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耀不太明白花竹挽的意思。但是陆月明脸上却顿时露出喜色,一溜烟儿地跑去给午乾传讯了。不多时,午乾便赶了过来,接过花竹挽代谢宏君写的那封信,大致看了看,点点头说:“这信写得还可以。那就叫月明跑一趟吧,记住,务必亲自交到谢广坤手里。”
陆月明严肃地点了点头,拿着信就离开了。
午乾和花竹挽对视一眼。午乾下意识地道:“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
花竹挽皱了皱清秀的眉头,低声说:“该做的都做了,那就只有等了。”
“嗯,也好,那就等吧。”午乾点了点头,在花竹挽身边坐了下来,两人一起抬头向窗外望去,又都吓得“蹭”地一声都站了起来。因为,云行耀正站在窗外,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
午乾又生气又无奈,他走到窗边问:“师叔,你这是做什么?要不,就请进房来说话。要不,就请自去休息。我和小挽这时候有些事情要商量,你站在这窗口鬼鬼祟祟地看着,算什么?”
云行耀十分不满地看着午乾,恨道:“挽挽这才刚醒过来,你就支使她做事情,再把她累坏了怎么办?你真是太可恶了。”
午乾漂亮的脸上,愠怒一闪而过,又换成了无奈的苦笑。他在窗内摊开手道:“师叔,你再不讲理也不能信口胡说吧?你刚才就在这里,明明看到,是小挽她派人唤我来的啊。我哪里有支使她做事?”
“那她也是在帮你做事!”云行耀俊朗的脸上也同样乌云密布。他看了看正冲自己瞪眼睛的花竹挽,不管不顾地说:“我罚你这几天,都必须亲自照顾挽挽,伺候她饮食起居。否则,我就立即带她回百度阁去!”
花竹挽听到这里,简直要抚额苦笑。这个二师叔啊,一生未婚,哪里知道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拿刚才那番话来威胁别人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若是遇到个薄情冷面郎,人家不是正好顺水推舟舟,把不喜欢的女人直接扔回娘家去吗?
就在花竹挽想出声制止云行耀的胡闹时,忽然,她听到站在窗前的午乾淡淡应道:“好,没问题,我会亲自照顾她。”
有那么一瞬间,花竹挽的心脏似乎又漏跳了两拍,然后,便有一股暖意自心底里萌生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午乾果然言出必行,留宿在花竹挽的小院子里,亲自照顾花竹挽。每天服侍她吃药、陪她聊天、端茶倒水十分周到。
花竹挽原想推让,但想到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云行耀,与其跟他费口舌,还不如让午乾忙活忙活,所以也就乐享其成了。不过,在心里,她始终在提醒自己,午乾这样做,不过是想与百度阁修好,并且不想再惹上云行耀而已。
不过,这几天,他们其实一直是在等谢广坤那边的消息。但是遗憾的是,陆月明把信送过去后,谢广坤一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这样一封来自“阴间”的信,对谢广坤到底能有几分作用?
这天傍晚,午乾正在陪花竹挽下棋解闷,忽然有人从外面脚步急促地跑了进来。午乾黛青色的剑眉微蹙,望向来人,不禁一怔。只见陆月明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气急败坏表情,奔至午乾身边,立即压低声音说:“王爷,不好了,束岚王妃不见了!”
午乾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棋子,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安排了人手照看吗?她又到走到哪里去?”
陆月明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地说:“我们的人手遭了暗算,束岚王妃,十有八九是已经逃出府去了。”
话音未落,午乾和花竹挽齐齐站了起来,对视一眼,立即迈步向外奔去。
半盏茶之后,午乾和花竹挽并肩站在了原来留给束岚居住的王府后宅正院里。只见大门和二门上的锁匙都完好无损,但是,两个看门的小厮倒在大门内不远的地方,昏迷不醒。两个由花竹挽带过来的健壮仆妇,则倒在院里的小茶房里,也是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花竹挽轻轻嗅了嗅小茶房里那股子怪异的香气,沉声道:“用毒,束岚是用毒放倒了我的人!她以前就想用毒来害我,该死,我竟然大意了。”
午乾的脸色比花竹挽更难看,夜星般美丽的双眼闪着冰寒的光芒,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线,眉峰若蹙,一双骨节分明而又修长优美的手,此时紧紧握成了拳头。他转身对陆月明说:“人手都派出去了吗?”
陆月明点头道:“我发现不对劲儿,就马上把家里的两组暗卫都派出去了。首先截断的是从王府到皇宫的路。如果束岚想往宫里去,我们的人应该能追得上。但是,京城之大,如果她没有选择直接进宫,那恐怕……”说着,陆月明惭愧又难过地看了午乾一眼道:“那恐怕我们就没办法拦住她了。”
午乾看了陆月明一眼,表情晦暗不明,继而,他转过头来望向花竹挽道:“我们有麻烦了。”
花竹挽自然知道厉害,她想了想道:“束岚一定会去告状,告你宠妾灭妻。不过,这些指责,我想你是不会怕的。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在谢广坤身上的谋算,她到底能看出来多少?她上次在谢府大闹,只是想要污辱我?还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午乾想了想,负手道:“束岚还没有那个脑子。不过,午帷那个人却是一向多疑奸滑。如果束岚在午帷面前提起你跟谢广坤的事,我不敢说,午帷不会怀疑你。”
花竹挽默然半晌道:“事已至此,皇帝要是怀疑,那也只能随他去了。可惜,那个谢广坤一连多日没有回应我们。若他有了回应,我们后面的路就会好走些多。”
午乾玉白色的指节,轻叩着红木的书案,发现轻微又均匀的声音。他一般思考事情的时候常会这样。突然,午乾微微一笑道:“不回应,也许就是好事,至少说明他还在犹豫不决。而且也没打算在皇帝面前出卖你。如此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啊?什么转机?”花竹挽想不到午乾能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午乾微微一笑道:“不如你先跟师叔回趟娘家吧,避避风头。”
花竹挽眉头一挑,摇头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避什么风头?还是你觉得看不透我?怕我成为你府里最不稳妥的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