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乾终于肯回头看面前这个小姑娘的眼睛,“不然呢?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好像的确是如此,没有什么可反驳。”花竹挽搭肩,随手整理了一下身后的头发。再这里生活这么久,大概最讨厌的就是这后面的头发,放在以前,只需要把头发固定在头顶就是了,如今整理头发就要花差不多半个时辰。
美是美,但着实不值得。
见这男人白皙的脖子,又想到在束岚的房里看到的那一幕,突然来了兴致,朝着他的方向走几步,压低声音,学着那女人的样子,惑道:“这么久以来,王爷是我见过相貌最端正的男子,要是真的可以做王爷的妻子,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午乾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伸手打了一下花竹挽的额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花竹挽,猝。
……
束岚派出去打探午乾去向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回去复命。这个小丫头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因为儿时的经历悲惨,最后沦落到了卖身的地步。后来,束岚的父亲看中了她的乖巧懂事,买下来后直接送给了他的女儿。
束岚这人做事十分古怪,心情好时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但是一旦心情不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摔东西打人等有违大家闺秀身份的事情更是时不时发生。因此她的身上有数不尽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颤抖的跪在地上,眼泪挂在脸颊上迟迟没有落下去。
咬紧唇瓣,硬着头皮道:“小姐,四王爷是第一次见您,没有感情也是理所应当,感情这种东西应当是慢慢培养,急不来。”
“急不来?”束岚愤怒的起身,把装着滚烫开水的茶杯扔在了那丫鬟的身上,愤怒的道:“怎么急不得,本王妃是这王府里面的女主人,但是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里,那个贱女人居然勾搭王爷,害的本王妃独守空闺!以后本王妃在这偌大的王府如何立足!”
“贱婢!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我争恩宠!”束岚用力的把手落在了木制的梳妆台上,气的胸口起伏,衣服凌乱,大家闺秀的气质消失殆尽,整个就是一妒妇。跪在地上的丫鬟想哭哭不出,脸颊也被烫伤一大片,想要开口提醒这番话实在是有失王妃的身份,而抬头看她那副要杀人的表情,立刻又慌乱的低下头,安静的不敢说一句话。
昨天晚上午乾和花竹挽把所有的事情都决定下来后便去了暖阁。
偌大的王府中,有很多个房间,景色也还算是优美。但是花竹挽房前盛开的几株梅花尤为好看,所以一直在那里长住。婚后,便把那间房让给了她住,这也是让束岚不满的地方之一。
而后,让管家又为自己收拾出了一处,取名“暖隔”,门口栽了几棵曼珠沙华,倒也还算是漂亮。
花竹挽刚刚被下人叫起来,衣服刚穿完,正整备去门口透透风,就见到一个眼熟的丫鬟不安的朝着自己这边走。那丫鬟抬头时,脸颊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被烫伤的,那上面还有一道口子,像是被利器划伤。
“小如,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讲?”花竹挽虽然心里犯嘀咕,却还是很有礼貌和风范的问。
那小丫鬟把头压的很低,“回夫人,是我家王妃想要见您。”她像是很怕花竹挽,声线都有些不稳,“我家王妃说,昨天的事情是她太过于冲动,想要向夫人赔礼道歉,还请夫人一定要前往。不然……”
“不然王妃一定不会放过奴婢。”说到最后,索性直接跪在了满是石子的地面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本以为她还会说一番请求的话,比如“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之类,而出乎花竹挽的意料,她只是直直的跪着,一句话都不说。
看样子不像是假的,那份恐惧也很真实。
花竹挽头疼的扶了扶额角,“行了,你起来吧,我这就过去。”
那丫鬟欢欢喜喜的抬起头,眸中凝聚着眼泪,激动的想要给花竹挽磕几个头。
无奈的想要撞墙,示意身后的人把她给扶起来。
去了束岚的卧房后,神经都紧紧的绷着。
那女人穿着水蓝色的长衫,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和自己下棋,旁边点了熏香,整个屋子都萦绕着檀木的香气,很淡雅,亦是很高贵。束岚修长的手指上拿着一枚棋子,另一只手则是扶在额头上,思索着下一步应该在哪里落子。
如果不是看过她昨天那副样子,恐怕今天还真的会被她这副外表给骗了。
毕竟是一个小妾,该有的规矩还是要走。双腿微微弯曲,手放在身侧,含笑道:“王妃真是好雅兴,居然在这个时间下棋。而再反观我,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着实是自愧不如。”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束岚真的是和昨天晚上天差地别,温柔的不像话,主动的拉住了她的手,“这次叫妹妹过来是想要道歉,昨晚是姐姐冲动了,做事一点儿分寸都没有,不瞒妹妹说,我昨夜一晚没睡,尽早就迫不及待要和妹妹赔礼了。”
花竹挽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
接下来的谈话都十分的客套,不过花竹挽依旧把心提着,生怕下一刻这个女人就会把刀亮出来来个鱼死网破。
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都是说王府里面的女人心计何等深沉,但是这女人显然并没有太多的心眼儿,也基本是直来直去。但有些时候,这样的人更为可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的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现在午乾又不在,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也没有能帮上忙的人。
出了束岚的居住的正院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仿佛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倒即使如此,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单纯的道歉。她今日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不过多久就可以知道,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