，苏瑾的孩子是乐子的！”这样才能说明为什么两人之间如此深的信任。
蒋峯用手里的资料敲敲翟翌晨的脑袋：“两人之前在不同的城市，近几年才相识，你脑洞不要开那么大好不好……”
“说不定两个人以前找的同一个男朋友……”翟翌晨的脑洞越开越大。
“看到绩效表，每次两人的工作内容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苏瑾垫底……”蒋峯仔细翻看资料证据。
“这一次我们从结果推演。”蒋峯坐下来，柔柔的灯光照在两人头顶，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
翟翌晨看到对方恢复以往的认真帅气，心里安心许多，跟着蒋峯小声推演。
“如果所有的事情按照乐子的部署，那么她应该比较着急带着钱离开。如果我是她，我会在走之前留下苏瑾的孩子……你的意思是说，苏瑾的孩子有危险？”
蒋峯像是藏着话一般，表情古怪的摇摇头：“你也见过苏瑾，你觉得她像是很紧张自己孩子的样子吗？她甚至听说孩子在乐子那里更加放心。口供说的没有一句错。”
“我明白了！他们联合起来骗人！一个负责带孩子，一个负责在这里争取时间。只要我们落罪起诉，乐子就自由了，她可以去任何地方。而没有了乐子的口供，苏瑾就可以上诉，说我们办案过程有漏洞，申请之前审判无效！”翟翌晨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和乐子相识，或许就是一场骗局。
“聪明！”蒋峯长吁一口气：“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瓦解她们两人之间的信任。”
终于有了破案方向，翟翌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张桌子前已经耗费了很长时间。
她看了看时间，打了个哈欠：“还能睡上三个小时，我明天早晨起来去做。”
蒋峯眼神触及乐子的照片，这个女孩到底知道了讯飞通讯什么秘密，可以价值2千万那么多。
而那个长的像翟翌伟的神秘男人，突然到访，究竟是所谓何事，是不是为的是同一件事？
他的思绪落在自己桌上那份车管所的资料里，资料上说明对方开的那辆车是租的，而自己到了租车公司，才发现当天对方的身份证件是假的。无法深究。
庆幸的是，对方的车里都安装了GPS，自己可以根据这个找到车辆信息。
DM集团，像是一个吸纳所有黑暗罪恶的保护罩……
清晨的鸟叫声吵醒了办公室的大家。
又是一个通宵。
翟翌晨越睡越瞌睡，坐起身才发现蒋峯躺在自己对面也睡着了。
看到对方睡得深沉，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煞是好看。
苏瑾再次来到审讯室，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乖巧和听话，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是我杀的，什么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
“苏瑾，从进来到现在，你一次都没有问过孩子的情况。很相信乐子吗？”蒋峯喝了口茶：“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失去自由的感觉怎么样？还能掌控你的生活吗？”
苏瑾抬起头望着蒋峯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爱你吗？”
听到蒋峯这话，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你明明生活压力更大，为了和她一起，默默的守护，就算可以赢过她，也都退而求其次。”蒋峯拿起绩效表，丢给她。
“微博上才是你们两人传递消息的地方。”蒋峯将手机拿起冲苏瑾示意。
“……那是我的隐私……”苏瑾红着脸，两只手握成拳头，敲击着桌子愤怒喊道。
蒋峯将所有受害者的情况放大打印出来，一叠A4纸扔在对方的脸上：“你仔细看看，为了你们的爱情，你伤害了多少人！”
“是她们不对！是她们犯贱！”提到自己最不愿意被人发觉的秘密，苏瑾红着脸，眼神充满怒火，完全没有那一天在翟翌晨面前求救的可怜。
一张受害者的照片洒落在苏瑾的脸上，她看了一眼，狞笑着将照片撕碎，毫不在意。
“你只想到了你的幸福，那孩子呢？孩子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我们的恋爱倾向上。”苏瑾靠在椅子背上，悠闲地转转脖子，等待着。
“端木槿给了乐子2千万。”蒋峯突然询问道：“那些受害者的赔偿金还没发，倒是先给乐子赔偿金，有了钱，哪里去不了？”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苏瑾的眉头紧蹙。
“我要是有了2千万，肯定先给孩子留一半未来使用。然后和我心爱的人一起环游世界。”翟翌晨坐在旁边忽然道：“苏瑾，你呢？”
苏瑾明白这是对方的攻心之术。但是想想自己确实此时身陷囹圄，无法自由，心中也如毒虫困瓮，无法动弹。
“我现在坐在这里，当然是任人鱼肉了。你们不用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说的。”
案情陷入僵局。
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此案只能按照他们所想，苏瑾入狱。
大家坐在办公室里，垂头丧气。
翟翌晨重新翻看两人的微博，想要找到新证据。
“大家工作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出去吃饭，我请。”蒋峯看到大家一脸失望，拍拍手示意道。
除了陈天然鼓掌叫好以外，翟翌晨和包谷米全部没有说话。
“两位侠士，意下如何呢？”
请大家吃饭当然是噱头，最重要的是请翟翌晨好好吃一顿，哄她开心点。
“啊，说到吃饭，你们记不记得，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都会有一些地方是两人私情的地方，其他人不知道。”翟翌晨和大家一边吃，一边忽然想起来。
“你是说她们两人的家里吗？不会的，我们已经和左邻右舍打过招呼，要是有人回来和我们联系。”陈天然打了个哈欠道。
“如果乐子真心准备躲藏，又有DM的资金，我想很难会找到她。”包谷米叹了口气道。
蒋峯刚准备说什么，电话忽然响起。
“蒋峯！这个案子所有证据充足，凶手当场自首，你还有什么要查的？！上面已经打了几次电话，要求立刻结案！”这一次，蒋励几乎是狂吼着在电话那头叫嚣。
“我觉得这里还有疑点……”
“人一辈子谁没有什么秘密？你只是解决案件，不是抚慰人生。案子解决就可以了，至于和案子有关的人的生活你就放手吧。”蒋励望着面前的资料，扶扶眼镜道。
“我明白了。明天，明天我将案子报给你。”
蒋励说的确实。
当一个案件被完全侦破的时候，会觉得这个案子非常粗糙。
也许多想一想，当时就没有必要杀人。
也许多等一等，会有另外的结果。
实际上，并不是案件粗糙，而是办案人员的细致负责，将皱成一团的信息抚平分析，每一条都缕顺，案件一点都不粗糙。
“苏瑾，今天下午六点之前，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说出实情，那么你会被以谋杀罪名起诉，你确定吗？”翟翌晨来到拘留所，望着躺在里面的苏瑾道。
苏瑾冲她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乐子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她。”翟翌晨望着苏瑾的背影：“她可爱，聪明，就连坐电梯，她都会抽时间来擦鞋。我当时在想，哈，谁要是和她在一起，生活一定是越过越精彩的。”
苏瑾想到乐子，表情缓和很多。
“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个人，你宁可放弃自己的人生？”
看到自己似乎又忍怒苏瑾，翟翌晨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你没有爱过人吧？”
听到苏瑾的声音，翟翌晨立刻转身坐回苏瑾身边：“我……有喜欢人，但是也无法理解你的做法。”
“……我并不是说你不对，我是说现在很多人孩子都不赡养父母，爱人为了钱都可以反目。我觉得如果将感情当作投资来看，你这一次的投资不一定会赢。”
“就算我不是你的朋友，作为一个黑衣人我要对我的嫌疑人负责。”
苏瑾听着听着，忽然落泪。
“假话凉话听的多了，听到你这话竟然承受不住。”
“这件案子，我准备了半年。”苏瑾长吁一口气，终于在落案送检之前，加上一句：“你们收到所有的口供，都是真实的，包括上了法庭我也都会实话实说。我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鬼头，也没有打算上诉。”
“你准备牺牲自己？乐子知不知道？”翟翌晨这才明白，这个案件不仅仅是压力导致，而是深情导致。
“你们也无需再说，我的价格我知道，每一分每一毫都没有多要，端木槿也并不吃亏。”
苏瑾说完之后，重新躺回角落里不再说话。
看到翟翌晨回到办公室，陈天然搂着她的肩膀道：“刚刚领导来我们这里，将所有的起诉资料带走了，这个案子已经彻底结束。”
“结束了？”翟翌晨忽然想起什么，在自己座位上找东西：“蒋队没有反对？”
“蒋队现在和彭叔一样，上班时间见不到人，下班时间更加见不到人，怎么会在意我们的案子。”包谷米难得也发出怨声。
“我明白你的想法，这一次算是被凶手转来转去，不过好在我们办案认真，至少没有冤枉好人……”
“……可是还溜走了一个凶手。”翟翌晨坐在桌前不开心道。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这个案子渐渐成为过去式。
一个月后，震惊本市的办公室连环杀戮案由当地法院开庭审理。
翟翌晨来到法院庭审。短短半个多月，苏瑾瘦的已经不似人形。
苏瑾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听审席上的人们咒骂着，哭诉着，引起了一阵骚乱。
翟翌晨作为办案人员，在庭警的要求下进入内场上庭作证。
忽然，庭审厅的大门打开，一个女人消瘦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坐下。
女人带着墨镜，用围巾将自己的头发裹了起来。
在逆光中，美丽的不真实。
翟翌晨望着她，又看看苏瑾的表情。
果然，苏瑾看到女人，原本颓废的脸上忽然有了光彩。
她试图抬起手打个招呼，随后又放下。
“犯人，你是否认罪？”法官听完宣贯之后，询问道。
“我认罪。”苏瑾望着对方，干裂的嘴唇微笑道。
“请你重复，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我认罪。”
苏瑾望着对方，一边笑一边掉眼泪。
翟翌晨从证人席上结束之后，朝陌生女人的地方悄声走去。
对方触及自己身影，立刻开门离开。
女人停下脚步，背对着翟翌晨。
“我只想问问，苏瑾的孩子还好吗？”
女子转过身，取下眼镜，是已经哭肿眼睛的乐子。
两人找了一间咖啡厅，坐了下来。
在华丽的外表下，乐子还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女孩。
“翟翌晨，谢谢你。”
“是我蠢而已，”翟翌晨别过脸，望着她通红的眼睛：“你能来，看来苏瑾没有爱错人。”
“小瑾，还是太善良了。我负了她。”乐子低头陷入了回忆之中，只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藏起了很多秘密的花瓶：“你放心，也麻烦你告诉她，孩子以后的生活我已经安排好，我为他在国外设立了资金，已经谈好学校。他昨天飞过去准备，我今晚也就离开了。”
翟翌晨点点头，一如往常，乐子做事总是令人放心。
“乐子，你们害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乐子沉默了。
“在凶杀案上，我们没有任何夸张成分，讯飞通讯甚至DM集团比你我想象中更加有问题。这次我们是杀了人，但是……”说到这里，乐子的手机忽然响起。
“等等，你话还没说完，案子没结束，你要去哪里？”翟翌晨好不容易找到乐子，没有问完自己的话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
乐子一边摆脱纠缠，一边回电话：“我就在法院门口，你将车停在那里等等我。立刻来。”
“乐子……”翟翌晨跟了出去。
乐子飞快的跑向停在法院门口的豪车，打开车门跑了上去。
翟翌晨毫不放弃，拼命追赶着前面的豪车。
“翟翌晨！”蒋峯忽然停下车，冲对方招招手示意她上车。
“蒋队，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豪车，里面的人是乐子。”翟翌晨上车后立刻系好安全带，指着前面的豪车。
虽然是工作时间，马路上的车并不多，豪车巨大的引擎声将整条街的安静打破，引起路人围观。
有些人甚至拿出手机直接拍照。
“翟翌晨，你现在给队里打电话，要求他们在下一个路口设卡拦停前面那辆车。”
“对了蒋队，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你怎么也没问我什么原因要跟前面那辆车？”
蒋峯当做没有听见这个问题。
今天早晨租车公司的人给自己打电话，说租车的那个神秘人今早开车，将地址发给了自己。
跟到法院门口，才发现翟翌晨也在跟着那辆车。
“蒋队？”
翟翌晨转转眼睛，明白了：“这辆车就是你最近一直跟着的那辆车？什么案子？”
蒋峯一边思索着如何跟上前面的车一边想着如何让翟翌晨不要发现。
“前面红灯！”翟翌晨指着前面提醒道。
豪车一闪而过，蒋峯只能一脚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速度太突然，引得后面鸣笛声一片。
蒋峯叹了口气，用力砸砸方向盘：眼看翟翌伟就在自己前面，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做不到。
翟翌晨望着蒋峯的失态，握着蒋峯的手腕：“蒋队？”
“翟翌晨……”蒋峯沙哑着嗓子，原本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跟上。”
“没关系。”毕竟之前的案件已经结束，翟翌晨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对于下一个案子更加好奇。
两人正说着，豪车经过下一个路口时，忽然从路口冲出一辆推土机，像是等待许久似的，径直将豪车铲翻。
汽车在空中转了一圈，重重落在了地上。
伴随着所有人的尖叫声，汽车的刹车声鸣笛声，整个街区突然像是世纪末的街头。
每一个人都忘记自己本应该做什么，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翟翌晨，打电话叫救护车！”蒋峯从车上下来，朝豪车的司机位置跑去。
汽车倒翻在地上，车窗早已破碎，落了一地。
汽油和鲜血从车里蔓延出来，触目惊心。
蒋峯扶着车，弯着腰焦急地望着车里，寻找翟翌伟的身影。
司机的胳膊从车窗里探出来。
对方呜咽着强忍着自己的痛苦，解开安全带，从车窗里爬出来。
“翟翌伟！”蒋峯转头看到翟翌晨还在身后打电话，立刻帮着翟翌伟从车里出来：“你放心，救护车马上就到……”
“不……不要救护车……”好久不见的翟翌伟比蒋峯上次见到的时候，瘦削许多。
他拉扯着蒋峯的领口，顾不上解释这么久以来的消失。
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即将昏厥的本能，站起身靠在对方身上朝一边走去。
两人望着远处的翟翌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管怎样，先去医院。”蒋峯招手示意周边一辆出租车停下来，送翟翌伟上车：“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翟翌晨打完电话，立刻跑过来。
蒋峯和司机都不见了，只剩下乐子在车里呼喊着。
“乐子，你怎么样？”翟翌晨爬进车里，伸出手准备拉她出来。
“翟翌晨，我被夹住了，我的腿出不来，你帮帮我……”乐子看到翟翌晨的出现，立刻像是抓住救兵稻草一般，拉着翟翌晨的手臂不放。
“好的好的。”翟翌晨倒退一点，准备拉着乐子的腿。
忽然她冷静下来，也不再乱动了。
“乐子，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医生来吧。”翟翌晨深吸一口气，望着乐子此时严重的伤痕，颤抖着声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