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欢嘴角一抽:“我不是说这个。”
杜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姑娘是担心被谢家的人瞧见了?”
孟亦欢点头。
“这有什么担心的?让我说,公子就不应该派暗卫过来送年礼,而是派了人,敲锣打鼓地送过来。好让那些门缝里瞧人的好好瞧瞧!整日像防贼一样防着姑娘,他们谢家这点儿家产,姑娘还瞧不上哩!”
孟亦欢的眸子忽然一亮,起身一把抱住杜若。
“杜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啊?”
杜若还没弄明白孟亦欢话里的意思,外面突然一阵锣鼓喧天。
“去瞧瞧怎么回事。”
杜若推开院门,就看见几个小厮在门口敲锣打鼓。谢映晴正捂着耳朵大声嚷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大,她听不清楚。
见到杜若出来,谢映晴摆了摆手,锣鼓声停了下来。
“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大过年的,给你家姑娘送点福气吗?”谢映晴踮起脚望里面瞧了瞧:“你家姑娘醒了没?”
“你——”杜若被她气得跳脚。
“还没醒啊。那你们继续,给我敲响点儿,一会儿各个有赏。”
“好嘞!”几个小厮应声,顿时锣鼓声响彻云霄。
杜若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赶紧捂住吼到:“三小姐您究竟想干嘛?”
谢映晴笑得开怀,根本不理会她。
杜若气呼呼地跑了回去,不一会儿又出来。
“三小姐,我家姑娘请您进去。”
“你说什么?”谢映晴倾耳。
“我说!我家姑娘请您进去!”
谢映晴一抬手,锣鼓声顿时歇了。
“你早说嘛,非要我这么大费周章。”
说罢,一抬脚,跨进了望秋阁。
谢映晴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孟亦欢在匆匆忙忙将一个红木匣子关了起来。可她还是瞧见了,那红木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簪。虽然看得不真切,可看她这么宝贝的模样,也知晓那玉簪价值不菲。
谁会送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东西?
谢映晴心中疑惑。
一瞬的慌乱后,孟亦欢恢复如常,面色淡然地看了谢映晴一眼。
“三表妹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谢映晴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瞧着今日午膳你没出现,听祖母说你身子不适,我就来看看你。”
“原来三表妹是来关心我的呀。”
孟亦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谢映晴却瞧着她几次朝那红木匣子瞟去。
“这是什么好东西,表妹这般仔细,也让我瞧瞧。”
谢映晴伸手去拿红木匣子,却被孟亦欢挡了回去。
“三表妹,这不过是我父亲的旧识送来的一些小玩意罢了,不值得一看。”
“哦?”
“今日徐大人倒是送了我不少好东西,三表妹若是喜欢,不如挑两样?”
说罢,孟亦欢让杜若将徐敏之送的年礼拿了出来。
谢映晴瞧着红绸子上摆放的物什,眼睛都直了。
谢府在佳县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人家,吃穿用度自然不差。托盘上的东西,虽然都只是些姑娘家的小玩意儿,但做得极为精巧,用料也讲究。一个小小的胭脂盒,瞧着都用了足足半两金掐丝推漆。
这样精巧贵重的东西,都舍得拿出来送她。红木匣子里的东西,却不让她瞧一眼,这倒是让她更加好奇了。
谢映晴忍不住多看了红木匣子几眼。
孟亦欢赶紧朝杜若使了个颜色。杜若会意,匆匆将红木匣子收了起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表姐都舍得,倒是对拿红木匣子里的东西宝贝得很,看都不让人看一眼呢。”
“三表妹这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些粗陋的小玩意儿罢了,是怕三表姐看了笑话。三表姐还是赶紧挑两样便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别让外祖母担心。”
谢映晴瞧了一眼窗外正当空的日头。
天色哪里不早了?
正说着,谢映秀也来了:“表妹!”
孟亦欢一怔:“大表姐,你怎么也来了?”
谢映秀看了谢映晴一眼:“没什么,就是瞧着你没去用午膳,特意过来瞧瞧。”
说着,谢映晴将孟亦欢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三妹妹没欺负你吧?”
孟亦欢心中一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放心吧。”
“大姐姐这哪儿是关心表姐的身体,而是怕我这个亲妹妹把她欺负了去吧?这不知道的人,还当表姐才是你的亲妹子呢!”
谢映秀尴尬地笑了笑:“晴姐儿说的哪里话,姐姐怎么会这么想你。”
谢映晴从红绸上拿了一个纯金掐丝推漆蝴蝶胭脂盒,一盒玫瑰香露。
“我就不在这儿惹人生厌了,这两样我就拿走了,多谢表姐。”
谢映晴走后,谢映秀拉着孟亦欢坐下。
“你还说她没欺负你。那些东西是徐大人送你的年礼吧,光她手上那两样,也不止二十两银子了。是她逼你了?”
孟亦欢摇头。
“我是真心实意送给她的。”
“你说这话当我会信?”
“不管大表姐信不信,我都是真心实意送给她的。”
谢映秀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倒是让紫娟拿过来一个匣子。
“早些年我得了一副好棋,可府里不兴这个,便闲置了。倒是前些日子你教我,我瞧着你下得好,应当会喜欢。”
孟亦欢打开匣子,里面确实是一副棋子。倒说不上珍贵,但看得出,用料打磨都用了心思。
“我很喜欢,多谢大表姐了。”
谢映秀赧然。
“你喜欢就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谢映秀还要去陪万氏用晚膳,便告辞了。
谢映晴出了望秋阁,又去了堆锦堂。
张氏今日被她气得不轻,谢映雪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是一下午,总是想起当年将谢映晴送给谢老夫人时的场景。
哪有当娘的愿意与亲生女儿分开的?
当初的心痛,张氏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正揩着眼泪呢,抬头又瞧见谢映晴去而复返。心中又悲又喜。
“晴姐儿怎么又回来了?”
“母亲,我有话要对您说。”
张氏屏退左右,谢映晴这才将在孟亦欢那儿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去打听了吗?”
“母亲这会儿说这个话,是不是已经晚了?反正我该打听的也打听了,该瞧见的也瞧见了,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