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乞儿刚要抬手帮皇甫晨曦揉揉腿,就看见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断断续续的走进来两个人,他们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有一具尸体。等走过木门之后,又有类似抬着担架的人走进来。
抬担架的人也都穿着虚竹阁的制服,都长得高高瘦瘦的,都统一用布捂住口鼻,抬担架的手都用碎布包着。而担架上的尸体,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一身很朴素的粗布衣衫。死相极为惨烈,面目狰狞,瞳孔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显然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嘴巴也张得很大,估计生前惊恐的呼救过,嘴唇也已经泛白,大抵死了有好几个钟头了。
可最令人奇怪的是,男子那黑黄的皮肤上长出了绿油油的嫩芽,更长一点儿的就打着一个小卷儿,卷成一团。而长到两三尺长的,已经变成了细小藤须状的植物,缠绕着尸体四肢。
这种奇怪植物不是两三株,而是密密麻麻的长在死者全身,有不少嫩芽直接穿透衣服冒出了绿色的一角,看起来格外瘆人。但那脸上,却一根嫩芽小角都没有。
死者的四肢也保持着扭曲的动作,似乎是要抓扯这些藤须,大抵临死前也感受到了这大恐怖,却阻止不了。
“你们,抬的确定是尸体?”皇甫晨曦极为淡定的扫了一眼担架上的死者,眼角余光落在正走过去,进行仔细查看尸体的钟卫道身上。
“天呐……他,他怎么变成……”年乞儿目光所及之处,正好够看清那具尸体的模样,不自觉的捂住了嘴巴,震惊问道。
“嗯,先抬回来的尸体,死状与这人相符,服饰也大致相似,应该是同行的人。”钟卫道肯定的点点头。
“可那些……那些奇怪的藤须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长在人的身上?”年乞儿狐疑的问道,随即收回视线,看久了感觉毛毛的。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钟卫道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紧接着拿起毛笔,一边望着尸体出神,一边零星的写着可疑点。
年乞儿噢了一声,胡乱的猜想着,没有再出声询问。
皇甫晨曦则只是看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腿。
“你们先把尸体抬到左厢房去,那里有几个专门负责验尸的人在记录排查。”钟卫道吩咐道,同时捏着毛笔埋头写着什么。
“钟、钟师兄!”侧门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惊愕失色的喊声,“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钟卫道站在原地对门外疑惑的问了一遍,等着抬第二具尸体的虚竹阁弟子进来,才能出去。
“是真的不见了!”喊声里夹杂着骇然,“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年乞儿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皇甫晨曦凝重的看了一眼。搞的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不解的看了回去,皇甫晨曦则淡然的揉着腿,没有任何表示。
等抬第二具尸体的弟子进来,钟卫道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随即就是良久的安静。
“怎么了?”年乞儿看着皇甫晨曦的眼睛,压低声音问。
皇甫晨曦只是摇了摇脑袋,含蓄的回了一句,“晚点儿在跟你说叨说叨,现在把嘴闭上就行。”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年乞儿噢了一声就没再开口问,但目光仍停留在那道半关半开的木门上,一脸好奇。
她总觉得,这次和钟卫道先前说的屠村袭击事件有渊源。倘若非要证明的话,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不好!”钟卫道突然在木门后惊叫起来,随即大跨步跑了进来,径直就往前方的走廊跑去。
刚才抬尸体的虚竹阁弟子,就是朝那条走廊走的。然而紧随其后跑进来的也是两名弟子,穿有虚竹阁制服,遮住口鼻,手上捆有碎布。跑在最后那弟子,腰间横抱着一个与他个头相差无几的木制担架。但脚上的步伐,轻快得不输给前面空手跑的弟子。
“走吧,不然我们又得在这里瞎绕圈子了。”年乞儿站起身,无奈的撇撇嘴,伸出一只胳膊来当人肉拐杖,示意得跟上已经跑得没影儿了的钟卫道。
皇甫晨曦这次倒没多说什么,倚着年乞儿的胳膊慢慢跟过去,怕也是觉得单独找到皇甫魅夜,是不太现实的事。
因为隔的并不是很远,两人即使慢悠悠的走着,也没有被甩下,来到了暂时停放尸体的左厢房外。这次,两人都挺自觉的坐在了外面的花坛边,望着紧闭的房门,都没有说话。
里面时常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就连摔杯推盏的破碎声都有,似乎就差一个引火点,屋里的好些个人就能大打出手。整出这个动静,着实让人很难相信里面是在验尸,而不是要打群架,或者报私仇了恩怨。
“嘎吱——”一声响后,厢房的门别推开了一个小角,一名身穿虚竹阁制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男子几下摘掉了捂住口鼻的面罩,露出本来的容貌。面容坚毅,轮廓分明的脸庞可以一览无余,再加上那副高大威猛的身材,把一身统一化青白制服穿得剪裁有致,真的是蛮霸气侧漏的帅小伙。他没有调转方向,而是走向年乞儿坐的那个花坛走来,轻声说道,“年姑娘,钟师兄交代让在下带你去找同伴,他现在……”
那男子说到这时,略微为难的看向依旧紧闭房门的左厢房,示意不大好详细解释缘由。
“那,麻烦你了。”年乞儿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随后扶着皇甫晨曦站了起来。
看刚才的关门讨论,就猜得出钟卫道一行人肯定是从那几具尸体上有重大发现,否则不会这么保密,就连谈话都得隔绝外人。只是粗略一想尸体的模样,也确实是有必要隔开。
只是就不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什么线索不能公诸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