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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西安

再见,西安

“你就留在西安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陪我喝酒的,就别去什么破广州了。”一个约一米七八的西北大兄弟一手握着绿色铁皮罐头的9度,一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夏菲的肩膀。

“去你的老李,你大爷的,谁要跟你喝,你们甘肃的,喝个啤酒跟喝白开水一样,爸爸我要不行了,不喝了”,脸早就上红的夏菲,一把身子倒在了天台那破旧脏乱的废弃床上,别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像一回事儿似的,自个自的点了起来。

轻轻地吸了一口,这还算习惯的香烟,夏菲的口气不再像刚才那般瞎嚷嚷,嘴里描绘着醉醉的认真“我到底是个南方人,我想回南方,想要去小时候待过的城市看看,南方人的我,该回南方看看了,要是早点认识你多好,我再不能喝也陪你喝!”说罢,夏菲打了一声不经意的啤酒嗝,还没打的通透,嘴里又酒里酒气的瓢了一句“放心,我还会回西安的,到时候,你可要给爸爸我好酒好肉伺候着!”

接着又是猛着起了上半身,已然将左手那包金丝猴递向了老李,老李一脸喝不红的微笑接下夏菲手中的烟,熟练得取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得从鼻子里呼出一大朵白云“那必须得,必须好酒好肉招呼呢,老夏,南方人里,你可以的,比老任能喝一百倍,够干脆,你这兄弟我老李认了!”

对于这两个甘肃人,虽然才认识一星期,就已经喝上四天的啤酒,对于夏菲,他很高兴和这两个人,在这九楼的天台上,纯粹的喝,喝他不习惯的酒,抽他不习惯的烟,莫明的快感。

“哈哈,忆辰他妈的假甘肃人。”忆辰是老任自己给自己取得名字,他说就这样叫他,夏菲当时也就这么叫了。

但是这货,绝对是逗B中的超级战斗机,没有之一,笑哈哈的也不恼夏菲说他假甘肃人什么的,居然把挖空的西瓜皮当帽子戴到自己头上,许是为了应和喝酒的气氛,忆辰虽然一滴酒都没喝,但许是被气氛灌醉的自嗨行为“看?像不像迷彩帽?夏菲,你那手机像素好一点,快给我拍下来作纪念,等下发给我!”

这几句话,配上此情此景,可把夏菲和老李逗乐了!夏菲也是及时配合,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忆辰仔细的拍着,忆辰还像个模特一样,各种动作操作起来,没有衣服的上半身,在忆辰干瘦的像吸毒的身板上,聚焦出各种辣眼睛的动作。

“你可真瓜皮哦,待会别乱丢,免得有人上来晒衣服滑摔了,那可就罪过了”夏菲明明已经醉的不行,还一脸认真小心的对着忆辰说道,虽然此时嘴里溜出的话,还算认真,但是,说着说着,自己也是傻嗨的笑起来了。

此时,醉意更上心头了,蓄势待发的酒精,顺着脑袋,强烈的发起新一轮的攻势!夏菲的脑袋瓜,越发晕的不行,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夏菲实在认怂。又是啪的一声,躺在那张废旧的蓝色天台弃床上“老李头,忆辰,睡了,明天爸爸我还要收拾去火车站,爸爸我老了,喝不动了,先去睡了,垃圾明天再收拾,还有,明天你两就别送了,心意我领了,没必要那么麻烦,地铁瞎倒腾。”接着一个略带慢镜头的猛起身,夏菲一丢丢侧偏的,一晃一晃得颠进了他的小房间,紧接着“啪”的一声关门声伴随下,窝进了自己的床被。

想那年,南方的赤脚丫,多么憧憬北方的雪,堆雪人是什么样子的?会好奇老师说的一叶知秋,教科书里的北方会不会很冷?这座古城西安,一年级课本里八大奇迹之一的兵马俑,那个古装剧里经常出现的长安城,好想去看看,夏菲充满了南方对北方的好奇。

原来樱花这么美,学院门口的樱花为什么开的那么短暂,仅七八九天,美好的事物就一定要那么短暂吗?去腻的三号线,它叫做青龙寺和大雁塔,会不会有一天会在南方怀念起来?好想再去永宁门的对面酒馆,找个朋友喝上两杯,听那酒馆驻场歌手唱起的民谣,最好是下午五六点,夕阳泛黄,看着城墙上的红灯笼渐渐泛滥的透红,按橘子的话来说,那是绝对的巴适,哈哈。

可是明天就要走了,一定要再吃一回最爱的屌丝三秦套餐!南方一定吃不到这肥瘦恰到好处,又这么脆的肉夹馍,再吃两口擀面皮,这要离开的夏天,一定得喝变态冰的冰峰!想着想着,闭眼的夏菲满足的在床上脑补,补着补着,上浮的喜悦却毫无征兆的渐渐转化些许落寞,这一座多少被时间灌溉出情感的城市,总要留点什么吧?趁着现在还记得这城市的味道。

夏菲的脑袋在床上顿时又是精神的打滚,还是安耐不住那份离别心情,他想写,写点东西,写一些自己对西安的记忆,虽然他不知道要怎么写,会写出什么?

没有亮灯的房间,亮起等笔记本的一方小小荧光,不怕瞎的眼睛,反正散光不差这一点,眼镜懒得找。或许是偶尔的诗人气质吧!慢慢的在word里打磨出了这么一段字:

有心也罢欲离西,何时再饮长安水?

想当时,少年怀,心挂帆。匆匆苍苍,长成七尺,罢了海滨,避了西都。忘海风,感西风,识南北,闻东西。

好不热闹!西咸汇杂,八省通邻,回民老街,民风更胜,不复汉长裳,面食与馍旧。

好不故事!王朝三千,多少帝王,起听周岐,名噪李唐,八水绕长安,余音婉长歌。

秦陵工浩,骊山阿房,咸宫长城,智集华夏,感叹先人。始皇威武,御羌奴,统六国。却也荒唐,天子亦凡,欲一人行千秋事,徐福巧复倭国遥。一世时有限,逆道毙沙丘。汉武不谦,前朝有鉴,误迷长生,晚生巫蛊,幸遗宣帝。或有臣下,例冠军侯,少年得志,不敌天数!千古帝王,下至王臣,行事时代,何为强天?布衣与我亦此,南方品旧都,温熏古风,淬骨西风,思那城墙旧人,不愿此生虚枉!

键盘敲打到此处,夏菲不禁叹笑几声,读了十几年的书,怎么能平庸过去?可事实呢?自己嘲讽着自己也没有多好的条件,多优秀的能力。在这个多数人为五斗米折腰的时代,竞争又是那般激烈,只恨自己在学校里没好好充实,罢了,走一步算一步。

夏菲歇停了一顿沉思,双手又开始慢慢思绪起来。

再有李唐,当世之最,万朝来奉,何等骄傲?文化风流,经济科技,奠定多少今天?可惜了大明宫,那般抹灭。一座旧城,李杜之类,多少墨客,梦付与之?繁华千秋,可谈太多!却讽秦岭,大好山脉,三千建都,那些宫城,金宇轩楼,亭廊湖台,争了过去,行了浪费,半边蕙茂半边乌。愈近古西安,愈凸万木林,多少秦岭花绿,硝烟旧火中。好是幸运,后生命晚,却还见那明下城墙钟鼓楼,唐下雁塔慈恩寺。听那玄奘归来,圆寂梵经,功德无量。或华清池,叹唐明皇,马嵬坡下,无奈后悔?故事悲腻,听听就好。乾陵更胜昭陵,无字碑下,多少欲试?

想当年,多少英雄气概,墨语佳话,冬下长安,诗情画意,四季分明。

雪后樱花,春得及时,不恋西京,忙着落红,鹦歌欲缀,怎奈耗不住一旬?

稀贵而惜,人事如斯,欲留长安,心猿意南,海帆难耐,怎奈学成便要去?

酒意与我还在,可邀仙月飘带?幻舞一曲罢,长歌别送小生可否?

罢罢罢,终不过一抹黄沙。

思绪突然停了下来,夏菲想着还能再写点什么....

愣愣的憋了好一阵子,硬是没有半点思绪,心理磨蹭了好一分钟,最后觉得一气呵成罢,又发呆了好一会儿,右手无名指小心翼翼的点了两下Enter,紧接着左手的大拇指,又快速的摁了两下那条长长的空白格...

写到:留下一点黑色,再见,西安。

Ctrl+S,做完这一切,感觉好像,什么都做完了,夏菲愣愣的又发起了一阵呆。

“小度小度,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凌晨03:35,熬夜很伤身,要早点休息哦!”

“小度小度,9点叫我起床。”

“好的,已经为您设定好五小时25分钟后的闹钟。”

心想着是早上11:45的高铁,夏菲的心里也不敢多想了,闭起眼睛,合上了电脑,赶紧再次摸进了那被窝,虽然时间消化了一点酒精,但是,反而更加睡不着的感觉。很清楚现在必须入睡,脑袋里开始节奏得嘟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再配合一番不老实的滚床,最终终于找到那个合适的位置,奇怪的姿势,最舒服的感觉,缓缓入梦。

接下来或许是赖床患者的习惯。

这可能是宿酒的问题,又或许是潜意识里知道今天要赶火车站的原因,其实早就睡醒的重身体,眷恋的服从这舒服的意志。

“就是要再睡一会儿,闹钟不许响!”,这无疑是夏菲此时内心的真实声音!

可是闹钟就是那么的不解风情,响的那么及时。

好吧!你赢了。

夏菲也不敢耽误太多起床了!小小的单间,翻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红,白的衬衫,黑的,蓝的裤子,还有充电器,笔记本,不对,还没刷牙洗脸呢!桌子上挤出一抹牙膏,就握着牙刷进了厕所,一点也不“着急”。

住在隔壁的老李忆辰也在几分钟后在门口开始等夏菲,虽然答应夏菲不送,但是说一定要送到地铁口,别人一番心意,也不至于连地铁口都不让送吧?

最后拉上24寸绿色小行李箱的拉链,下了八层楼梯将收据和钥匙递给房东退押金,微信到账是280。

看了手机右上角的09:55。夏菲没多想提着行李箱和两人出门右拐找了辆蹦蹦转到了三号线的地铁口和约一小时后的“西安北站。”

过了安检后,时间还算充裕,夏菲拿起手机,发了个朋友圈,定位西安北站。”再见西安”。随后又和老李,忆辰,微信独了一句告别,得到了两人截然不同回复“老夏,等你回来喝酒”,“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兄弟一路顺风”。虽然两个人才认识几天,对于夏菲的来说,西安还有很多朋友和同学,但是后来自己搬出学校,小出租屋旁的这两个七日邻居,却让他印象深刻,很实在。

好像一切都很顺畅,但是夏菲又碰到了让他无语的人生第一次!

微信里,收到一条条成都暴雨的小视频.......

如果说想到春熙路的热闹心情是红色的,那么之后的夏菲深刻诠释着绿巨人的颜色。

是的,高铁也会误点!因为夏菲的此站行程“成都”,下起大暴雨!在夏菲无奈等待两小时后,直接停运了,妥协的夏菲和很多路人甲排起了改签长队,半小时后选择了15:35趟,最近的车次,可是到时针宠幸过下午四点,下午五点,比较晚发去成都的动车都开了,他选择的这趟列车又一直被延迟,直到晚上六点半才出发!

没错,当夏菲到达成都西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好在最后夏菲的表兄开车来接。这段路程还不算过分的糟糕!唯一不意外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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