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见过寄身主人的芳颜,韩若思还没什么把握,要是以自己前世的面容,迷个将军应该不在话下!
毕竟韩若思自己算得上是个美人,还上过杂志,被称为酿酒食品工程系的史上最美系花,至于校花一角,只是不屑于而已。
古代,对女性来说,完全是一个看脸的时代,颜值的高低,完全可以决定地位的高低。
倘若长得倾国倾城,万千女性所梦寐的太子妃,也不在话下。
自古皇上多薄命,驾崩后妃子陪葬,太过残忍,韩若思自然不屑于太子妃,不知为何,心里竟对将军有莫名好感。
这样的选择,终究决定命运多舛……
此时有活下来的希望,她便可抛去那般生无可恋,去思考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她虽看过数不清的穿越小说,可女主都是带着金手指,天降奇遇。
自己又不是主角,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小说里的故事,当然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自然不能随着小说的套路走。
她决定先活下来,慢慢搞清寄身主人的身份,再一步一步搞清这个世界,至于要不要寻找回去的方法,她其实很迷。
在那个世界,自己已经死了,如果回去不过是一具尸体,也许是沉静在湖底,也也许是躺在墓里。
她不打算回去了。
想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希望不要活得之前那般憋屈……
其实她对穿越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是好是坏,就现在来看死后重生,当然是好事,不过今后怎样,不得而知,心里难免有些许担忧。
从那人话中,现在寄身主人的身份韩若思大概知道了一些。
自己姓韩,名未知,燕北王之女,人称郡主,看这身衣着,应该燕北一族早已落寞。
此行来将军府为婚姻而来。
想想寄身主人也是傻乎乎的,自己一介布衣,将军府乃名门望族,怎么看得起自己,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么?。
不过将军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忘恩负义,还想利用自己引出爹爹,真是够恶毒的,这样的将军府韩若思在小说里看得多了,早晚会破灭的。
可韩若思不知,寄身主人和千夙将军有婚约在身,此行正是为了退婚,可将军夫人自作聪明,被寄身主人揭开丑恶嘴脸后,颜面扫地,便起了杀心……
不多时,她感觉身心疲惫,困意十足,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月黑风高夜,雷雨过后,将军府万籁俱寂,清晰听见远处楼阁上水滴落地声音。
已是五更时分。
将军府巡逻侍卫靠在楼台壁柱上打着瞌睡,整个将军府沉静在迷雾中。
后院里,老者迈着蹒跚步伐来到木桩前,系掉捆扎在木桩之上的粗绳,韩若思从木桩之上慢慢被放下。
伤口与木桩摩擦,火辣辣的痛感,后背直冒冷汗,韩若思再一次醒来过来,还是睁不开眼,只有一丝意识。
但那一丝意识随着困意再一次消散。
老者将她放下之后,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气,身体冰冷至极,便急忙把手指于鼻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后,匆匆脱下外衣将她披上。
微弱橙黄的灯光之下,她胳膊,大腿,腰间被粗绳勒下的紫痕异常骇人,全身没有一点完好皮肤。
全身不停颤抖着。
他自然知道是什么留下的伤口,他为将军府养了十多年的狼犬,今夜却硬生生的把郡主害得半死,握紧拳头,原本慈祥的脸庞变得痛惜。
老人眼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抱着韩若思说道:“都是我害了郡主啊!”
老者背着她,提起落地的灯笼,匆匆向院外走去,老者虽然年迈,可在这种情况下,健步如飞。
韩若思身上的鲜血仍然在流淌着,染红了老者的衣衫。
大概跑了一盏茶功夫,老人喘着粗气,汗水透湿了衣衫,一个不起眼的树林旁出现一个简陋的木屋。
老人推门而入,将韩若思慢慢放在床上,随后点燃了蜡烛,点点烛光使小屋充满了温和的暖色。
屋中摆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把椅子,一张木桌。
书桌上纤尘不染,上面摆放着十几本书,还有几瓶漆黑的罐子和盒子。
放下韩若思后,老人端来一盆热水,用纱布透湿后,擦拭她身上的伤口。
满满的一盆水被染得血红。
韩若思的额头上挂满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清洗伤口,止血,上药包扎,穿衣。
等到全部忙完后,门外已经开始响起鸡鸣声。
便匆忙打包了点东西,将韩若思放在柴车上送出了将军府。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韩若思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身上的伤痛已经退了不少,只见眼上被蒙上了一层白布,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仍是那面白布。
心想:“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
头脑昏昏沉沉,一片混乱,没法多想,略一凝神,手指微微一动,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担架上,前后有人抬着,此处正处于一个大厅里,她想抬头一瞧左右,可发现颈脖僵硬,不得动弹。
她惊慌之下,想要翻身落在地上,手足似乎不是自己的,空自使力,却一动不动了,这才想到:“之前自己穿越了!”
全身被人包裹成木乃伊一般,她知道定是将军府里那人救了自己。
只能听得两个人在说话,一人声音宏大,说道:“阁下高姓?”
另一人犹豫了一下,声音低沉,说道:“姓名就不必了,拿我钱财,替我办事便可。我只问你,这单你接不接?”
这声音韩若思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先前醒来第一次听到的便是此人的声音,正是将军府里救自己的那人。
声音宏大的那人,不屑的说道:“我凤门镖局从不缺少生意,既然阁下不肯告见姓名,那便是瞧不起我凤门镖局,请自便!”
话语很决绝,其中有一丝傲慢之意。
救韩若思的那名男子笑道:“这长安就属你凤门镖局还看得下去,其他镖门都比不上,倘若你做不了主,便去叫你家总镖头出来。”
言下颇有些无礼,果然那声音宏大的人有些不高兴,拂衣说道:“我便是总镖头,在下还有镖在身,不能相陪,尊客请便。”
便转身离去。
救韩若思的那人笑道:“原来你就是总镖头月青啊!久仰久仰,我姓韩。在下眼拙,还望见谅。”
隔着空气,韩若思都感觉有些尴尬,不过韩若思也是一惊,都城长安,定是大夏时期无疑了,原来他也姓韩,之前听他说,他爹爹有恩于他,不知他是不是也属燕北一族。
月青心里略有一丝舒畅,回头说道:“尊客还有何事?”
那姓韩的客人道:“我得先问你,你是不是承担得下。这单镖非同小可,却是半分耽误不得。”
月青抑怒气,说道:“我这凤门镖局开设二十年来,官镖、盐镖,金银珠宝,再大的生意也接过,可从来没出过半点岔子。”
只听到那姓韩的微微一笑,说道:“好!我就喜欢月兄这般豪爽。”
那姓韩的“嘿嘿”两声冷笑,砰嘭砰嘭几下,将一些沉重的物事接连抛到了桌上,说道:“这是一千两黄金,是你保镖的费用,你先收下。”
韩若思听了,心里一惊:“一千两黄金要值四万白银,一两黄金在21世纪要值四千,一千两黄金,可就是四百万啊!这一千黄金也不知凤门镖局要几年能挣到。也不知道他要押运什么贵重物品,竟要花费如此重金。“
只听得月青喘息之声甚是粗重,韩若思虽不能见他脸色,但猜想得到,他定是望着桌上那金光灿烂的一千两黄金,目瞪口呆,心摇神驰,料想他开设镖局,大批的金银虽然时时见到,但看来看去,总是别人的财物,这时突然见到有一千两黄金送到面前,只消一点头,这一千两黄金就是他的,又怎能不动心?
良久,月青吞了口沫,看着桌上的黄金,紧张的说道:“韩大爷,你要我保镖么?”
那姓韩的直接坐了下来,不快不慢的说道:“自然,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月青顿了顿,拍了下大腿,痛快说道:“韩大爷既出了这等重酬,我姓月的跟你卖命就是了。韩大爷尽管提条件。”
原本他凤门镖局有三个原则:“牵扯纠缠的镖不接,来历不明,犯法的镖不接,一百两白银以下的镖不接
他也想问姓韩的要押运什么,可如此重金在眼前,他便懒得问。
在绝对利益下,原则似乎也不堪一击。
那姓韩的严肃的说道:“第一,要请你月总镖头亲自押送,不许走漏风声。第二,自长安至云宁镇。必须日夜不停赶路,今日天黑之前必须送到。第三,若有半分差池,我要你提头来见。”
姓韩的拔出腰间短剑,猛烈插在桌上,一脸杀气看着月青。
这比月青想象中的条件轻松得多,豪爽的说道:“韩大爷尽管放心,我月青从不失镖!韩大爷的宝物几时来?”
姓韩的起身指着担架上的韩若思说道:“我要你保的镖,便在这担架之上。”
此言一出,月青固然”咦”的一声,大为惊讶。
而韩若思更是惊奇无比,忍不住叫道:“这……这……这是要送我去哪?”
不料她张大了口,却不出声音,便似人在噩梦之中,不论如何使力,周身却不听使唤,此时全身俱废,仅余下眼睛未盲,耳朵未聋。
只听得见月青说道:“是……是这位姑娘?”
这镖对月青来说是这些年最简单的镖,不过他既然肯花重金押运,一定是另有蹊跷,说不定这女子是朝廷捉拿的重犯。
那姓韩的道:“不错。你亲自护送,换车换马不换人,日夜不停的赶道,天黑之前送到城外云宁镇,交于韩世忠手中,她家便在那。”
韩若思便松了口气,原来是送自己回家,不过花如此重金,对她这种财迷来说,甚是痛惜。
听到“韩世忠”这三字,月青有些按耐不住了,果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神色张皇:“韩…韩世忠?燕北王?大夏一等通缉犯。会……不……会得罪朝廷,那…那可是死罪!”
那姓韩的冷冷的道:“这位姑娘身上有伤,耽误片刻,万金莫赎。这单镖你接便接,不接便不接。大丈夫一言而决,什么这个那个的?”
月青犹豫了下,咬着牙,坚决说道:“好!冲着韩大爷的面子,我凤门镖局便接下那,我月青定当如期送达。”
姓韩的微微一笑:“好!今日天黑之前,若不将这位姑娘平平安安的送到,我要你月青的项上人头。”
随后听到嗤嗤声响,十余柄细小的短剑激射而出,钉在那只插着镖旗的瓷瓶之上,砰的一响,瓷瓶裂成数十片,四散飞迸。
这一手发射暗器的功夫,实是骇人耳目。
月青“啊哟”一声惊呼。
韩若思也是心里一凛。
只听得姓韩的说道:“走罢!”便疾步走出大厅,向屋檐之上一跃,便消失了。
过了半晌,月青才定下神来,走到韩若思跟前,说道:“这位姑娘可是燕北王之女韩郡主?”
韩若思只是向他凝望,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无法回答。但见这都总镖头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材魁伟,手臂上肌肉虬结,相貌威武,显是一位外家好手。
月青又道:“这位韩大爷看上去英俊潇洒,想不到武功如此惊人,却不知是哪一家哪一派的。”
他连问数声,韩若思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理他。
月青主持凤门镖局二十余年,江湖上的奇事也不知见过多少,但以一千两黄金的镖金来托保一个姑娘,别说自己手里从未接过,只怕天下各处的镖行也是闻所未闻。当即收起黄金,命人抬韩若思入房休息,随即召镖缥局中各名镖头,套车赶马,即日上道。
各人饱餐已毕,时间有些紧迫,一切准备就绪,便纷纷匆忙上路。
韩若思躺在大车之中,心里又喜又忧,不知如何是好。
心想:“救我的这位姓韩的公子不知是谁,听他声音低沉,似是个老者,那都总镖头又说他形貌俊雅,但武功卓绝,行事出人意表,只可惜我不能见他一面,更不能谢他一句。”
他这样冒昧救自己,会不会惹祸上身。
不过他会武功,应该不会有多大事吧!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满到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人或物,她只有微微闭眼,眼睛自动摒弃周围的宫殿楼宇,便还能幻想自己是坐在家乡的老房子里,心中就会有片刻的亲切安宁。
她想家了!
可想着不能回去就有些孤单和彷徨。
她不是不知道这场穿越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的人生或许从此就要走入新的篇章,她激动,却害怕,想退缩,可还有期待。
便想起身看看外面的世界,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倚靠着马车里椅子勉强站了起来。
能清晰听见身上伤口再次开裂的声音,鲜血再一次溢了出来,染红了白纱布,痛得她依偎在角落,咬牙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良久,才缓缓睁眼看着窗外。
雨过天晴,四月初夏,鸟语花香,天色碧蓝澄净,山清水秀,天地纤尘不染好似一幅最美丽的风景油画。
春意正浓,农田里的水清澈透明,长着绿油油的庄稼,田野上遍地都是绚丽多彩的牡丹花,蜜蝶环绕,风吹花瓣漫天飞舞,点缀着盎然绿色。
路边杂草丛生,苍翠欲滴,时时传出蛙声与虫声,很是悦耳。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
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便是没被污染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看着秀丽的风光,韩若思心中便舒畅几分。
每一位少女都有着梦回长安的幻想,韩若思也不例外。
本想看看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繁华,才发现镖局早已出了长安城。
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月总镖头选择从长安城西门出城,西门是出城最近的一条路径,也是杂人最少的,专供镖门押运货物。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向西赶路,凤门镖局的旗帜高高而挂,在风中飘摇着,护镖的除了钱,张,李三个镖头外,另有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镖师。各人选的都是快马,正如那姓韩的所说,一路上换车换马不换人,日夜不停的趱程赶路。
当出长安西门之时,月青满腹疑虑,这姑娘很有可能是燕北王之女,那便是个烫头的山芋,料得到这一路上不知要有多少场恶斗,哪知过了藩篱镇,翁虹镇,青牛镇,江淮镇,数时辰来竟相安无事。
正值晌午,烈日炎炎,骄阳似火,一行人到了怀江,离云宁镇已只有一两个时辰,不会误了姓韩的客人期限。
一日一行人来埋头赶路,大伙儿人人都担着极重的心事。直到此时,一众镖师方才心里松了口气。
正值夏初,山道上繁花迎人,山间树木葱葱绿绿,高山深涧,山道险峻,山下一汪江水,陡壁悬崖,山道上空,一湾瀑布垂直而下。
只见瀑布像银河下泻,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一股清凉之感袭身,很是清爽,天气炎热,一路匆急赶路,众人口干舌燥,看着清澈泉水不禁伸了伸舌头,吞下干燥的口水。
月青抬头看了看天空烈日炎炎,见众人嘴皮干燥,毫无精神,他们正在一块巨石之下,是一个阴凉的地方,便伸马鞭指着山道上空的瀑布说道:“离云宁镇已经不远,想必大家都口干舌燥,下马取水,原地休息半柱香。”
众人殊足畅怀,四位青年镖师围着马车,丝毫没有放松警戒,钱,张,李三位镖头下马奔向瀑布,伏在路边用双手不断舀着瀑布中清水往嘴里送,满脸清爽。
喝足了水,便开始洗身,月总镖头并没着急喝水,灌满几个水囊后,送给四名镖师和马车里的韩若思解渴。
一路马车颠簸,韩若思有些晕车,正靠着马车里休息。
正当月总镖头准备掀开帘子之时,忽然听得山道之上有声响,钱,张,李三位镖头立马拿起手中的兵器,来不及穿衣,光着膀子,起身上前察看。
只见山道上空的巨石之上,数十根麻绳垂直而下,数十位黑衣人拉绳从天而降,挡住前方的山路。
看对方来势汹汹,应该是埋伏已久,来者不善,月青自知敌不过,正想呼叫撤退,但一转身便见身后山道上空也降落数十位黑衣人。
月总镖头大惊失色,心里嘀咕着:“难不成到了云宁镇山上,反而出事了?”
一边呼唤着三位镖头:“小心保护大车!”
三位镖头立即围在马车周围,四处戒备。
月总镖头便上马迎了上去。
拔下镖旗摇了摇,作了个敬礼的姿态,抱拳说道:““长安凤门镖局道经贵地,礼数不周,请道友们原谅。”
月总镖头见数十名黑衣人无动于衷,只是直直看着马车,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看其打扮,好似贼寇,便继续说道:“众位若是缺银子,我凤门镖局多的是,尽管开口便是。”
只见数十名黑衣人中最魁梧的一人上前,丝毫不把月总镖头放在眼里,抬起手指深深指着马车,低着头,满眼杀气,冷冷说道:“留下马车,其他人!滚!”
声音极为宏大,在山谷之间回响,让人有些惶恐。
马车里,韩若思头上的白布已被扯掉,伤口慢慢也在愈合,睡得正香,梦口水垂垂欲滴,被这一声吓得一跳,口水滴在地上,条件反射摇头,猛烈撞在马车上,顿时感觉满目金星。
好多星星啊!
她摇晃着头,一边揉着额头,擦干嘴边的口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窗外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
韩若思意识到外面出事了,强撑着身体,抬头向窗外望去。
月总镖头自知寡不敌众,只能智取,不能武斗,看黑衣人拿着奇怪的兵器,身体异常魁梧,不像是中原人,心念一动:“这些人岂非便是是燕北王的手下?来接这位小姑娘么!”
纵马上前,抱拳说道:敝人受人之托,送一位伤者至云宁镇。”
那黑衣人听说是一名伤者,似乎有点感兴趣,问道:“送一名伤者?那是谁?”
“我劝你不要有一句假话,不然你凤门镖局今日便是灭门之期。”黑衣人低头玩弄着手中奇怪的兵器,冷冷说道。
月总镖头看黑衣人的反应,猜想这人定是发现马车里不是金银珠宝而好奇,随便打发点钱财便可以上道,便抱拳如实说道:“我们受一个姓韩的客官所嘱,将这位身受重伤的小姑娘护送到云宁镇来。这位姑娘是谁,如何受伤,中间过节,我们一概不知。凤门镖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客人们的私事,我们向来不加过问。”
黑衣人言辞稍加温和继续问道:“你们把这位姑娘送去云宁镇交给谁?”
月总镖头犹豫了一下,心想若不如实回复,将寸步难行,说道:“韩!世!忠!”
只见黑衣人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仰天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总镖头自知不妙,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走漏了风声,这些人定是为韩郡主和燕北王而来。
马车里的韩若思一脸无语:“这总镖头怕是个傻子,竟然给这种人说实话,现在估计都走不了。”
月总镖头急忙向三位镖头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从后面突破,自己断后。
李镖头猛烈一马鞭打在马背之上,猛拉疆绳,前马掌跃起八丈之高,马车瞬间掉头,便在这时,山间回响起黑衣人的冷笑:“全部杀光,一个都不要留!”
黑衣人蜂蛹而上,山间温度仿佛低了几分。
月总镖头提起长矛纵马上前,抵挡山道前方一边对着三位镖头大呼:“誓死要保全韩小姐的安全。”
三位镖头提刀冲在前方,拼死奋战,四位青年镖师围着马车前行。
韩若思听着窗外刀剑乱舞,杀声连连,心生惶恐,手无足措窝在马车的角落里。
这些黑衣人来者不善,武功极高,身手敏捷。
面对数十名黑衣人围攻,月总镖头提起长矛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长矛发出呼呼的声音,忽然他抓住一个破绽,将长矛一竖,胳膊一展,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长矛横扫。
数十名黑衣人齐退,无人受伤,月青脸色阴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寡不敌众,早晚要被累死。
忽然间他眼睛一暗,脑里灵光一闪,擒贼先擒王,这似乎是个办法,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剑!纵马上前急冲,向那黑衣首领直直刺去。
黑衣人不躲不闪,那长矛向他眉心刺去。
成败在此一举,这一击命中对他们来说甚好。
急功近利,太过沉迷杀黑衣首领,月总镖头并没发现黑衣人嘴角勾起一丝阴邪的笑容。
这一击月总镖头用尽全力,就在靠近黑衣人之时,数十个锋利的银虎爪向他飞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瞬间改变长矛的方向,去抵挡爪子的袭击,但终究是寡不敌众,长矛击掉五六个爪子,另外五六个爪子,深深抓在月总镖头的身体之上,深入血肉之中。
忽然间,月总镖头双手一抖,手中的长矛落地,全身直冒冷汗,嘴边开始溢出鲜血,仰天大呼。
“一定要保护韩小姐!”
五六个爪子齐拉,月总镖头额头的汗珠如瀑直流,顿时感觉身体要分裂开来。
嚓!
五六个爪子齐飞,月总镖头身体便被五马分尸,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月总镖头!”三个镖头齐回头痛呼道,看着月总镖头命也休矣,死况惨烈,不禁心生悲切。
马车的韩若思轻轻掀开帘子,正目睹此幕,吓得一屁股坐在马车里,目光呆滞。
好残忍!
五马分尸。
月总镖头毕竟是护送自己死的,她神情悲切,满脸痛惜。
脑里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也不知为何要杀自己。
三位镖头目光还停留在月总镖头的尸体之上,黑衣人趁机而入,三把冒寒光的刀刃向他们腹部刺去。
看着这一幕,韩若思疯狂招手,想大声呼叫:“小心!”却还是发现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处,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试着努力去发声,可迎来的却是一口热血从口中喷出,她脚下一个踉跄,吸一口气,只觉胸口又有热血涌上,虽是要强,却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只有转动黑溜溜的眼珠,看着眼前悲伤,血腥的场景。
刀刃无情刺入三位镖头的腹中,只听得“啊”的一声,再拔出之时刀刃之上已经布满鲜血,鲜血如泉水涌出,三位镖头后倒在地,满脸鲜血,双目炯炯还未瞑目,死死看向马车。
那一刻,山间出奇的安静,只能听得急促的呼吸声。
马车四周四位青年镖师见此状况,双脚发抖,不敢上前。
便在这时,数十个银虎铁爪从天而降,死死抓住马车,数十名黑衣人齐拉绳子。
韩若思瞬间感觉马车快要散架,正慌乱爬出马车。
“砰!”
马车便四分五裂,韩若思便从马车上掉了出来,满脸悲伤,又有丝不甘。
“保护韩小姐!”四位青年镖师立即持刀上前将韩若思围在其中,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他们深知已经走投无路,但临死也要保住这位姑娘的性命,这便是凤门镖局的忠信仁义之道,至于镖师死后会怎样,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已经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
黑衣人首领玩弄着手指,走在前面,向马车靠近,一脸邪气,看了看山道中央的四位镖师,不屑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个转身,黑袍飘飘,从黑衣人的衣袖飞出数十根银针,四位镖师武功不算高,自然躲不过那银针的毒害,银针飞过直刺颈脖,四人应声而倒。
看着最后的庇护倒下,韩若思难免有些惊慌,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山道外旁爬去。
黑衣人首领缓缓上前,右手指掐着韩若思的下颚,微微托起,直直盯着她的脸庞,冷笑道:“是个美女,不过可惜了!有人花重金买你人头。”
那戏谑的眼神让韩若思感到恶心,他的双手可是沾满八条人命,韩若思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不能做什么。
“呸!”
来自内心的骨气,韩若思吐了口白沫在他的脸上,这便是来自柔弱女子唯一能做的反抗,黑衣人微微偏头,擦掉脸上的口沫,一脸冷傲,眼神冰到了极点。
“呵!去死!”黑衣人一脸愤怒,拔刀便她砍去。
韩若思已经放弃挣扎,微闭双眸,抬头看天。
内心万分愧疚,更多是悲痛,心痛为自己而死的八位镖师。
阳光明媚,照射在她的脸庞。
暖暖的,很贴心!
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我快要死了。可以回去了!始终还是逃不脱死亡的束缚……
山间顿时轻了许多,凄凉无比。
“韩小姐快跑!”便在这时,她的耳旁响起一声微弱的声音,随后一股力量将她推开。
韩若思睁眼身前的人正是方才四位青年镖师中一位,他捂着颈脖,鲜血不断从他的指间涌出,那人挡在自己的身前,黑衣人的刀刃横切而过,只听得“咔”的一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便掉在她的眼前,鲜血溅了她满脸。
这些人都是为自己而死啊!
那么无助,那么悲痛!
泪水忽然间充满眼眸。
韩若思全身颤抖,双眼瞬间发红,悲痛欲绝,伏在山道路边,含泪看着下面幽深的黑暗,泪水洒了满地,抱起地上的人头,用力往前一跃,整个人便滚落下黑暗的悬崖。
悬崖下是一汪碧绿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