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母亲开始收拾碗筷,父亲则继续钟爱的新闻频道。
朱佳欲往厨房帮母亲刷碗,刚到门口就被母亲推了出来:“去去去,忙了一天还嫌不累,陪你爸看会儿电视去,”“妈,我…,”“怎么了?跟你爸就不能聊了?”
她明白,这是母亲有意为之,这么多年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向来都是他问她答,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
休息时,如若只有他二人在家,大抵也是父亲在客厅看报,偶尔起身浇灌花卉,她只顾窝在卧室,翻看手机中的小视频或读几段有趣的文章打发无聊。中午的饭都是父亲来做,若是母亲外出锻炼回来的早,做饭收拾家的重任就落到了母亲的身上。
总是母亲陪父亲吃完饭,再陪着女儿吃,因为他们同时在场,尴尬的气氛足以令人窒息。
母亲试图几次想缓和她们父女的关系,最后总是徒劳无果,这父女俩的性子一个比一个倔。
这样的日子僵持至今,母亲便也见怪不怪了,但事情就在朱佳住院以后慢慢有了转机,朱佳对父亲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他(她)们之间有了最基本的交流,虽只是“嗯嗯”“啊”“知道”简单的几句话,终是母亲始料未及的。
因为母亲并不知道现在的朱佳不再是她们的女儿,只是借用女儿的灵魂存于这世间的另一个人而已。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她们眼里她就是朱佳,就是他们的骨肉,爱情的结晶,心灵的寄托,这是铁定的事实。
是一个在一点点成长,一点点变好的孩子,是慢慢懂得体谅别人的孩子。
她并没有和父亲做过多的交流,只是告诉父亲不要看电视太晚早点休息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从内心里要真真正正的接受二位老人的确需要时间,彼此都需要再迈出一大步。
“佳佳,睡了吗?”母亲轻叩朱佳卧室的门。
“妈,我准备休息了,不过您要有事情的话就进来吧!”
其实她并没有准备这么早就休息,只不过还沉浸在下午的那件事中,那人仿佛似曾相识,只是她现在还想不起来。
母亲推开门的一瞬间她从电脑桌前折回床上,不然就真的是她在说谎了。
“妈,您还不休息,母亲抬手瞄了一眼朱佳手上的表,朱佳下意识的抬起手腕,时间刚刚八点整,”
她陡然有些难为情:“这也不算早了妈,早睡早起身体棒”说完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强壮的动作。
“你这孩子,这回虽受了不少罪,但妈总觉得这罪受得值,你这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妈,”朱佳嘟起嘴:“您怎么还拿自己闺女打趣,怎么了?好像是您闺女以前有多不懂事似的!”
“你还别说,你是真让妈操碎了心,弄得我们一家人……”
一阵强烈的脑电波袭来,现实的记忆如电影一般,一段一段从她脑子里闪过,突然一段清晰的画面停留在她脑海里,画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
……
宁城中学,二楼初中部一年级教室,早自习还没上课。
“朱佳,英语课前预习做了吗?第一节可是英语课唉,”坐在朱佳前排的宁宁突然转过头来。
“没有,最近好累,”朱佳伸了伸懒腰,嘴里嘟囔着。
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只有书本来回翻动的声音。
“要遭殃了,昨晚女魔头和她老公打的好凶哦!”突然传来的声音引得一行人纷纷将头转向最后一排。
“我看见他老公骂骂咧咧开着车就走了,车门都快被摔坏了,”
“斗鸡,你能不能不瞎说,好像你亲眼目睹了一样,切,”宁宁不耐烦的来了一句。
“搞清楚,不是我瞎说好吗?我都看见女魔头把十几只碗摔的稀碎,”
“十几只?”宁宁掰了掰手指头,怎么可能?
斗鸡挠了挠头:“有可能是两三只也说不定,反正她们家门口有好多碎瓷片儿,谁能说的清楚…”
咦……
众人闻声一片嘲笑。
“不管你们信不信,昨天放了学我就去操场打篮球,从操场那边就能看到她宿舍,”斗鸡说完话低下头开始在眼前的本子上写东西。
斗鸡说得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英语老师“女魔头”的称号就是从他们这个班得来的。
朱佳倒也觉得没什么,她又不是没见父母争吵过,吵急眼了父亲总是摔门而去,留母亲在那里伤心落泪,而她只能躲在书房里假装勤奋,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压抑。
“什么一般过去式 did ,
一般将来时 will /shall be going to be to be about to be doing do /does
现在进行时 am/is /are doing……”
搞的人脑袋都大了,要不说外国人说话真特么费劲。
早自习在一片唏嘘声中结束,“女魔头”的称号绝不是徒有虚名,以往早自习一下课就逃之夭夭的那几个刺儿头,着实让老师们恨得咬牙切齿一番:“真是不知父亲养育之恩的吸血鬼。”
今天却不见一人离去,也有人想效仿他们的“英雄举动”,不料这边苗头刚起,那边就被“请”到班主任办公室谈话,检查写了一大堆,最后站在讲台上痛斥自己的这种不齿的行为,情到深处竟还有人留下眼泪。
班主任老师见状,深受感染,过往不再追究,只愿一干人等痛改前非,从今以后信心革面、重新做人。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儿什么聊斋,”朱佳在讲台下一脸鄙视。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班主任这是在给台上的人台阶下,借机杀鸡给猴看。
废话不多说,咱们言归正转。
说归说,闹归闹,大家还是心虚,功课做的不足,老师课堂上一提问就全都露了馅儿。
千不该万不该,他(她)们不该在这结骨眼儿上还往枪口上撞。
教室门推开的一瞬间,整间教室安静极了,没有人滁流鼻涕,连呼吸都在这一刹那静止了。
英语老师走上讲台,班长摇摇晃晃半天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大概是起的太猛,凳子倒在声后,愣是砸的水泥地一声脆响。
“Good morning teacher!”
“Good morning, students”
“sit down”
“咱们就继续昨天的课程,不知道大家对昨天所讲的内容有没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那么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结果吧!”
“怎么办?怎么办?”朱佳这会儿才开始知道着急。
英语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