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正要向你抱怨,安王爷近日总流连在臣妾的长春宫附近,不知意欲何为,今儿还伤了卫美人,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罚他?”
韩君墨死死盯着她的双眸,片刻后放声大笑:“这小子记仇,估计是想伺机报复,不必理会他,朕听闻你近日酷爱酸菜鱼与山楂糕,酸食吃多了伤胃,你可要注意身体。”
萧月璃总觉得韩君墨话里有话,一时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敷衍应声,任韩君墨抱上床榻就寝。
萧月璃一觉醒来,也就将韩君墨的古怪抛诸了脑后,一心惦记着那蹊跷失踪的张御医,带着秋落与卫瑛亲自去了御医院查问,御医院正忙慌张迎驾:“臣参见宸嫔娘娘,宸嫔娘娘万福金安。”
萧月璃示意院正到厢房中密谈,院正跟随而去,萧月璃命秋落守门,在厢房中便对院正开门见山:“本宫今日不是来听你讨好巴结的,本宫只想知道一件事,御医院曾为皇后娘娘医治的张姓御医,如今身在何处?”
院正惊恐下跪,连连推脱:“宸嫔娘娘,张御医是辞官回乡,臣不知其去向啊!”
“不知?”萧月璃轻启朱唇,言语却如猩红的蛇信子般将院正缓缓吞没:“凡入宫当差者,必要在当差处与内务府登记户籍与家中信息,而你身为御医院院正,就想用不知二字掩饰你的失职吗?还是有意欺瞒本宫!”
“臣不敢!”院正俯首贴地,瑟瑟发抖。
“先皇后薨逝未满百日,本宫也不想开杀戒,只是这后宫里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本宫正想找人练练手呢。”
萧月璃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人险些以为底下跪着的不是活人,而是毫无生气的玩物一般。
院正的冷汗打湿了身上墨色的官服,他自沈氏王朝起便在宫中当御医,如今已有二十多年,却没有此刻像现在这样喘不上气,宛若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随时可要他的命。
院正犹豫再三,终是豁了出去,郑重的磕头道:“臣知罪,请娘娘恕罪!”
萧月璃欣慰一笑,她不得不承认,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能让她省了很多麻烦。
出了御医院已是晌午,萧月璃搭着卫瑛的手,踉踉跄跄的回到长春宫寝殿,却是手抖的连茶都端不稳,强大的恨意在她心底翻起滔天巨浪,终是化作一团火焰凶猛的燃烧。
“娘娘,嫔妾对天发誓,今日之事嫔妾绝不会说出去,若娘娘不放心,嫔妾自行了断便是,但求娘娘保重身子。”
卫瑛搀着萧月璃坐定,便跪地不起,向来胆小的她,此刻愿以性命相求,只为萧月璃能保重身子。
萧月璃的指甲深深抠进了肉里,恨意的火焰在她心底深深烙印上三个字:沈静妍!
许依兰根本不是病死,而是中了慢性毒,日积月累之下才会无药可医!
院正的话在萧月璃耳畔不断回响,一下又一下,击垮了萧月璃那道名为善良的防线。
“宸嫔娘娘,皇后娘娘虽由张御医专治,但医案用药等都会在御医院存有记档,皇后娘娘名为痨症,实际用药却是与痨症相克之药,臣替皇后娘娘把脉时,发觉皇后娘娘有慢性砒霜中毒之象,臣细细留意,发现皇后娘娘长期接触相克之物,才会无力回天……”
萧月璃乍听此言,头顶猛然响起炸雷,一把揪住院正的领子怒声质问:“那你为何不禀告皇上!”
院正惊恐难安,颤抖着声音瑟瑟回答:“臣本想禀告皇上,可德妃娘娘却召见了臣,臣惧怕贵妃权势,只好隐瞒不报,臣听闻……德妃娘娘是沈府庶出,其生母曾是医女出身,想来德妃娘娘应当精通药理……”
萧月璃不等院正说完,便已是怒气难平,一脚踹开了他。
萧月璃心口涌上一股剧痛,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却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在身后听着此事的卫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中意外看见萧月璃脚下飘忽,忙上前搀扶,内心却是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卫瑛入宫前曾听过先皇后之事,却不想内情竟如此可怕,只好紧紧贴着萧月璃的手臂,方能安心。
院正挨了萧月璃一脚,顾不得身上疼痛,忙惊慌失措的跪地请罪,生怕萧月璃一个雷霆之怒,就要了他的命!
“本宫今日不会杀你,但你与本宫所说之事,若敢向外泄露半句,本宫便要你全家的性命!”
院正连连称是,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厢房。
萧月璃沉痛的闭上眼,从思绪中回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韩君墨登基不满三年,沈家势大,又是前朝旧臣,韩君墨绝不会现在动沈家,不然就会背上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寒了沈氏王朝旧臣的心。
只要沈家不倒,沈静姝与沈静妍姐妹在后宫若无大错,地位便会稳如泰山,即使一时处罚了,也只是不痛不痒,不久便会复位,动摇不了根本。
萧月璃要动手就要一击即中,否则都是白费工夫,何况现在又无实证,只凭揣测与院正的一面之词,韩君墨就算信了,也奈何不了沈家。
“你起来吧,本宫不要你的命。”
萧月璃余光瞥见底下的卫瑛,宛若看到刚入宫的自己,心生感慨。
卫瑛依言起身,见萧月璃的脸色惨白如纸,秀眉紧蹙着劝道:“娘娘,嫔妾谢娘娘不杀之恩,愿任打任骂,只求娘娘保重身子,切勿过度伤心。”
萧月璃尖锐的护甲已刺进肌肤,血珠流淌而出,萧月璃却丝毫不觉痛,滔天的恨意盖过了她一切感官,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你放心,本宫定会保重身体,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置之不理,本宫要夺去她的一切荣光,让她一败涂地,本宫要那德妃……不,本宫要她整个沈氏家族,为姐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