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坐在中宫,看着皇后娘娘亲自忙前忙后准备给公主府送去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皇后娘娘打点好之后便立即安排宫人送到公主府。
轻轻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皇后娘娘在巧嬷嬷的伺候下喝了好几口茶才缓了过来。许久没有这般劳累了,皇后娘娘当着明瑜的面自嘲道:“本宫当真是大不如从前了,不过站了一会儿竟然这般乏,让明瑜丫头笑话了。”
莞尔一笑,明瑜说道:“明瑜方才只瞧见皇后娘娘的拳拳爱女之心。”
巧嬷嬷也在一旁符合道:“郡主说得极是,老奴瞧了一上午,皇后娘娘恨不得将宫中所有宝物都搬去公主府,可谓是无比疼爱公主殿下。”
可不是吗,皇后娘娘自进宫以来,唯一的牵挂便是容慧公主。身为人母,儿女过得好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忧愁。幸亏容慧自小便是个贴心的,从来没惹出什么祸事来。人如其人,小小年纪便聪慧非凡。虽不是男儿身,但却胜过大多数男儿,是皇后娘娘倚仗的最大骄傲。
眼下爱女终于有了身孕,若不是宫规束缚,皇后娘娘恨不得现在就出宫时时守在女儿身边。然而,却是不能。身为母后,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己所能,但凡能派上用场之物全都搬到公主府里去。
见皇后娘娘恢复往日的端庄镇定之后,明瑜悄声问道:“皇后娘娘,杨贵妃近来如何?前些日子我去二公主府探望二堂姐,堂姐她看着不大好。”
杨贵妃吗?原先二公主未出事之前,杨贵妃算是这后宫里数一数二的鲜活人物,时常一幅人间富贵花的模样傲视群芳。但从孙驸马一家被皇上下旨株连九族,二公主和离等一系列事发生之后,杨贵妃便开始了深入浅出的日子,若不是必要,几乎都不在后宫中走动了。神态样貌更是不若之前有精气神。
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之后,明瑜提出了想去探望杨贵妃一番。皇后娘娘正欲同意,突然间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小林子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了个惊天消息。
“皇后娘娘,婉才人突然早产了,皇上命令奴才赶紧通知皇后娘娘前去瞧一瞧。”
顾不上仪容是否得体,皇后娘娘二话不说便快步前往婉才人宫中。在即将走出宫门时,皇后娘娘回头挥了挥手,示意明瑜跟上。此事来得匆忙,皇后娘娘担心其中会由阴私之处,叫上明瑜也好,当着外人的面,皇上便是发怒也不会失了分寸。
明瑜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心中打得算计,她愿意跟上无非是想再瞧一瞧这婉才人。自上次从长公主口中得知婉才人同那日轻薄明隽的萧肆有些牵连之后,明瑜一直想找机会再见一见婉才人。没想到,今日进宫,婉才人竟早产了,令人很是疑惑,背后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在。
婉才人宫中,皇上在殿外坐着面上很是严肃,明瑜进来之后第一眼便看到皇上在不停摆弄手上的佛珠,可见皇上此时心里也很是焦虑。
未待皇后娘娘行礼,皇上见她到了便立刻嘱咐她去内室瞧上一瞧,看看婉才人眼下的情况。人命关天,皇后娘娘此时也没有再去计较自己一国之母去看嫔妃产子不大妥当,直接便进了产房。
明瑜未嫁之女,只得留在外头同皇上共处一室。行礼之后,皇上本来闭目一言不发,突然问道:“明瑜丫头,朕曾听王弟说过,你是有福之人。”
“皇上,有福二字,臣女万万当不得。”明瑜一听皇上之言,立即便跪倒在地。
“起身吧,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朕在刁难你呢。既然王弟说你有福,那今日朕便要替婉才人借借你的福气了。明瑜丫头,你,可愿意?”
皇上的话都说到这儿了,明瑜便是再不愿也得愿意。
命运似乎偏偏爱开玩笑,在明瑜点头的瞬间,产房便发出了一阵欢喜之声。没一会儿,婉才人的贴身宫女便出来报喜:“启禀皇上,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朕终于有了麟儿了!只见嘉元帝大声笑了三声,指着明瑜说道:“王弟诚不欺朕,明瑜丫头果真是个有福之人。”
除了干笑两声,明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幸好此时皇上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了刚出生的小皇子身上,没有多少功夫再搭理明瑜了。
过了一会儿,皇后娘娘出来了,福了福身子说道:“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见皇后一脸的坦然,皇上一时间也有些微动。虽与皇后并无多少情谊,但在嘉元帝还是不受宠的王爷时,皇后便跟了自己,也算是陪着嘉元帝走过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皇后母族虽无多少助力,但也没添过任何的阻力。平心而论,能得此皇后,嘉元帝到今日已经再无任何嫌弃之意了。
今日一大早突然听下人急告婉才人早产,早已备好的产婆在产房里任是想尽办法都没能让婉才人生产出来。嘉元帝得知险情后,一方面派人去通禀皇后,另一方面派人叮嘱接生的产婆,若是情形不对去母留子便是。若是婉才人没有撑住,全力包下的皇子,嘉元帝便做好了打算过继到皇后名下,由皇后养着。
不过,既然母子平安。嘉元帝也就不再去想这一茬,直接下令命令太医备好固本养元的药物,全力调理婉才人的身子。好在婉才人眼下是怀有八个月身孕才早产的,小皇子看着虽然不似正常胎儿那般大,但太医诊断后一致认为只需好生调养几个月,小皇子的身子便能恢复如常。
大喜的嘉元帝,直接下旨晋封婉才人为婉妃,明瑜悄悄朝着皇后娘娘看去,然而皇后娘娘面上却并无任何波澜。婉才人,不,婉妃产子,对于朝内外的局势都有极大的影响。
因着婉才人刚生产,身子很是虚弱。明瑜只进去瞧了一眼便离开了,只是这一眼明瑜竟然发现了一丝端倪。婉才人虽然脸色苍白,但神志和意识还在,察觉到明瑜出现后,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闪烁了几分,当真是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