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祁走后,鬼夜行和沧流对视了半天,齐刷刷地摇头。
鬼夜行叹道:“小方心里,应该是有花花的。”
“是。”沧流无奈,“可小挽心里,却未必有小方。”
鬼夜行纠正他:“什么未必有,我看根本就是没有。”
对他的说法,沧流也是无奈。
“小方这孩子,也太执着了。”鬼夜行皱眉,“长此以往,恐怕是祸非福。”
沧流踌躇片刻,起身。
鬼夜行问他:“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小挽。”
沧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鬼夜行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沧流走到花竹挽的房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然而,房间里悄然无声,好像根本就没人一样。
“小挽。”沧流放柔了声音,“是师父。”
房间里终于有了动静。花竹挽哑着嗓子说:“师父,我不去开门了。你进来吧。”
“好。”
沧流答应一声,推门走进房间。看见花竹挽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尽管她没什么表情,但不难看出,她的眼眶是红的,应该是哭过了。
“小挽。”沧流看得一阵心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
花竹挽把头偏到一边,矢口否认了。
尽管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伤心,可沧流分明看见,有一滴眼泪从花竹挽的眼眶里掉了下来。落在手背上,吧嗒一声。
果然,她还是难过的。
“小挽。”沧流想了想,语气认真地告诉她,“如果你不想嫁给小方,师父会从中斡旋的。”
花竹挽苦笑:“师父,你想怎么斡旋?师弟一定会生气的吧?”
沧流沉声:“那也顾不得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花竹挽和上官祁一成亲,事情就是木已成舟、无法回旋了。所以,就算拼着让上官祁不高兴也无所谓。只要花竹挽不愿意,这桩婚事就成不了。
沧流的心思,花竹挽自然明白。
“可是。”花竹挽叹气,“师父,是我自己答应要嫁给师弟的。”
沧流蹙眉:“小挽……”
谁都看得出来,尽管嘴上否认,可花竹挽还是心属午乾的。何况,他本来就在因没能阻止午乾带走圆圆而内疚。要是花竹挽因为和上官祁的婚事,他一定会愧疚一辈子!
“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花竹挽看出沧流的想法,轻笑了下,“师父,你不必自责。”
既然她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沧流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只好起身,嘱咐花竹挽:“总之,不管怎么说,师父都支持你的决定。小挽你记住,师父永远是你的后盾。”
花竹挽轻轻点头:“我知道的。”
沧流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窗外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
上官祁站在窗外,修长的手指紧攥成拳,脸上戾气横生。
果然,他和挽挽师姐的婚事,无人看好。
可他不信邪。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娶了挽挽师姐,然后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会如何待她好!
上官祁眯了眯眼睛,翻身轻轻纵跃下了窗台,回客栈继续准备婚事。
由于匆忙,他和花竹挽的婚事也是因陋就简。虽然上官祁舍得出银子,可有些事情,也不是银子能够解决的。
傍晚时分,整间客栈张灯结彩。
花竹挽换了成衣店买来的吉服,坐在镜子前头发呆。
镜子里的人还是很美。即使穿着的喜服不比封后时的华丽,可她的容貌还是无懈可击的。若说有什么缺憾,恐怕也就是她的眼睛了。
花竹挽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笃笃。
门口,上官祁抬手敲了敲门,柔声叫她:“师姐。”
“我在。”
花竹挽回过神,应声。
“吉时已经到了。”上官祁语气轻松而愉悦,带着笑意,“该下来拜堂了。”
花竹挽恍然,原来她居然心不在焉到忘了拜堂的时间。
她匆忙道歉,拉着裙摆起身出门:“抱歉,师弟。”
“无碍。”
上官祁看着她,微微勾唇。
这么点小事,他当然不会在乎。
反正她很快就要嫁给他了。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好好相处,这样一点小事,又怎么会让他不高兴?
“师姐,我带你下去。”
上官祁心情很好,冲着花竹挽伸出手,想拉着她下楼。
手指即将相触的瞬间,有热气透过上官祁的皮肤,一点点涌过来。
花竹挽敏感地缩了缩,不想让上官祁拉住自己。
上官祁动作顿了顿,神色不变地收回手掌,眼里的笑意却深了几分,也冷了几分:“我们下去吧。”
“好。”
花竹挽咬唇,答应。
上官祁拿出一方喜帕,盖在花竹挽头上。
大红色的丝绸垂下来,遮住了花竹挽的全部视线。
她不得不拉住上官祁的手,被他牵着往楼下走去。
楼下,鬼夜行和沧流已经等在了那里。
小镇的人不多。除了他们之外,这间客店几乎就没什么人。因此,上官祁和花竹挽大婚的场面,难免就显得有些寒酸。
不过,上官祁并不在意。
和花竹挽一路到了沧流面前,上官祁停下脚步,冲沧流微微躬身:“师父,请您为我们证婚。”
“嗯。”沧流沉着嗓子应了一声,却没有直接主持他们的婚礼,而是看向花竹挽,“小挽,你可想好了。”
一旦她和上官祁拜堂,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上官祁没料到沧流会这么说,表情顿时就不太对劲。
鬼夜行看出上官祁情绪不好,告诉他:“你师父也是为你好。现在有些事若是不说清楚,即使你和你师姐结为夫妇,将来也是一对怨偶。”
“放心。”上官祁扯出抹寒冷的笑意,“我理会得。”
他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脸色却并不是如此。
鬼夜行看出上官祁心口不一,却也无法揭穿,只能默默叹气。
花竹挽站在旁边,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沧流苦口婆心地问她:“小挽,你真的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