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她爹。
国师大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尚在襁褓里的女儿,江云筝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还拿着古册的父亲大人。
显然,他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换人了。
但国师并没有说什么,倒像是料到了。后来江云筝在他书房里找到了一张写有异星降世的纸,才知道她的到来已经在星象上报给了她爹。
于是江云筝就这样长大了,同龄人还在爬的时候她已经跌跌撞撞跑进书房找古武书籍看了。
不管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她都是一个武痴,更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这也就是国师想到把她放进宫里的原因。
“孟叔。”江云筝突然开口,眼睛依然望着安京的方向。
孟管家答道,“老奴在。”
“那六公主,你见过吗?是个怎样的人?爹爹竟如此执着要保护她。”
效忠,也是要看人的。
孟管家想了想,满是皱纹的脸忽地一叹,“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身世有点可怜,本是真凤之女,却遭了这么多难。”
“小姐有所不知,那月妃,与老爷有一段关系。”
江云筝瞬间看过来,眸子里闪过无数疑问。
孟管家噗地一笑,“小姐不要多想,老爷一直惦念着夫人,怎么会是你想的那样。”
“月妃娘娘与老爷,应该算是半个师徒。娘娘还未嫁入宫中时,也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很受老爷欣赏,曾在雁安塔做了一年侍女。”
雁安塔是历代国师在宫中的住处,设有祭神台,常人未得允许不得进入,能进到里头做侍女,是外面的贵族小姐挤破头也得不来的。
“本来那一年老爷是准备收她为徒的,未曾想她竟与陛下看对了眼,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就入了月寒宫做月妃。”
说到这里孟管家想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俊不禁,“老爷知道这事的时候很生气,却不说出来,只是再也不让月妃娘娘进雁安塔了。”
江云筝想了想她老爹被挖墙角还不能发火只能耍小孩子脾气的模样,也不由得淡淡一笑。
“月妃娘娘颇得圣宠,没过多久就怀孕了,可惜啊,老奴原来见过她,也是一个和小姐一样聪明的女子。”
江云筝当然知道,月妃就是因为怀了那一胎而丧命的。
“原来如此,所以爹爹算是六公主的师祖,念在死去的月妃娘娘面上,才决心要我进宫把这丝血脉保下来。”
这样一来,六公主岂不是要叫她江云筝小师叔?
江云筝扶额。
可在孟管家看来江云筝是委屈觉得爹爹看师孙比自己重要,连忙安慰,“小姐不要多想,老爷也是很疼小姐的,不会因为六公主而偏心。”
“孟叔你也想多了,我才不在乎爹爹是不是偏心。”江云筝确实不太在乎。
孟管家还是觉得她这是嘴硬,叹口气决心等回京后一定要多嘱咐一下老爷,不能偏心了别人的女儿委屈自己家的。
“那些杀手,是涂家,还是林家的?或者宫妃的母家?”
江云筝即便两年呆在青城,但对当今安京有几家势力还是看得十分清楚,不论是涂林二家还是宫妃母家,无非都是不想让她江云筝平安进宫,妨碍他们对“凤”下手。
这种话哪是一个十岁女孩说得出的,可放在自家小姐身上却是再平常不过了,孟管家道,“暂时不知道是哪家的,但确实是安京过来的人没错,等十六姬把活口交给十六骑审讯之后就能知道了。”
江云筝一脸漠然,“审讯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反正审不审他们还是要对我下手,与其带在身边招来灭口祸患,不如就地杀掉,一了百了。”
杀掉活口这种事从她口中说出也是轻描淡写。
江云筝从来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在现代的时候她已经当上了家主,有家族窥视江家的千年底蕴,偷偷摸摸安插暗线进来,被江云筝发现以后,动用势力直接打垮了这个家族,敲山震虎警示其他的古族。
她会走火入魔,估计也是手上沾染过多罪恶的因果报应。
只是不知道她死了以后,江家如今是什么境地。
江大小姐突然惆怅。
孟管家显然也被她的话弄得一愣,同时一只信鸽飞进车厢,他抓住鸽子解下绑在脚杆上的信,打开了略略浏览,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小姐和老爷不愧是父女连心,老爷传来的信中也嘱咐我,不必留活口,杀了了事。”
江云筝逗弄着跳到她膝上撒娇的信鸽,淡笑不语。
孟管家便朝外对十六姬下了令,然后从车厢的柜子里拿出纸笔准备给主子回信,顺口问道,“小姐有没有什么想和老爷说的?”
“没有。”
孟管家无奈,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淡漠,对亲情也是不怎么渴望。
他已经开始操心起小姐以后的终身大事了,出身江家,门当户对的本来就少,又比较强势,试问天下有哪个夫君愿意被自己的娘子压一头。
孟大管家也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