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挽沉着脸,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有事吗?”
“呃……是的。”宫女被她蕴含杀气的眼神吓了一跳,“皇上让您去御书房,贴身伺候。”
贴身伺候?
先前,午乾甚至都没让她这个皇后去御书房陪过他!可想而知,他是真的对这个婉儿动了心思!
花竹挽又被气得不轻。
她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她只相信见色起意!没错,午乾定然是对她见色起意了,才总想着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的!
吃自己醋的感觉非常奇妙。她现在既想一刀捅死自己,又想一刀捅死午乾。
“婉儿姑娘。”看花竹挽半天没反应,宫女好心提醒她,“皇上吩咐下来的事,咱们做奴才的怠慢不得。您快点跟我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让花竹挽冷静了不少。
是啊……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奴才而已。
“你且等等。”花竹挽深呼吸了下,“我这就准备。”
宫女点头,甜甜地笑:“好,您快点。”
花竹挽嗯了一声,换了身宫女穿的淡青色宫装,跟着宫女往御书房走去。
她刚才穿着的衣服,已经在午乾的魔掌底下,被弄得凌乱不像样。要是不换衣服就去,难保她会受到多少风言风语。
一路到了御书房门口,宫女站定,语气恭敬地开口:“皇上,婉儿姑娘已经带到了。”
“嗯。”午乾冷淡的声音响起,“让她进来。”
宫女轻轻推了花竹挽一把:“婉儿姑娘,皇上让您进去呢。”
“我知道了。”
花竹挽咬紧了后槽牙,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
天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不想进去。
御书房里,还是古朴的布置。
午乾坐在书案后头奋笔疾书。他面前堆着一摞奏折,几乎有他半个身子高。可想而知,这几天的公事繁忙到了什么程度。
看见他这副模样,花竹挽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她静静走到午乾身边,静静看着他出神。
午乾又奋笔疾书了几行字,手下墨色猛然干涸。他习惯性地向砚台伸手,却发现砚台里也没了研好的墨汁。
他吩咐了一句:“婉儿,磨墨。”
“啊?……哦。”
花竹挽慢半拍地回过神。
书案上并没有研墨用的水。花竹挽找了半天,最终把视线放到午乾的茶杯上。
似乎,只有那里有水了……
午乾正在看苏淞巡抚递上来的哭穷折子,忽然,视线内的茶杯被人拿走了。
她拿茶杯做什么?渴了?
午乾疑惑地抬头,却看见花竹挽掀开了杯盖,把里头的茶水倒入砚台。
午乾:“……”
好吧。他早该知道花竹挽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就不该对她抱什么希望的。
看见午乾无语的表情,花竹挽咳嗽了声:“皇上,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午乾低头,“继续。”
花竹挽乖乖地继续研墨。
苏淞巡抚奏折上的情况并不复杂。午乾看了片刻,很快厘清了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他拿起笔,往砚台里蘸了蘸。还未落笔,一个墨色稀薄的圆点,已经从笔尖落到了纸面上。啪嗒一声,染污了奏章。
墨,淡了。
而且是相当淡。
午乾再次默然。良久,他抬起头,一脸的无语:“你是怎么磨墨的?”
“啊?”花竹挽对他的问题表示茫然,“就是墨多了加水,水多了加墨啊。”
午乾听得扶额。
他瞪了花竹挽一眼,想叫她下去,却又舍不得。最终,他索性就凑合着,用花竹挽磨出的墨继续批奏章。
午乾处理公务的速度不算慢。一个时辰过去,他就将所有奏折都处理了个干净。
然而,他到底是大病初愈。奏折全都批完,午乾也疲惫到了极点。他起身走到暖阁的床边,躺下,沉声:“婉儿,过来。”
过来?
花竹挽盯着那张床,眼里出现警惕。
不,她一点都不想过去。谁知道午乾那个混账会对她做出什么!
“婉儿?”午乾又叫了她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怎么,你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花竹挽默念了几句,不情不愿地蹭到床边:“皇上,奴婢在呢。”
午乾合上眼睛,拍拍身边的空位:“躺下。”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勾搭她了?
尽管被午乾逗弄的人是自己,花竹挽还是不太高兴。她想了想,郑重其事地拒绝:“奴婢不敢。”
午乾淡淡问:“为什么?”
“因为……”
花竹挽刚要解释,就被午乾打断了:“倘若你还想搬出那套医女的陈词滥调,不如直接就别开口了。”
花竹挽愕然:“不说这个,奴婢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
午乾不耐烦了,起身硬是揽着花竹挽入怀,又和她一起躺下。
再次靠进午乾怀里,花竹挽全身都是僵的。
她像只收到惊吓的小兔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午乾拥着她,心生怜意。
他低下头,吻了吻花竹挽的额头:“在朕身边伺候,有没有不习惯?”
这才伺候了一个时辰,哪能看得出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花竹挽想了想,很老实地摇头:“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午乾冷哼,“不知道,就是没有不习惯的地方。既然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就说明你在皇宫待得很好。”
花竹挽被他强大的逻辑震撼了。
“既然你习惯了在朕身边待着,以后,就总在朕这里待着好了。”午乾的手指一路下滑,准确无误地找到花竹挽的衣带,“朕不嫌弃。”
花竹挽赶紧握住他作乱的手:“皇上说笑了。”
他不嫌弃她,她还要嫌弃他呢,好不好?
“朕没有说笑。”手掌被他攥住,午乾微微抬眸,瞟了花竹挽一眼,“待在朕身边,不好么?”
花竹挽忽然觉得萧索。
她问:“您是想让我以婉儿的身份待在这里,还是以什么身份呢?”
午乾的眼睛微不可见地眯了眯:“除了婉儿的身份,你还有哪些身份?说出来,让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