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兵临城下之后,五个藩王都跟着燕王留在正面,主持正面的进攻。
这时候梁王咦了一声:“有些不对呀,城墙中央上的那些人似乎不是士卒?”
燕王看了过去,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只怕是萧皇后和文武大臣了,一介女流能有这份胆量直面刀锋,也算她没让本王小看了,如今大局已定,几位皇弟可愿随本王上前与她叙叙旧!”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这时候大军已经离京城很近了,再往前走的话,他们有点担心出现什么危险。
燕王一笑:“萧皇后一介女流尚能不惧刀兵,几位皇弟莫非比之不如?大凉的皇子可不能如此孱弱畏缩,本王先去了,你们若有心便跟上来吧。”
燕王说完,驱马出阵,慢悠悠的靠近城墙。
几个皇子都有些羞愧,又不服气,燕王都不怕死,他们怕什么,说什么也不能丢了志气,于是也纷纷跟上。
直到离城墙两百多米的时候,燕王才停了下来。
几个皇子也跟着停了,他们还是离燕王有些距离的,实在不敢再往前走了。
城墙上自然注意到了燕王的异动,萧皇后更是一眼认出了燕王,东方文芷的儿子,她是不会认错的。
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与燕王的目光碰撞交锋,两人遥望相视。
气氛有些安静,无论是京城还是反军,都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情绪。
萧皇后的目光凌厉,但是燕王却是一片淡然。
良久,萧皇后低声问:“这个距离,能够射杀吗?”
刘直苦笑一声:“燕王刚刚好在弓箭射程之外,如果他能再往前一点,就可以射杀了。”
显然,燕王很清楚什么距离是安全的。
萧皇后有些不甘,如果要杀燕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真的成功了,或许对于逆转战局有奇效,反军一旦失去燕王,就失去了主心骨,剩下的几个皇子,在萧皇后眼里都是废物。
而且当众射杀反军主将,会给他们的士气带来巨大的打击,也许朝廷到时候真的能够坚守下去。
如果能等到安西军驰援,那自己就真的绝境逆转了。
“找最精良的弓箭手,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如果他能射杀燕王,本宫许他家里世世代代富贵传家!”
刘直点了点头,悄悄退下,不多久,便带着一个孔武高大的弓箭手过来了。
萧皇后看了弓箭手一眼:“你看一下,有把握射杀吗?”
弓箭手没有多少话,只是看了看燕王的距离,忍不住皱了眉头。
“启禀皇后,某没有绝对把握,只能尽力而为试一试了!”
“好,只要你能做到,本宫许你的一定会兑现!”
身边的文武大臣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萧皇后是真敢干啊,这要是万一真的杀掉了燕王,可真是逆转乾坤的契机了。
这时候他们也不禁有些佩服萧皇后了。
无论是心机,心性,还是狠劲,萧皇后都是一等一的,只怕是恭武帝都比之不如,他们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她不是女子,会比信王更适合做帝王。
弓箭手站在萧皇后旁边,借着城墙垛掩饰自己,以免被燕王发现。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就连萧皇后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只见弓箭手闭着眼睛凝神静气,直到整个人的气息都安静到了极点的时候,他豁然睁眼,猛地深吸一口气,所有人都看到他身上的肌肉鼓了起来。
他的眼睛就像是要迸发出光芒一样,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燕王,这个时候他的眼中,整个天地都似乎只有燕王的身影了。
状态达到了最理想的时候,他抽箭,挽弓,一张长工瞬间被拉的满圆,一切行云流水,甚至有一种力量的美感。
刘直的呼吸一顿,这可是禁卫军最精良的弓箭,就算是他亲自使用,最多也只能拉个半圆。
弓箭手的能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得有种感觉,也许真的能行!
其他人虽然不懂其中的玄妙,但是弓箭手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完美了,似乎真的能够一举射杀远处的燕王一般。
皇后的眼中迸发出光彩,这最关键的时候,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弓箭手骤然松箭,箭矢疾射而去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破开空气的嘶鸣声,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睛跟不上箭矢的速度。
直到箭矢遥上天空远去之后,他们才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箭矢达到顶点之后,开始急速飞坠,而它的目标,正是下方的燕王!
能射中!
萧皇后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时候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向着燕王疾射而去。
百官们都有同样的感受。
无论怎么看,这一箭都像是要命中一样!
弓箭手射出箭矢的一刻就瞬间虚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这时候他却颤抖的脚,死死的看着燕王,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好的一箭了,他知道以后再也射不出这么完美的一箭了。
箭脱手的时候,他就感觉能射中!
凝聚了无数目光的箭矢,势如千钧落下。
燕王抬头看去,箭矢的模样飞速放大,让他的瞳孔也忍不住一缩,箭矢太快了,即使他这时候意识到了,也根本没有时间避开。
众目睽睽之下,箭矢擦着燕王的战马鼻尖落下,直直的插入地下,没入地面半尺,箭尾还在急剧的颤动。
没中!
城墙上所有人心中一惊,他们都以为这一箭要中了,却没想到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如果燕王能再近一点,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萧皇后紧崩的神经顿时松下,虽然还是面色平静,但是眼中的失望却是掩饰不住的。
只差那么一点了,再来一次也许就可以了。
她回过头看向弓箭手,却发现弓箭手脸色腊白,全身颤抖,看样子是虚脱了,这样是肯定没办法再来一箭了。
“废物!”
这么好的机会没有把握住,萧皇后的眼睛也冷下来了。
弓箭手一脸羞愧,刚才的一箭凝聚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最完美的一箭,他也只能有这一次了,现在别说挽弓,他就连箭矢都抽不出来了。
陈直不免有些心寒,没想到事情不成,萧皇后就如此刻薄,不管怎么说,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他示意两个士兵把弓箭手搀扶走了。
望着地上颤动的箭矢,几个皇子瞬间面如土色,心惊胆战,不由自主的驱马向后退了几部,虽然刚才的箭矢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那种威胁感太重了。
再看燕王,却不为所动,只是略微有些震惊:“禁卫军中竟然有如此勇汉,这么远竟然真的险些射中本王,实在难得!”
皇子们心中叹服,面对这种致命威胁,燕王不仅没有失态,反而对这个弓箭手大加赞赏,这样的气度的确让人心折。
燕王抬起头,看向远处。
“萧皇后,本王与你时隔数年再见,你如此招待本王,未免有失礼仪了!”
燕王放声大笑,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使相隔两百多米,萧皇后仍然清晰可闻。
她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口述了一段话之后,便让身边的内侍传达,毕竟这么远,如果自己跟燕王一样大吼大叫,实在有失体面。
内侍便遵从吩咐大喊。
“尔等身为帝国皇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朝廷施恩,今却受德不德,受恩不恩,反与朝廷拔刀相向,如此失心失德,不忠不孝之辈,何需礼仪。
诛杀逆贼本顺天而行,尔等逆犯当千刀万剐,莫说杀你一次,就是杀你千百次那有如何,若是尔等尚知廉耻,明礼义,就当认罪伏法,本宫念及朝廷天恩,或可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