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真实又诡异。
梦里我僵直的躺在病床上，通过父亲、母亲以及萩画都俯身看着我的眼中，我看见了浑身缠满绑带的自己。
即使现在我面目全非，可我还是能肯定他们眼中的我是徐书书。
我眨巴眼睛看他们，母亲捂面痛哭；萩画红着眼眶，兴奋的按铃并大叫“医生”；父亲看起来镇定，但是我还是看见了他眼中泪莹莹的反光。
我回来了？还是说小师叔、丝若、师姐、幽潭山什么的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就像庄周一样，一时恍惚，不知是我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我。
门外终于有一个人进来了，不知是哪个眼睛让我看见了进来的人，他不是白大褂的医师，他浑身被黑色笼罩，左手鲜血淋漓，血“滴答”滑落，在地上绽出一朵花……
“不！不！”我挣扎着，本能的想要逃避，父母和萩画使劲按住挣扎的我。那黑色的人眨眼间来到我身前，抬起鲜血淋漓的左手狠狠扎入我的腹部。
长华街……开女……魔孽……
这是某些知情人对那位杀害长华街的仙子的凶手取的诨名。
“呼！”我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
你要做什么？
我还有……
……
“呼！呼！呼！”我喘着粗气，紧抓住师姐的手。
“别杀我，别杀我。”
“没事的，阿姝，坏人已经被赶跑了。”师姐想要安慰我，却被我紧紧抓住。
“阿姝，我是师姐，你没事了，母亲及时把你救下来了。”
我知道是师姐，但是她是不是那个人幻化的？又或者那个人就在旁边！
“别杀我。”我吓得只会这一句话了。
“姝姝醒了？”母亲掀开外面的帘子。我们在车上？
“对。”师姐回了一句，然后艰难地脱开手。
母亲看见了师姐的手腕被我抓的通红，便劝道：“阿蕖你先出来，和我坐。姝姝需要一个人待着静一静。”
师姐回头看着我，我惊恐的盯着她。僵持良久，终于她点头了：“阿姝，师姐先去师娘那里，你……”
“走吧。你……走吧。”我一个人就好。
师姐张口欲言，但是唇瓣开合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师姐走了，狭窄的空间一下就宽阔了。
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去哪儿？论剑呢？
我有好多问题，但是现在都不想说，只想看着窗外飞逝的流云。
“我们去哪儿？”我凭空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去东方氏族过年。”
没想到还真有人回答我，是相无发出的。
“啊，你醒了？”我用心神窥入相无，原来还是一堆小山丘似的黑色细沙，现在已经变成一堆蜘蛛造型的了。
“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那个什么空试也完了。
“对了，那个看起来羞答答的、叫丝若仙子被那个男人关进好像是什么祠堂的地方？我是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那么生气诶。
不过那个男人对你还真好，每天即使再忙都会来看你，还经常嘀咕什么……睡醒？之类的胡话。
“哦，还有个男人偶尔晚上会来偷偷看你，他头上有两个角，像是我们妖界的蛟龙。”
通过蜘蛛幽魂断断续续的回答，我大概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论剑比试完了，丝若被很生气的小师叔关小黑屋，说着胡话的小师叔每天都会来看我，啎壹偶尔也会在夜里看我。
昏迷了半个月啊……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我的右腰，那里有一个拳头大的狰狞伤口，已经处于结痂状态了。以仙界的修复程度来说，三天就痊愈了，小伤小伤。
我就是被那个“长华街开女魔孽”从这里捅了一个洞。
要是我晚几日醒，可能会以为被袭击是件幻觉呢。
伤可以不放心上，这阴影可忘不了。我现在只有背靠着车壁才安心，可能以后也不想把后背随便交给别人了。
开始有点接受完现实后，我抱膝倚着车壁和相无里的幽魂聊天。
“你叫什名字？”
“我叫织织，因为我的网在我们族群里是织的最好的。可惜现在没了族群，阿连、袜袜也音信全无了。”
织织的声音从欢快到悲伤。不小心把她内心深处的伤疤揭开的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诶，这些可不算伤心事，这些……是我最宝贵的记忆，是我在虚渊的希望。”
“虚渊？什么样的？”
“黑漆漆的、冷嗖嗖的，熬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等着某一天被抓来做灯芯。”织织平静的说着，正是因为这么平静才会感觉痛苦，连外面呜啦啦吹的风都开始呜咽了。
“你没有去过不会体会到，当然我也知道你是一定不会好奇那里的。你是有孩童的好奇之心，但也晓得什么该好奇什么不该。”
“可是我的生活没有好奇还是这么苦难。”
“你现在冷静了对吧？我要告诉你那晚事情的真相！”
织织声音很平静，但是“真相”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我提着心听她说话。
“那个袭击你的人，你们一直以为他是男子？不，其实她是女子。”
女、女子？我捂住嘴巴，把惊讶声逼回去。
“你怎么知道？”
“我虽然一直在你这个法器里，但是对外界还是有点感觉。那天沉睡的我忽然感到一阵压迫，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你就被她袭击了。
“我们妖的五感最是灵敏，她是女子，我可以肯定，但是原因说了你也不大懂。
她很香。那种女子香。”
香？我想到一个人。
“会不会是啎壹？就是你看见的那个蛟龙？”
“不。”织织一口否定，并解释，“那种香味不一样。那个人的香是女子才有的体香，只有凡人才有，当然凡人修成的仙有点也会带。”
如果织织没骗我，那为什么她要杀女子？
知情人都以为凶手是男子，还用至阴转至阳之术，女子的话……又是为什么？仇杀？
但是那些仙子都是散仙，并没有太大的关联。那个魔孽莫非是仇恨散仙仙子？奇怪奇怪。
也不知道她逃哪里去了，还会不会再作案。
沉思的时间里，车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了，车彻底停下后，师姐掀开帘子对我说，东方氏族到了。
我下车，才发现原来我们是和东方氏族一起回来的。
东方氏族长先下车，接着就是小堂妹。小堂妹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海试里的月流珠的启发，早已把原来参加比试的衣服换成了坠满月流珠的蓝裙。
李清清他们早已由小师叔领回去了，我们则在论剑结束后就与东方氏族一起朝东方氏族赶去了。
师姐在我下车时，顺便告诉我空试三甲。
一甲：清凌山
二甲：莲生湖
三甲：东方氏族
这个莲生湖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进了两次前三甲。
还有海试，师姐也对我说了重新比试后的前三甲。
一甲：玉雪山
二甲：幽潭山
三甲：亓官氏族
嘿嘿，咱们幽潭山的实力也是不能小觑的。海试多亏了梁汝梅的改版“海月”。
谈话的途中我们已经被领入东方氏族的主城——东方城。
东方氏族长让我们在城门口就下车也是为了让我们见识一下东方城的辉煌。
东方城的白日可就比朝阴城热闹多了。大街上衣袂飘飘的仙人来来往往，高楼里锦衣华服的公子欢声笑语。
我每走一会儿就会看见显眼的“东方”二字或者是他们的象征。
就这么庭前散步般穿过八街九陌，金碧辉煌的东方府矗立在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