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司马大人说的是,莫椟乃吾之将军,怎么另嫁他国。”霍梓祈难得会与司马礼这等败类站于一边。
“呵呵,主角都未说话出声,你们这些个配角大臣可真是积极啊。难到莫皇还不曾迎娶皇后,你们莫国便不与我们玥国联姻不成?”子然冷笑一声,本是冰冷的黑眸转向莫椟时竟闪现了几分暖色,“你好好想想,两日后给我答复,我先走了。”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你是真心的吗?莫椟波澜不惊的内心狂澜不止,白衣女子依旧是站的笔直,眼眸冷漠的直视前方,不带半点神色。
子然对其反应亦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微微一笑与和清两人翩然出殿,丝毫不顾及殿上之人的震惊,愤怒和不安,敢对吾皇如此不敬,真是岂有此理,只是忌怠玥国实力,否则怎容他来去自由。
“退朝,退朝……莫公主留下便是……”庆愬帝烦躁的挥挥手道。
“是……臣等告退……”众臣依次退出,离殿,除了直奔凤栖殿的司马礼,皆从贤德门而出。
空旷的大殿之内只有兄妹两人,至她征战回来,自己便没真正找过她聊天,他们的距离好似越来越远,难道是位置的改变使得兄妹之情淡薄了吗?只会扯着自己衣袖躲在他身后的那个需要保护的纤弱女子还是她吗?记得以前宫人唤她一声,便会吓得脸色苍白?今日这般热闹的场面却为何那般镇定至若,仿似一切的一切都不管她的事,她只是一个过客或者是个看客而已,静静的注视着朝殿上的一切,仿似在看旁人对弈,偶尔瞟上一眼。
庆愬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境,唯恐会控制不住自己向其质问缘由?可是问了又如何,彼此之间隔了一条跨不过的河,便是问,她也未必会说真话。
莫椟亦是沉默,嘴唇动了下,却最终还是放弃了。
“椟儿,今日在朝堂之上你不言一字,皇兄想知道你的想法,父皇本是想让为兄为你挑个平常人家嫁了,感受一下平常人家的氛围,这玥国王妃之位听着是……高贵,如若八王爷继任玥国皇位,那时你便又回到宫斗中去,那你当初离宫的意义便就此逝去了吗?至于霍梓祈,与皇兄一起长大,寻花问柳不断,但看其今日表现,可见其一片真心,椟儿你可……”
莫椟打断庆愬帝之言,自嘲道:“皇兄何不就此把椟儿嫁与霍梓祈便是。”
“椟儿你……”听出莫椟言语中的嘲讽,竟不知如何应答。
“这些年来皇妹也装累了,谢谢皇兄一直以后对我的保护,本以为出了宫会好点,可是那是我的一厢情愿,皇妹从小习武弄药,否则……”想到自己多年来所受之委屈,本是木然空洞的双眸也变得水濛闪亮,“皇妹告辞。”莫椟垂首叩拜,昂然踏步而出。
出了贤德门,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停止在莫椟面前,车夫从马车之上月下,伏地道:“将军,请上马车。”
只见门帘一开,“椟儿,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子然眯着双眼懒散道。
“本将不会去,也不会嫁给你的。”莫椟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牵马去了。
“臭女人,给本王回来,否则今晚还睡你那。”子然咬牙切齿的叫骂道,略带几分威胁。
莫椟对伏地的车夫道:“起身吧,本将自己能上去,践踏人的身体是王八做的事情。”轻点地面跃至车上。
“嘿嘿,本王就知道拿这个威胁你便是最有效的。”
“哼,堂堂王爷笑得跟王八一样,真想把你这副尊荣让大众瞧瞧。”莫椟见其一脸狡黠之色,讽刺道。
“喂,女人,你跟姐姐很不一样诶,她可是盯着马车里的宝贝眼睛都发亮呢。”子然试探道。
莫椟亦不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她都碰过些什么?”
“女人,何必那般介意,放心,不会污你的,本王不喜生人,待她走了便都撤换新的了。”子然指尖玩弄着莫椟垂下的墨发,暗藏风韵。
“怎么,今日你那白尾巴没跟来啊。”莫椟拨回其指尖上的发丝,如家常般闲聊着。
“那尾巴替我送信去了,恐怕也快好了吧。”
凤栖殿内,大门紧闭,只有司马家四人。
崀珠眼神呆滞,目光无距,竟不敢相信昨日还带自己看日出赏名山的人,今日便当众丢了象征“她”身份的明珠,难道崀珠便不配做你的掌上明珠吗?宁可要木椟也不要明珠吗?买珠还椟,今日总算是见识到,记得小时候读这则故事还是嘲笑那买椟之人,看来该被嘲笑的人是自己吧,子然,子然,默念着这两字,泪水如绵绵细雨,终扯不断。
“哼,这玥国的小王八羔子,定是那小贱人捣的鬼,贱人这般,生出的小贱人还这般。”司马礼一掌拍在玉桌之上,茶杯之中的水荡漾开去,不少水渍溅出杯面,见凤仪皱眉默不作声,气的两眼泛红,喝道:“实话告诉你吧,至小贱人出宫,老夫本派人多次下毒,回莫冲之路亦是多次刺杀,却未所成,那些个刺客就此没了踪影,凤仪,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养虎为患了呀。”
“是本宫失策,把本宫身边的一流剑客都派去吧,汝南也去,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她死,那么和亲公主便只有崀珠一人了。”凤仪丝毫不露慌色,从容威严,饱含肃杀之气,只是以帕为崀珠拭泪之时才显露出几分慈爱之色。
“那老夫现在便……”司马礼话未止,“噌……”的一声,箭羽破门而入,汝南眼疾手快,一个翻转抓住箭身,恐是箭速太快,虽被汝南握住,但手心擦掉了一层皮,待追出去,已没有身影。
本是恸哭不止的崀珠亦吓得脸色苍白,本是波澜不惊的凤仪亦是脸上凝重,“凤栖殿暗线不少,能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过之人恐怕不简单。”
“娘娘,箭羽上有信。”汝南俯身递过去道。
“凤仪,小心有毒啊。”司马礼担心道,干涸的眼睛睁得老圆老圆。
“怕什么,本宫还怕毒不成。”说着打开信件,只一眼便自嘲道:“钱江后浪推前浪啊,哈哈哈哈。兰景曦,玥国的好王爷,哈哈……”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司马礼接过一念:“椟毁,珠蒙,椟亡,莫灭,必血洗司马。”手指不自觉颤抖起来,无力的坐卧在软榻之内,而崀珠又是一番梨花带雨不甚怜。
一路的颠簸,马车停至一偏僻的小树林子,无人无烟,只是偶尔能听到鸦雀鸣叫之声,甚是冷清,孤僻。
莫椟一把抓住子然胸前的衣襟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难道想拿本将的母妃来要挟吗?难道你已经……”忙松开手,腾空而起,再看时只剩一抹淡淡的白色,在这树荫遮日的漆黑之中尤为显眼,子然一叹,呢喃道:“这女人手脚还真快。”亦是点地腾空,踏叶临尘而去,其掠过所产生的气流凝结成疾风,吹得树枝小叶摇摆不定。
女子真到伤心之处亦是非常可怕的,莫椟亦是,见自己母妃的棺木已从坟墓之中被刨出,顿时泪如泉涌,抓着罪魁祸首的子然,嘶声力竭道:“很好玩吗?母妃不受宠,被凤仪那贱女人害死,不得入皇陵,你还这般对她,孤孤单单在这便是寂苦,你还这般,我杀了你。”从左手腕处拔出匕首,直逼子然喉部而去,动作连贯,毫不拖泥带水。
子然一个旋转从莫椟手中挣脱出来,一跃而起,避开其锋芒,见其一脸泪痕,不忍再欺,只是一边躲闪,一边喊道:“皇太后不止对母妃做这些,停下来听本王解释。”
“借口。”莫椟只当其胡言乱语,轻功升至最快,见其欲往上闪,右脚登地一跃升空,指尖抓住其衣摆,使力一扯,坠落于地,后退几步,冲土坡后喝道:“还不把那贼东西带出来,难道想本王死不成。”
“呵呵,本公子想看回好戏,不可以啊。”和清依旧是一副无赖像,手中提着一宫装打扮的太监,低垂着头,头发零散的垂于脑前,看不清容貌,见莫椟停下,把从中之人推至莫椟面前道:“去宫里溜达了一圈,顺便带了这东西给你,哎,女人真是麻烦,哭泣起来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子然忙堵住和清那张“唧唧咋咋”叫不停的嘴,少见的严肃道:“椟儿可认识他。”
至和清举着一人出来便觉得不对,便停住对子然的追击,莫椟捞开垂于额前的头发,再熟悉不过了,是皇太后司马凤仪身边的章公公,儿时便时常受其欺负,挨鞭子,掌嘴,打板子……
“还不把知道的全说出来,难道想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不成。”和清夺过子然手中的玉笛在其脑袋上微微一敲道。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都是太后娘娘让奴才做的,这般丧尽天良,束人魂魄之事都是受旨与太后娘娘的啊。”章公公跪地求饶道,想是害怕之故脸部肌肉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