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挽摇头:“不是。”
蒙蚩怀疑地看着她,没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犹豫和退缩。
看来,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怀疑消去,蒙蚩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主动下了王座,帮花竹挽拍掉身上的灰尘:“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本王疑心错了美人。”
被他拍到肩膀,花竹挽“嘶”地倒抽了口凉气,疼得脸色苍白。
“怎么了?”蒙蚩后知后觉地看向花竹挽的后背,看见一片早已洇开的血渍,“美人,你这是受伤了?”
“小小的伤口,无碍。”花竹挽微微摇头,退后一步避开蒙蚩的手,“既然国主不再怀疑我,我就先去休息了。”
看见花竹挽受了伤,蒙蚩的怀疑又少了几分,不无遗憾地咂咂嘴:“去吧。”
花竹挽行礼,退下。
她的姿态很优雅。即使受伤成了这个样子,也是美的。
可惜了……
蒙蚩看着花竹挽的身影,下腹燃起了一团暗火。伸舌舔了舔艳红的嘴唇,眼里全是惋惜。
要不是花竹挽受了伤,他又顾忌着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他真想在这里把花竹挽就地正法。
再等等吧。
乌蛮人都说,熟透的果子更甜美。他不怕等待,只要等待的结果足够好……
蒙蚩攥了攥拳,志在必得的模样。
……
离开营帐,花竹挽直接瘫在地上,呼呼喘气。
沧流不放心地跟过来,看见的就是花竹挽躺在地上的模样。
“小挽!”
沧流心疼得屏住呼吸,扶花竹挽起来。
花竹挽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沧流笑笑:“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上官祁跟着沧流一起过来。看见花竹挽的模样,他愤怒得红了眼,“挽挽师姐,蒙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真的没……”
花竹挽刚要回答。就被沧流打断。
沧流沉声道:“眼下,乌蛮国已经没法待下去了。蒙蚩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得出来。这人心计深沉,刚愎自用。他不得到你,是绝不会罢休的。”
花竹挽一震:“师父,你的意思是?”
“是时候收网了。”沧流冷声,“乌蛮经历过一次打击,士气消沉。现在,正是收网的好时机。”
花竹挽咬唇不语。
平心而论,她不想收网。
即使是现在,午乾也并未对她有太多的顾忌。若是收了网,她就更无法跟午乾正面相抗了。
沧流看出花竹挽的心思,柔声劝导:“小挽,你要听话。再耽搁下去,我们就有养虎为患的风险了。到时候,乌蛮和中洲征战,生灵必将涂炭。想必,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吧?”
花竹挽勉强点头:“我知道的,师父。”
沧流用这么大的帽子来压她,她也只能接受。
上官祁抬头看了沧流一眼,再低下头的时候,眼里平添戾气。
他不在乎子民如何,更不在乎中洲国的子民如何。眼下他最在乎的事,唯有花竹挽是不是开心。
“师父。”
静默片刻,上官祁开口。
沧流问:“怎么了,小方?”
上官祁语出惊人:“我想照顾师姐。”
“现在,你不就在照顾你师姐……”沧流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明白了什么,“小方,你是说,你想……娶小挽?”
花竹挽愣住了。
“是。”上官祁落落大方地点头,不忘解释,“只有娶了她,才能真正名正言顺,一生一世地照顾她。”
这个理由,倒是正大光明。
花竹挽没说话,心乱得厉害。
沧流听着,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妥:“小方,你师姐到底还是中洲的皇后。”
“皇后?”上官祁不屑地冷笑,“师父,午乾有把挽挽师姐当作皇后过吗?他若是对师姐有一分一毫的真心,就不会用圆圆来威胁她!”
花竹挽浑身一震。
想到那天午乾面对她的冷情,花竹挽忽然灰心了,静静开口:“师父。”
沧流蹙眉:“小挽?”
“别说了。”花竹挽深呼吸了下,“我愿意嫁给小方。”
“太好了!”上官祁顿时喜动颜色,一把拉住花竹挽的手,“放心吧,挽挽师姐。我会一直照顾你,一生一世!”
花竹挽黯然垂眸,没有看他。
看着上官祁的模样,沧流不赞同地摇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小方,此事容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灭了乌蛮国。儿女情长,还在其次。”
上官祁心情大好,眉眼具笑,神采飞扬:“师父放心就是。”
沧流叹了口气,带着花竹挽离开。
上官祁哼着小曲在树下站了一会,也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忽然,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人影闪过。
人影掠过蒙蚩的大帐,迅速往山下中洲的军营掠去。
皇后娘娘居然要和一个乡野村夫成亲了。
他一定,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给陛下!
……
中洲军营,金帐。
探子将探听来的消息报告给午乾,忐忑地跪在地上。
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午乾就一直沉默。
这种沉默,比起平静,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最后宁静。探子越发连大气都不敢出。
安静许久,午乾忽然冷笑了一声:“呵。”
这声冷笑,让探子整个人震了震,试探着问:“陛下,要不要将娘娘带回来?”
“你?”午乾凉凉地勾唇,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痛意,“凭你的本事,能把她带回来吗?”
别说花竹挽,就算是上官祁或者沧流出手,这个探子都会折在那里。
“这……”探子一愣,硬着头皮回答,“尽力而为。”
尽力,好一个尽力。
就连一个下人,都知道为他鞠躬尽瘁。偏偏花竹挽就不愿意这样做。
她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他又何必勉强。
“不必了。”午乾闭上眼睛,一字一顿,“记住,你什么都不必做。朕不在意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法说过!”
“是。”
探子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多问,慌忙退了出去。
金帐里悄没生息,只剩下午乾一个人。
“花竹挽……”
静默许久,午乾喃喃。
她的体温,仿佛还在身边。可是,她回来不是为了辅佐他,而是为了拿剑刺入他的胸膛。
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