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永远有多远
“子涵，够了，不要打了，他也不想这样的啊，他比谁都爱欣然……”严蔚哭着跑过去阻止子涵，子涵悬在半空中手缓缓放了下去。“你们就让她好好出去走走透透气吧，可能她太累了……”
“你们在做什么？！莫子涵，你想被开除吗？”老莫也听到动静赶过来。
“随便！”莫子涵放开韩星宇准备离开，却被韩星宇抓住，狠狠回了一拳，“还有一拳先留着，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说完，韩星宇先一步按了电梯，看来父亲还是采取措施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两个优秀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尉迟欣然大打出手，就算去死都无憾了。陈莲看到如此陌生的莫子涵也惊呆了，即使自己当初背叛他，他都没有如此愤怒，那个尉迟欣然果然已经牢牢扎根在他的心里了。老莫摇着头走进了办公室，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比预想的还要来得更早些。
“子涵，没事吧？”严蔚帮子涵擦着嘴角的血，陈莲也走了过来，但子涵一把甩开了她，跟严蔚走进了办公室。其他人都散去，只留下陈莲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呵呵，是非常激动，你们两个真是有点疯了，欣然又不是不回来了。”严蔚没想到子涵如此在乎欣然。
“可能是我在恨她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吧，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她连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你傻呀，她要是跟你们告别了，你们还会放她走吗？她会走得安心吗？”
“她这是逃避，自欺欺人。”他还是很生气。
“她的脾气我最明白了，这不是逃避，她肯定是心里藏着事情，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她搞定小明小亮的事，然后等她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严蔚坚决地点了点头，欣然一定会再回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
韩星宇基本上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欣然的离开肯定跟父亲有关，这点毋庸质疑，但是为什么呢？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地拆散他们呢？难道在校庆的时候回忆以前的事情也是她故意这么做的么？原来她早就打算离开了。
“韩总，你不能进去，董事长在开会……”现在任何一个人都拦不住他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理智用在这里顶个P用。他一脚踢开门，与会人员都把目光转到满脸红肿的韩星宇身上。
“今天会议先开到这里，明天再继续。”韩文华遣散了各部门经理，径直走到韩星宇跟前，“你跟我进来。”
“是你逼欣然离开的吗？”
“是。”
“果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以为你让她离开，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和叶美薇结婚吗？想都不用想。”
“非得这样跟我说话？”
“是你自找的。”
“闭嘴。怎么到现在你还搞不清状况呢？你不是洛星辰，你是韩星宇！”
“不管我是谁，我自己最清楚，我很爱尉迟欣然，不能没有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坚持会让她更痛苦呢？”
看他莫不做声，韩文华的语气也平和下来。“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给她幸福吗？能完全保护她吗？才几天，你们的绯闻已经满天飞，影响了她的工作，她正常的生活。还有，叶美薇的情况你比我更了解，你我可以摆平一个叶美薇，能摆平她身后一个庞大的家族吗？这是你的力量可以解决的吗？你们可以生活在真空中吗？你忘了她的理想她的抱负了吗？星辰为了满足她的愿望甚至临死都让你帮他完成CR，而你呢？就是想自私地占有剥夺她接近理想的权力吗？你的爱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韩文华的话如一枚枚的针深深扎在他的心中，“我是找过尉迟欣然谈过话，她让我转告洛星辰，她是为爱妥协的，并不是为了其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纪伯伦说过，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独自由不如众自由，放开一切，重新做回自己，让所有人都自由。尉迟欣然一大早就出发了，她需要用足够的时间去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远离了伊城，没有眼泪，一滴也没有，像是体内的水分已经被掏空，使劲挤也挤不出来。欣然坐在机场的休息室有点心不在焉，她一次次回头，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多么可怕的念头啊，她用冰冷的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大踏步走进登机口。这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为什么心还是那样的痛，就像是心尖上盛满了辣椒水，辛辣、焦灼、持久……
韩星宇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从严蔚那打听到地址，驾车连夜赶到欣然居住的小区。
“请问尉迟欣然是住在这里吗？”
欣然的父亲送完欣然回到家就看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在公寓楼下徘徊，似乎在艰难地做着决定。当他回过头时，欣然的父亲看到了一张很英俊的脸，可能因为熬夜的关系，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所有的疲惫都写在脸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欣然的父亲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是韩星宇？”
“叔叔您认识我？”韩星宇既诧异又觉得好笑，自己才露面几天，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老早知道他的存在。
“呵呵，每天报纸头条的照片，不想看到都难啊。”他比照片上长得更不错，也比想象中有礼貌，可惜与他的家庭确实有差距，而这种差距恰恰又是然然最在意的，她是逃避他才离开的吧。“哎，你是来找然然的？”
“恩？恩。您是？”
“然然他爸。”
真正面对欣然的父亲，韩星宇倒有点不知所措，只是礼貌地拘了一躬。“叔叔，您好，我是韩星宇，来找欣然的，请问她在吗？”
“她刚走。”
“走了？她去哪了？”刚刚燃起的希望在瞬间破灭，难道她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他了么？
“不知道，她不愿意说，先进屋吧。”
韩星宇木然地跟着欣然的父亲走进公寓，他似乎无意告知欣然的去向。
“随便坐吧。别紧张，她只是出去玩一段时间。”欣然的父亲不忍心看他过分地担心，缓了缓语气说，“这孩子我最了解她了，在没有完全处理完事情之前是不会一走了之的。”他给他泡了一杯龙井暖手。
“谢谢。这是欣然的房间吗？”其中一间的房门敞开着，色调全是白色，跟他的公寓布置有过之而无不及。书架一侧装饰架上摆放着许多形态各异的维尼熊，不大的房间除了一张大床外，便是书、电脑和毛绒玩具。R果然是只是属于她的。而吸引他注意的是墙上的照片，有展露灿烂笑容的，有平静如水的，有活泼动感的，也有深沉思考的，无论是正面侧面，还是俯拍仰拍偷拍，都抓住了她的神韵。而摄影水准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也是能恰当好处抓到欣然灵魂的人，除了洛星辰之外别无他人了。
欣然的父亲看他怔怔地看着这些照片，便走了过去。“欣然从小到大都不爱拍照片，但她很喜欢这些在大学里拍的，他说是一个很出色的摄影师的杰作，所以加印了一些挂在墙上。”
“都是她一个人的么？”
“我们看到的只有这些，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也跟这些照片有关，她常常跟你现在一样，站在照片面前发呆，有时候还会掉眼泪……”欣然的父亲摇了摇头，走向书桌。
或许她是在思念着星辰吧，一种想忘却忘不了的思念。
“这是欣然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来这里找她的话，就把它交给你。你果然还是来了。”欣然的父亲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交给了韩星宇。“我不知道你和欣然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但是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
“叔叔。”
“听我说完。可能你们年轻人并不在乎门当户对，认为那是封建思想，但这一点你们必须考虑到。欣然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们给她提供的生活并不富裕，但至少很温馨很安稳。如果你跟她相处过，也应该知道她的性格脾气，从小她就喜欢自由，很讨厌一些繁文缛节，有时候说话也不给人留余地，我和她妈妈只是希望有一个关心她爱护她，能给她温暖平凡的一个家的男人，并不是每天都被舆论包裹着，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温和地拍了拍站在他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对他说出这些话有些残忍，但不得不说。作为父母，无条件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是一种本能。
“叔叔，我明白。家庭我没办法选择，一出生我就在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生活下，但是我想选择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或许你们会认为我很自私，只是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放弃欣然的幸福。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和不爱的人一起生活，欣然会幸福吗？”韩星宇的眼眶湿润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如果欣然愿意的话，我可以放弃所有，我和她都有能力，不愁找不到工作，更不愁生活。”
“那么你的父母呢？我们呢？你们还是只考虑了自己，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了吗？难道你让欣然背负这样的罪名和你一起生活吗？一旦你们的爱情淡去，靠什么去维系你们的婚姻？”欣然的父亲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这么难过，但他更不希望欣然再继续陷下去，“正如你说的，家庭你没办法选择，那就接受吧，即使你离开这个家庭，也割不断血脉相连，也离不开别人的视线，你还是韩星宇，还是文华集团的接班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我不会逃避，更不会放弃，没有努力过争取过，我是不会放手的。对不起，叔叔，我没办法答应您，请您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欣然不受到伤害……”
欣然的父亲看着韩星宇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欣然的伤痛来源并不是别人，而是你呀，无形的伤害比正面的打击更让人痛不欲生。难道你看不出来然然的离开是在保护你吗？两个傻孩子。
“哥，他们都是对的，我才是唯一错的人，为什么？爱有错吗？难道爱艰难就应该放弃吗？为什么对他们来说放弃那么容易？为什么他们放弃也能找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墓地四周寂静无声，回答他的只有照片上洛星辰温柔的笑容，还有镜片下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回到公寓，韩星宇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个盒子，里面平躺着一本精致的日记本。韩星宇用颤抖的手拿出日记本，一张小纸条就飘落而下。
“有些人是用来回忆的。我把与你在一起的时光当作是我这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韩星宇的视线日渐模糊，眼前的字也开始飘渺起来，仿佛一个个都跟随着欣然离开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回忆。”无以复加的痛苦不过如此。
2000年10月20日。
今天是我人生当中最悲惨的一天，也是最幸福的一天。……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帅哥，把我从“水生火热”中救了出来……她真得很帅，帅的让我之前喜欢的偶像都靠边站……
2000年10月28日。
已经一星期了，那个帅哥仿佛失踪了。这件衬衫对他来说明明很重要……
2000年10月29日。
严蔚问我，是不是对他有兴趣，其实从心底我是不否认的，至少从外貌上来看，我已经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嘻嘻……原来我也只是个充满着无数幻想的小女生而已。
2000年10月30日。
啊，终于又见到他了，还与他共进了晚餐，本来要好好整他的，但看到他受伤的眼神，让我的心颤抖了，庆幸自己一大早改变了作战策略。为什么他眼底的那一抹忧郁那样深刻……
洛星辰，听到他的名字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高考状元。只是希望呆在母亲生活过的城市，所以他选择了伊大……
他竟然把这么珍贵的纽扣让我保管，我幸福的差点就晕过去了……
2000年11月20日。
日子依旧在平凡中度过，偶尔星辰会约我出去吃饭，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温柔的笑容，整颗心都是满满的……今天，他带我去了fly bird，这是我第一次进酒吧，嘈杂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很不习惯，但当星辰走上舞台唱歌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他。把平日看不到的狂野热情发挥的淋漓尽致。等他走下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为他鼓掌，还有很多中年妇女也过来搭讪，我恨不得一拳把她们都打飞了……
令我开心的是，他并不理会他们，只是礼貌的笑笑就过来陪我，还亲手给我调了一杯叫做fantastic leman的鸡尾酒，很漂亮，他说那种感觉与我很像……那天认识了酒吧的老板，他叫小黑，很不错的一个人……
2000年12月10日。
一天天的冷了，我和星辰也慢慢熟络起来，学习上他也经常帮我，那个C语言实在太讨厌了，根本不是人学的，听天书似的。要不是星辰给我恶补的话，我早挂了。他喜欢摄影，每个周末我都会跟着他，替他打下手，然后我们买一大堆的零食躺在草坪上看看湛蓝的天……有时候我会怀疑幸福是不是真实的，不过看着其他女生一个个对我恨之入骨的样子，我反而偷乐，哈哈……]在星辰的细心指导下，我的摄影技术突飞猛进，跟他开玩笑说，要是哪天我们失业了，开个照相馆也能赚钱。他夸张地举双手双脚同意。
原来我们都向往自由……
2001年2月8日。
放寒假了，好久都没看到星辰了，很想他，他也在想我吗？……晚上竟然接到了他的电话，说很想我，哈哈。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越来越有默契了，恨不得一下飞去他的身边……结果，一整夜都在傻傻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