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举动如此笃定。
也对。毕竟他那么懂得玩弄人心,对她的反应,想来也是了若指掌。
花竹挽勾了勾唇:“皇上神机妙算,我当然自愧不如。”
话一出口,声音飘忽到让她自己都是一惊。
午乾拧眉,心里一阵不舒服:“花竹挽,不准用这种语气和朕讲话!”
“哦?”花竹挽凉凉地笑,勾起一边眉毛,“那皇上希望我用什么语气面对您?”
午乾沉声:“朕和你育有一子。花竹挽,你连情分都不顾了么?”
“情分?”花竹挽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凉凉地挑眉,“您下令攻打百度阁的时候,又几时念着这份情分来着?”
牙尖嘴利!
午乾冷了眼色,冷道:“冥顽不灵。谢广坤!”
“末将在!”
帷帐掀起,谢广坤在帐门单膝下跪。
花竹挽冷冷地瞪着他,眼神冷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谢广坤对花竹挽的眼神恍若未觉,在午乾面前恭敬俯首:“陛下有何吩咐?”
“刚才,朕只是要你攻陷百度阁。不过现在,朕改变主意了。”午乾眼里滑过戾气,“朕现在命令你,杀!把百度阁杀个鸡犬不留!”
“是,陛下!”
谢广坤大喜,一抱拳,随即起身就要离开。
“午乾,你疯了!”
花竹挽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午乾冷笑:“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处置几个叛逆,岂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们不是叛逆!”花竹挽激烈反驳,“我师父一直对你执礼甚恭,师弟要把你吊到门口时,是他护着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
花竹挽为百度阁中人说话的模样,该死的碍眼。
午乾眼神微沉,漫不经心地转眸:“哦,是么?朕又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想要欲擒故纵呢?宁杀错无放过,百度阁的人,必须死。”
“你!”花竹挽气结,骂他,“阴暗!龌龊!”
午乾眯眸,上前狠狠揽住花竹挽纤细的腰肢,用力吻了下去!
“唔……”
花竹挽用力摇头,想要甩开午乾,却怎么也甩不开。情急之下,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
午乾低低抽了口气,放开花竹挽,唇角有血丝淌出。
他抬手用拇指抹了抹血丝,眼神变得暴戾:“花竹挽,为了百度阁的人,你敢伤朕?”
花竹挽心里咯噔一下。
“谢广坤!”午乾厉声,“谢广坤,给朕滚进来!”
金帐外,再次响起踏踏的脚步声。
眼看着谢广坤就要进入大帐,花竹挽惊叫出声:“不要!”
“不要?”午乾冷笑,话锋一转,“花竹挽,你若不想让朕将百度阁屠戮净尽,那也可以。”
花竹挽微微松了口气,随即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午乾伸手抚在花竹挽的颈子上,轻轻抚摸她光滑白嫩的肌肤。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被这样一双手抚摸,花竹挽却只觉得背后发凉。
她强忍住尖叫的冲动,眼神里的厌恶却藏也藏不住。
午乾原本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她。看见花竹挽的模样,他手指狠狠抖了抖。谁知花竹挽的衣带就这样一松,整件衣服直接坠落!
肩膀一凉,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迅速立起。花竹挽全身哆嗦,骂他:“午乾,你就是个混蛋!”
她眼里的厌恶,让午乾的心狠狠痛了下,像是被针在扎。
他能感觉得到,花竹挽对他的厌恨。
可花竹挽越是厌恨他,他就越不可能放开她!
午乾脑子一热,炙热的身体压上来,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厌恶的感觉从骨子里蒸腾。花竹挽死命的挣扎、尖叫,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却始终徒劳无功。她彻底红了眼,咬牙从地上捡起匕首,闭着眼睛往前捅去!
刀尖似乎碰到了什么。刀锋入肉的声音轻微一响,接下来,却再也无法寸进。
花竹挽睁开眼睛,看见午乾面无表情地攥紧她的手。匕首顶端抵在他的胸膛上,已经带出了一条小而深的伤口,鲜血涔涔往下流。
气氛凝滞。
午乾定定地看着花竹挽,眼里有痛有恨,更多的是不解。
“花竹挽。”静默良久,午乾哑声道,“你想杀我。”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这一刻,午乾连“朕”的自称都没有用。
花竹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他眼里的痛意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恨。
午乾狠狠一挥手,将花竹挽甩落在地。
花竹挽狼狈地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来人!”
午乾随手将披风甩到花竹挽身上,扬声。
帐外,立刻有两个侍卫齐刷刷地应声:“陛下请吩咐!”
“把皇后带出去。”午乾冷声,“将她关押起来!”
“是!”
侍卫们答应一声,就要进来。
花竹挽攥紧了身上的披风,牙齿深深陷入唇肉,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她是中洲国的皇后,是午乾的妻子。现在她衣不蔽体,午乾居然就这样,让两个陌生男人近她的身?
他对她,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的情分!
眼看着侍卫的手指就要碰到花竹挽的身体,忽然间,帐中白雾弥漫。
两个侍卫没提防,吸进一口白雾,顿时晕迷在地。
午乾向后疾退,总算避开。等他甩袖挥开白雾,却发现地上的花竹挽已经没了踪影!
“花、竹、挽!”
午乾脸色转冷,咬牙切齿。
陆月明听见帐中的喧闹,在帐外问道:“陛下,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午乾本想让谢广坤将百度阁杀个鸡犬不留,话到嘴边,却又无法开口。最终,他烦乱地蹙眉,冷道,“传令下去,让谢广坤把花竹挽抓回来。”
“是。”
陆月明答应了声,大步离开。
走到营地门口,陆月明大声道:“陛下口谕。活捉皇后娘娘,不得伤她一根寒毛!”
众人轰然应诺。
……
花竹挽伏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会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前来救她的人,果然只有沧流。
花竹挽微微鼻酸:“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