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随着上官祁的话而变得极为沉重。沧流、云行耀是担忧和惶恐,鬼夜行等年轻一代是义愤,而花竹挽则陪感屈辱。
上官祁还想要再说什么,花竹挽突然高声道:“好了,够了!”说着,她转身抱起自己的胖儿子,大步向着后堂冲去。步真真惊叫了一声,急忙也跟在她后面跑了进去。
剩下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沧流责备地瞪了上官祁一眼道:“你说话就不能隐晦一些吧。小挽该多伤心啊。”
上官祁微微低下了头,掩饰着闪烁的目光,貌似后悔地说:“我刚才一时情急,也没想那么多。”听到这话,众人都一起摇头,只有鬼夜行飞快地看了上官祁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再伤心的事,只要假以时间,都会过去。花竹挽搂着孩子睡了一夜之后,情绪就变得好了很多。人总是闲着就容易东想西想自寻烦恼,于是,她接触了步真真的建议,开始重新跟随鬼夜行学习驱鬼之术。
说起来,这真是花竹挽穿越过来以后的自带技能,只要稍加点拨,她的进步就非常之快,常让鬼夜行这个老师也为之惊讶。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午乾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行尸走肉般地让陆月明带回到京城、带回到皇宫的。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在上官祁那一声轻蔑的冷笑中化为乌有。与其说是恨花竹挽,倒不如说更恨他自己!
他自幼而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中,什么样的阴险狠毒没有见识过,怎么会看不透花竹挽这个女人的心呢?怎么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花竹挽对他的感情呢?人都是会变的呀!他自知自从登上皇位以来,他也在迅速地变化着,那么他又是哪里来的把握,相信花竹挽对自己会始终如一、从不改变呢?
如果他早知道……午乾恨恨地想着,当初就不应该随便对一个女人动心!即使是动了心,要么,就把她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身边;要么,不如干脆杀了她。
陆月明跟在午乾身边,感受着他身上传过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心头也忍不住轻颤。
老婆生孩子了,但是孩子不是自己的……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午乾?!这是一个一辈子把“尊严”二字看得比性命都重要的人啊。
不过,陆月明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先不说花竹挽是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说百度阁的大长老沧流,也绝对不是一个把花竹挽的名誉和百度阁的前途当儿戏的人。如果花竹挽的大胖儿子真的有问题,他也绝对会下达封口令的,难能让上官祁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真相说出来?
再有,如果这话是其它人说的,那还得动动脑筋。但是这话是上官祁说的。上官祁心仪花竹挽却遭到了花竹挽的拒绝,这件事他早在百度阁陪花竹挽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他一向认为上官祁这个人,心术不正,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事何尝不可能是他为了得到花竹挽而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呢?
陆月明几次想要开口向午乾进言,可是几次又被午乾杀人般的目光给吓了回来。
皇上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差了,现在提起上官祁的事,岂不是给他的伤口上继续洒盐?陆月明还想多活几天……所以,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心想等过几天,午乾的心情平复些以后,再慢慢把事情跟他说一说吧。在陆月明心时在,花竹挽十有八九是冤枉的。
想到这里,陆月明心里又抖了抖。若花竹挽果真是冤枉,那孩子就是午乾的骨肉,那可是皇上的嫡长子啊!就在样流落在百度阁可如何使得?想到这里,陆月明决定回宫后,就立即联络相熟的金吾卫,无论如何也要在皇长子身边安排下一两个人,贴身来保护他。
陆月明不知道,他此时的一番善念,最终起了莫大的作用。
花竹挽心情不好,就苦练驱鬼之术。午乾心情不好,自然就要拿满朝文武大臣开刀了。一时间,大臣们动辄得咎,人人自危,朝堂上风声鹤唳。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些不识时务的家伙,居然专门找这种时候起刺。继南安、南诏两国相继起兵叩边后。与中洲国在东南沿海处接壤乌蛮国居然也兴兵犯境,在中洲国的东南边陲掀起了战火硝烟。
午乾勃然大怒,立即决定派朝廷大军弹压。更有甚者,他决定要亲自领军,御驾亲征。
若是以往,皇帝披挂上阵,亲自去前线打生打死,满朝文武大臣一定会拼命阻止,以确保皇帝安危。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午乾因为心情不好,已经把大臣们敲打得个个如鹌鹑一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所以,午乾的圣旨发出后,竟然没有人敢来反驳和阻拦。午乾顺利地统率大军,在发下圣旨的五天后,就离京奔向了东南前线。
这是一场兵力悬殊,毫无悬念的战争。中洲国起举国之兵,又有皇帝亲自坐镇,这一场若是打不赢,那中洲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三个月后,午乾已经胜利地统领着大军返程了。而乌蛮国,已经成为了中洲国辖下的乌蛮郡。
春风得意马蹄急。午乾亲率大军,一路疾行。行至山东境内的时候,正值春末夏初,齐鲁大地一片苍绿,庄稼长势喜人,田野郁郁葱葱。
然而,春夏之交的田野,看着虽然处处生机勃勃,但实际上也正是春黄不接的时候。冬天储备的存粮已经快要吃光了,新洒下的种子才刚刚发芽。所以,当午乾得知,大军的粮路被切断的时候,顿时暴跳如雷。
五万大军,一日间人吃马喂,就要吃掉五、六万斤粮食。现在粮草不济,这些大军却无法就地取粮,纵然午乾是皇帝,急切之间也没有办法。
他望着抖抖擞擞跪在自己面前的军需官,声音如寒冰般冷酷坚硬,他问:“粮草呢?朕之前调集的三十万斤粮草,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