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师兄又惊又气，“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走了一个时辰。”那人回答，“有人来找他了……那家伙走的时候行色匆匆，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
大师兄气得跳脚：“你这个蠢货！”
监视午乾的师弟挨了骂，一脸委屈：“师兄，我怎么了？”
“闪开！”
大师兄懒得跟他解释，大步回了沧流面前禀报此事。
得知午乾离开，沧流脸上隐隐有杀气掠过。
“无碍。”良久，他缓缓道，“有些东西，迟早是要还回来的。不管午乾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例外。”
皇宫。
被相国急匆匆地传讯叫回皇宫，午乾的情绪并不好。
回到宫里，相国也在御书房，正在等他。
午乾冷声问相国：“相国找朕，所为何事？”
“陛下请看。”相国难得面现焦急，脸上没了四平八稳的神色，拿出一份奏折放在午乾面前，“这是今天早上，从剑南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上头说，乌蛮国残部对上次的失败有所不甘，暗地里正在图谋不轨！皇上不可不防！”
午乾微怔，脸色严肃不少：“拿给我看看。”
相国将奏折递上。
午乾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
奏折上说，蒙蚩被带走囚禁之后，乌蛮国换了个国主。这个国主是蒙蚩的庶弟，自小被蒙蚩压了一头。他又是个有野心的，不甘心被蒙蚩这样一辈子压在头上，索性就召集兵马，暗地里谋划着想要攻打中洲，创造出一番不逊于长兄的丰功伟业。
午乾看完，把奏折丢到一边，冷笑：“以朕看，他不是想要创造什么丰功伟业，而是想要蒙蚩死！”
谁都知道，蒙蚩在中洲现在是什么局面。这个庶弟若是做小伏低、臣服中洲，蒙蚩还有活路。可现在……
相国点头赞同：“听说蒙蚩性格残忍，在位时常以捉弄其他庶出的弟妹，甚至父亲的妾室为乐。现在乌蛮国主的母亲，就是被他活活玩弄至死的。”
午乾骂了句：“这个畜生！”
“蒙蚩确实人品堪忧。但现在追究他的人品，也不是时候。”相国道，“皇上，咱们还是商量出一个对策才好。”
午乾冷着脸：“朕理会得。”
君臣二人在御书房商议许久，始终得不出一个名目。
次日清晨，红日初升。
相国看了窗外一眼，缓缓道：“皇上，该准备早朝了。”
午乾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嗯。刘公公，换衣。”
“哎，是。”
刘公公赶紧拿了身干净的龙袍过来，又示意小太监打水，为午乾盥面。
相国看着午乾的动作，面露赞许：“皇上是个明君。只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午乾闭上眼，任温热的湿毛巾在脸上轻擦，“相国，其他事情，朕尽可以听你的。但皇后的事，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相国只能叹息：“是。”
出了御书房，这一日又是上朝理政不提。
转眼几天过去。在对蒙蚩的威逼利诱，还有蒙蚩自己的多方努力奔走之下，乌蛮国的形势，总算是稳定住了。
事态稳定下来，午乾便筹划着再次出宫。
陆月明劝他：“皇上三思。百度阁对您的敌意，您也心知肚明。以他们的本事，倘若他们非要与您为难，臣未必能敌得过他们。”
“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午乾皱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会自己前往百度阁，找皇后说个分明。”
说话间，有小宫女过来，娇怯怯地捧上一杯茶：“皇上请用茶。”
茶？
他刚刚，明明没有叫茶过来。
午乾微微皱眉。但他只当那宫女是存心攀龙附凤，加上心思放在花竹挽身上，也就没多想什么：“放在那里就是，你退下。”
“是。”
小宫女咬了咬唇，点头。
陆月明瞥了她一眼，觉得她面生得很，不由心生疑惑：“你是……”
说话间，他忽然看见，小宫女袖子里寒光一闪！
“皇上小心！”
陆月明大吼出声，拔剑刺向小宫女。
眼看着身份瞒不下去，小宫女索性也拔出藏在怀里的软剑，尖叫一声：“昏君受死！”
午乾险之又险地避过剑锋，一脚将那把剑踹上天。
另一边，陆月明也出手，将小宫女按在地上，死死制住。
丁零当啷一阵乱响，宝剑落地。
午乾皱着眉头走过去，拿起那把软剑，看见剑身上有几个笔法秀丽的篆字，写着“百度”。
百度，百度阁。
想来这人是花竹挽派来的。
在百度阁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其实不多。上官祁已经远走，剩下的除了沧流鬼夜行，便是花竹挽。沧流鬼夜行对他的恶意不大，那么，想要杀他的人，就是……
午乾的心闷闷一痛，渐渐痛入骨髓。
他抬起头，问那个小宫女：“你是百度阁的人？”
“呸，无道昏君！”小宫女试着想挣开陆月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绝望之下，她索性放开了，扯着嗓子大骂，“你杀我们老阁主的事，全天下的弟子都知道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拿了你的项上人头，为我们老阁主祭奠！”
很好。
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然是花竹挽派来的人。
午乾盯着她，眸底的墨色一点点变得幽深。
陆月明看得担心，叫他：“皇上？”
“呵。”静默许久，午乾冷笑了声，“带她去天牢。”
“是。”
陆月明点头。
他刚要押走那个刺客，刺客却忽然大叫一声，嘴角流出黑血，身体不动了。
陆月明连忙俯身去看。检查一番之后，道：“皇上，她咬破了嘴里的毒丸。”
但凡死士，为了保守秘密或免遭苦刑，总会选择提前自杀。
花竹挽。
为了杀他，她居然派出了死士……
她不是心地仁善吗，不是不喜欢这些令人恶心的东西吗？如今，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午乾痛苦地闭上眼睛。
许久，他冷声说：“陆月明，加强宫城戒备。尤其是朕身边……记住，再派几队侍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