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贩被猛地一拉也吓了一跳,紧接着便看到这么大一锭银子送到自己眼前,仔细一看见这人衣着华贵,连忙道:“不过是着普通糖果,哪里用得到这么多银子?”
“我连你这些背篓什么的一道要了,你拿着这锭银子再去换一套家伙事儿吧!”说罢楚逸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道,“我用我这外裳跟你换你的麻布衣裳,可行?”
小贩直疑心自己听错了,道:“公子您这衣裳换小的的衣服能换百件了……这……”
“我是真的要跟你换,你且说换不换!”楚逸有些着急,“赶紧的!”
小贩一听这话,连忙道:“换,换!”
说罢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换过了衣裳,楚逸从小贩背上将那背篓取过,毫不费力的背了起来,又到一旁卖面具的摊位上买了个狐狸面具套在脑袋上,走到主街道的一边,将背篓放下,手里拿着糖果,见到有过来的孩童便直接放在孩童手中,一时间过路的孩子们将他团团围住,攸宁和元崇帝看着这边热闹,也走近了些。
楚逸俯下身,跟一个孩子悄悄说了些什么,那孩子听了,立刻眉开眼笑地拉着那一群孩子跑开了。这时,已做平常男子打扮的小德子上前,似是在跟元崇帝说什么。攸宁独自走到楚逸面前,低头看了看他放在身前地上的背篓。楚逸刻意将嗓音掩饰的低沉而又沙哑,道:“这位夫人,可是要买些糖果吗?”
攸宁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许多年不曾吃过这样的糖果了……”
“既然多年不曾吃过,今日不如吃上一颗。”楚逸从背篓中取出一块糖果来,放在攸宁手中,“这颗糖,我送给夫人。方才见夫人与夫君说笑,甚是开心,希望夫人吃了这颗糖,年年岁岁都如今日这般欢喜。”
攸宁连忙道:“这如何能行?”说罢,回头唤跟着的小德子,想着他身上总会有些碎银子,谁知待她再回头,面前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早就同他的背篓一道不知所踪了。
元崇帝也走上前来,问道:“宁儿,怎么了?”
攸宁笑道:“方才那个卖糖人送了一块糖给我,我想着找小德子要些银子给他,谁知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元崇帝听了,也不疑有他,笑道:“安阳侯同我说过,这些小商贩啊,有时候瞧见生得标志些的客人,送些糖果点心也是常有的事情,想不到今日真被咱们遇见了,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攸宁盯着自己手中的糖果微微出神,元崇帝道:“宁儿这样标志的人,若是在街上走一圈,收到的礼物怕是装都装不下。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也已经备好了,咱们走吧!”
说罢,他牵起攸宁的手,一路行至东城门,登上了城楼。攸宁一眼就看出今日守城门的将士明显多了许多,城楼更是戒备森严。城楼的石阶甚多,一路上元崇帝都拉着她的手,直到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小德子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上驾到——丽妃娘娘驾到——”
攸宁看到面前两道身影闻声跪下行礼,一个男声响起:“臣弟携妇叩见皇上、丽妃娘娘。”
攸宁心中一喜,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了在宋瑾身后的容蓁。元崇帝道:“平身吧,不必多礼。辛苦你们夫妇,这么晚还要出府来。”
“皇兄传旨,岂有不来的道理。”宋瑾道,“只是没想到皇兄这么晚竟带着丽妃娘娘一道出宫来,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有大大的喜事。”元崇帝回头,对攸宁道,“这样的日子,本应将苏王爷和王妃一同召来,只是这样一来,知道朕与你出宫的人太多,行事多有不便。朕想着,你总是希望见到四王妃的,这才召了他们夫妇二人来。”
攸宁鼻子一酸,道:“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城楼平台上一早设好了宴席,众人在元崇帝的示意下入了座,元崇帝对一旁的小德子点了点头,小德子行至城楼前,扬声道:“圣上有旨,丽妃生辰,万民同庆——”
他的声音响亮而又悠扬,顺着城楼远远地向外飘去。声音还未完全落下,远方一道惊雷似的响声,一道明亮的光束冲天而去,随即如火树银花一般散开,元崇帝拉起攸宁的手,行至城楼墙垣边,指着天边不断升起的焰火,道:“这就是朕送给你的大礼,你可喜欢?”
第一道烟花炸开时,声音太响,容蓁几乎是本能的把头埋进了宋瑾的怀里,直到宋瑾拍了怕她的肩膀,她方才缓过神来,连忙抬起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宋瑾也拉着她的手,站起身,道:“虽然不是我备下的,但是这焰火甚美,你看。”
确实很美。烟花如五彩斑斓的星辰一般闪耀在夜空之中,流光溢彩地划过天边。不知为何,看着这些耀眼的花火在天空中升腾、绽放随即又消逝,容蓁心中竟生出些许的不安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竟是这般光景。”宋瑾揽着她的肩,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最好的是,我不必回首,你就在我身边。”
容蓁抬起头,宋瑾正看着远处的焰火,虽未看她,可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舒展与诚恳,一瞬间,她几乎相信这句话,是他真心所言。
不知过了多久,焰火终于停了下来,城楼下的百姓跪了一地,皆高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丽妃娘娘千岁——”
攸宁早已说不出话来,她转过身,作势要行礼,元崇帝一把拉住了她,道:“这是怎么了?”
攸宁眼角有喜悦的泪水,道:“皇上为了臣妾的生辰如此费心,臣妾心中万分感激,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我夫妻,不必说这些。”元崇帝温柔道,又对宋瑾和容蓁说:“四弟和表妹,快快坐下,陪朕和宁儿饮上几杯。”
再次入席,容蓁举起面前的酒杯,亦是含泪,对攸宁道:“妹妹愿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