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石转动许久,露出一处洞口。洞口幽深,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看着那处洞口,花竹挽彻底愣住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在皇宫大内一处不起眼的假山底下,居然还另有乾坤。
看着洞口,花竹挽咬着指甲,犯了难。
她是不是该叫午乾过来?这洞口毕竟地处皇宫,而皇宫又是他家……
可午乾正在和大臣议事。真正等他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万一这个洞口如许多话本子所说,入口忽然消失了,她该怎么办?
花竹挽犹豫了半天,最终一咬牙,还是顺从了好奇心。
算了,管他的。大不了等她出来之后,再去找午乾说这件事好了。
花竹挽安慰自己几句,纵身一跃,轻巧地跳下洞口。
她刚一下来,上头的入口就隆隆有声,又关上了。
花竹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念想想,觉得设计出这个密室的人不会将自己关在这里,这密室里必定有其他通道可供出去,也就又放了心。
定下心来,花竹挽发现,这是个密室。
密室头顶有星星点点的阳光洒下来。应该是设计者为了通风,特地开的口子。
花竹挽觉得这个设计挺好。至少这个洞口,让她看清了山下密室的全貌。
密室很大,四边还有夜明珠。现在光线亮,夜明珠的光亮不显。想来等到夜里,这里也是不暗的。
看来这个密室,还是个有权势的人建的。
等等。有权势,有在宫中建密室的权力。
莫非,这个人……是午帷?那这个密室,是用来做什么的?
花竹挽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就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好在她搜索了密室半天,没发现什么太过格的东西,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密室地上有几处红黑的血渍。血渍是喷溅出来的,想来是有人在这里,被人抹了脖子。
花竹挽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
“算了算了。”她喃喃,“我还是走吧……”
咯锵。
花竹挽正在后退,不经意间,却踏中了一个不起眼的石头门槛。
她愣了下,回过头,看见一扇门缓缓开启……
……
御书房。
这一下午,午乾总觉得心神不定。和相国商讨了一下午的国事,却总觉心神不安。
最后,就连国相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委婉问道:“皇上可是有心事?”
“心事?”午乾怔了下,“不,没有。”
“那,皇上大概是游猎过甚,累了吧。”相国谆谆道,“皇上春秋正盛,文治武功无不出色。想要游猎玩乐,也是人之常情。然而皇上也应该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五色使人目盲,五味使人口爽。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这些话乃是前圣明言,皇上不可不放在心上。”
和六部那些各怀鬼蜮心思的尚书不同,相国是个颇为儒雅的老人。
午乾对他很有好感。虽然相国是误会了,但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两人又谈了一阵,午乾命陆月明送相国离开皇宫。
陆月明很快去而复返。
午乾问他:“相国临走时,有没有再说什么?”
“有。”陆月明很实诚地点头,“他让臣劝劝皇上,让您节制一些。”
午乾不由失笑:“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陆月明面现难色,吞吞吐吐了片刻,最终道,“相国让您,不要与皇后娘娘过分亲近了。”
“……”
午乾怔住。
他没想到,原来状若朴厚长者的相国,心底对花竹挽也是存着意见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古如意的事至今不明,就算那些大臣想要借题发挥,他也没办法……
午乾一阵头痛。
他揉了揉太阳穴,问:“皇后呢?”
“臣不知。”陆月明顿了顿,“不过,臣送相国大人回来的时候,听正宫的彩衣说了,皇后娘娘似乎出去了一个下午,一直未归。”
午乾神色一紧,忽然想起多日之前,花竹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皇宫的事。
该死,这丫头莫不是又一时兴起,出宫了吧?
午乾头疼得更厉害了,开口:“陆月明……”
他刚要吩咐陆月明出宫找人,没想到御书房的门,却自己开了。
午乾看向门口,发现是花竹挽站在那里。
太好了。
她没有走,她还在。
午乾表情缓和不少,起身:“小挽。”
花竹挽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让午乾的心莫名寒了寒。
“小挽?”午乾试探着叫她,“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花竹挽还是一言不发。她抿了抿唇,一步步走近午乾。
她的表情一片空茫,什么都没有。似乎就连灵魂,也被从她体内抽离了。
看着她的表情,午乾心底一寒,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吩咐陆月明:“你先出去。”
陆月明不解:“皇上?”
午乾烦躁皱眉:“朕让你出去!”
这是他自己和花竹挽的事。若是让陆月明牵扯进来,事态就更加难测了!
“是。”
陆月明心底惊疑不定,还是按照午乾的吩咐,转身出了御书房。
午乾看向花竹挽,神情柔和不少:“小挽。”
花竹挽愣愣地看着他。
“小挽,出事了吗?”午乾试着伸手,想要去拉住花竹挽,“究竟怎么了,你与我讲。”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花竹挽被他一碰,却浑身都打了个冷颤,几乎控制不住地将他的手甩了出去:“别碰我!”
“小挽……”
午乾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面色阴晴不定。
花竹挽定定神,忽然冷静下来。
“午乾。”她的声音恢复正常,“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午乾问:“你何出此言?”
“没什么。”花竹挽笑笑,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长发,“我只是听人说过,即使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事相互隐瞒。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午乾皱眉,一口否认了:“没有。”
花竹挽锲而不舍地追问:“真的没有?”
“没有。”
“很好。”花竹挽心底慢慢凉下去,唇角却绽开艳丽的笑容,“我早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