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涩秋的那个传说,说是传说,其实是不准确的。
因为,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两只青丘狐狸,是素娥和银浦的父母。
素娥和银浦是一胎所生。
素娥虽是姐姐,但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而银浦恰恰相反,他健康的过了头——出生便有毛发,且生下来后不到一天便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母亲常常望着素娥叹气,她太瘦弱了,似乎随意一些小病就可夺去她的性命。
母亲并不是不喜欢银浦,只是每当素娥被病魔折磨得彻夜难眠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银浦在胎中没有那么霸道,是不是她的女儿也可以像普通狐狸一样,在烈日下玩耍,而不是整日与苦药为伴?
素娥从来都不哭不闹,乖乖的将苦药喝完,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喝药,就活不了太久了。
可是,她还是羡慕那些健康的同伴,尤其是她的弟弟。
她羡慕他的一切,甚至羡慕他每天在沙地里打滚后得到的母亲的训斥。
一次,她捧着空药碗,对母亲说:“娘亲,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女儿?所以在胎中便偏心,把好的都给了弟弟,病痛全留给了女儿。”
母亲无言,心里泛起酸涩。
为了让素娥以后明白她其实不是不受父母的重视,他们唤她素娥,取之月亮之意,而银浦则是星星。
众星捧月……
很讽刺。
许是觉得对女儿亏欠的太多,他们特意吩咐银浦要处处让着姐姐,不要和姐姐争辩,以免她多想。
银浦很听话。
因为自他懂事起,他的母亲就告诉他,姐姐现在经受的一切,都是他懵懂时犯下的错误。
他忍住不去想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快乐,呆在姐姐昏暗的小屋里,和她讲青丘美好的景象。
素娥听他讲述,笑得很开心。
转眼,她便将这事告诉了母亲,天真地说:“娘亲,弟弟为什么要向女儿说这些,是在炫耀他见过的美景吗?”
当晚,母亲将银浦踢在墙角,狠狠地用鞭子抽打。
边打边骂:“你个自私鬼,你姐替你承受痛苦,你还在她面前炫耀……小杂碎,没良心的东西……”
银浦大哭起来,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素娥,一片茫然。
素娥却缓缓笑了,他的眼睛很干净,像是她从书籍中知道的海洋,她从里面看到了一个丑恶的自己。
她颤抖着声音说:“不……不是我向母亲告的状……不要……不要瞪我……”
母亲回头,心疼地轻拍着素娥的背,柔声安抚着,抱着她去休息。
回来后,又是新一轮的鞭挞。
那一晚,素娥没有睡着,她一闭眼,就是银浦满身伤痕,哭着看着她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可是,一想到母亲说过的弟弟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这句话,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母亲打完银浦,怒气也消了,一边抹药一边絮絮叨叨地对银浦说:“你姐她那么善良的,平时我都不敢说重话,你个小崽子倒好……”
银浦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但听母亲的语气,他似乎伤害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