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宫殿已是晌午时刻,望着子然绝尘而去的雍容典雅,崀珠灿烂一笑,好比那午后艳阳那般夺目耀眼,坐于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见身后的宫女正战战兢兢跪地垂首候着,“都起来吧,把那套朝天傲凤宫装给本宫捧来,本宫要穿。”
“公主殿下,那是皇后才可以……”其贴身婢女听之,不由冷汗涟涟,这公主也着实大胆,早上偷偷溜出宫,一回来竟然要扮皇后,小心提点道。
“喔?怎么,你觉得本宫不配吗?还不给公主更衣……”崀珠凤眼一斜,眼角露出一丝狠意。
“奴婢不敢,奴婢马上去捧来。”跪在地上的小婢们吓得脸上苍白,宁愿被太后治个不敬之罪,也不愿得罪这个公主,哎,忙起身去取,但手脚还是经不住的颤抖。
崀珠见之,反而大笑道:“真是没用的紧,还未深冬,便冷得发抖,废物……”
太后寝宫凤栖殿外,“崀珠公主到……”
本是与老父司马礼密谈的凤仪直起身来,凤目闪过惊奇道:“这丫头如若不是姓霍的小子来,除请安之外可不曾见她来看本宫这个母后,汝南开门。”
“是……”
殿门打开,众宫女簇拥着崀珠公主进来,殿内三人不由一呆,不知是被崀珠的美颜所惊,还是被她所着宫装所惑。
“崀珠(奴婢)给太后娘娘,丞相大人请安……”
只见崀珠身着金黄色绣以九凤傲天之宫装,腰束碧玉绣云玉带,玉带左侧悬挂两条长长的垂地流苏,宫装后摆垂地延长至殿门处,头挽云凤髻,配以九支凤羽金簪,耳着明月珰,玉脸所画之妆容亦是皇后独享之,无不凸显女子的高贵典雅,与平日清纯活力四射的崀珠截然不同。
凤仪眉头一皱,心头含有一丝愠怒,喝道:“今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公主选的配饰,宫装。”
崀珠身后的宫女一路提心吊胆,求菩萨保佑喊了数万遍亦是不见得奏效,“噗通”一声,众宫女一同跪地垂首道:“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在这宫中那般年数,该给主子上什么装,配什么衣裳,难道尚宫大人没教过你们吗?”
“你们都出去吧。”崀珠亦如往日那般跳蹦至母后身边道:“母后,这都是儿臣的主意,好看吗。”
“给本宫跪下。”凤仪一把推开崀珠,眼眸之中闪过丝丝寒意,吓得崀珠赶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崀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别以为后宫之中有母后撑着便无法无天,哪天母后不在了,照你这任性妄为的性子早晚得出事。”
司马礼本就疼爱这个小孙女,忙好言道:“凤仪啊,珠儿还是个孩子,这宫装穿着也挺好看的,你就不要为难孩子了。”
“母后您就知道责怪孩儿,儿臣今日这般打扮亦是有深意的。”崀珠眼泪婆娑的望着凤仪。
“什么深意,不能说服本宫,便去面壁1个月。”凤仪不顾父亲的帮言及崀珠眼中的金莹剔透。
“母后,儿臣自小便羡慕母后,想做母后这般的母仪天下的女子,而今遇到玥国八王爷,其通古今,知六艺,识兵法,了诗词歌赋,幽雅世无双,高贵不可轻,乃古今第一完人,儿臣对其心仪不已,望母后成全。”说完,崀珠饱包涵水雾的眼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母后的一举一动。
凤仪眼波一闪,只是盯着手腕上的玉镯沉思,从前其欢喜霍家小子也只是暗中来往,就是自己要把小贱人许配给那小子,崀珠也只是暗中破坏,未曾这般恳求过自己,这玥国八王爷怎生得这般好本事。
见崀珠轻唤了几声“母后”,凤仪才抬起头对侧座的司马礼道:“父亲昨日可曾见过那玥国八王爷,可觉得好?”
司马礼回忆道:“乃人中龙凤,优雅高贵世无双,庆愬好似也有把崀珠嫁与玥国八王爷的意思,只是这八王爷却未真切的表过态,不过这王爷貌似跟那小贱人很亲密,据军中的探子报八王爷在战场上被那小贱人逮了,还是亲自看管,而且这次来八王爷钦点那小贱人做陪客。”
“母后,你说八王爷会选了那个臭丫头啊。”崀珠听外公一言,顿时急得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凤仪的双手,在其眼中,只要母后在,那么一切问题便不是问题。
“瞧你那猴急样,本宫怎么放心把你嫁过去,宫廷之中少不得勾心斗角。”凤仪抽出被其抓着的柔夷,宠溺的点了下崀珠的额头道:“你是本宫最疼爱的女儿,莫国最宠爱的公主,是你外公的好孙女,而且你又与庆愬皆母后所生,他想更顺利的登上王位,自然会选你,那小贱人乃庶出,没有家族背景,如何争得过你。明日早朝让你皇兄他一试便知。”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把那小贱人处理掉。”司马礼眼中露出一抹狠色。
“这个不急,等崀珠出嫁了再说,否则不吉利,那小贱人越来越难控制,是不能留了,庆斓啊,本宫不能守约了。”凤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喜,似悲,似无奈,似疲惫……
待子然送崀珠回宫,便随意在街上晃荡,叹息呢喃道:“莫冲,还不如玥国一个小镇繁华,不过迟早是本王的,便是再破旧本王也是喜欢。”绕过闹市区,乃一条深巷,偶尔有吵杂之音传来,其眯眼看去,原来是“然记赌馆”,嘴角一扬,玉笛查腰,踏步而入,锦衣优雅,出尘从容之态与里边赌徒的叫骂声,哀叹声,庄家的吆喝声,格格不入,仿似谪仙降临在糟糠之地一般,迎来不少赌徒的侧目,但很快又沉迷与赌局之中。
一小厮打扮的小伙子走至子然身侧,弯腰抱拳道:“公子可是寻玉而来?”
“真是,本公子有块如花似玉,怎的便不知去向,便来这瞧瞧。”
小厮眼眸一亮,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公子里边请,内室便有此玉,请公子认领。”其带领子然越过众赌徒,至内室石门处,有节奏的敲打几下,石门大开,子然入内便见和清那小子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子然,你这个小人,让本少爷早点过来,自己却这般迟迟不到……”和清跳起身来,披头骂道。
“吵死了,先办正事。”子然拿起桌上的苹果堵住他的唧唧咋咋吵个不听的鸟嘴。
只见小厮和一中年大汉跪地道:“公子驾临,有失远迎。”
“起来吧,不需大礼,张林,最近可有什么重要之事。”子然扶起跪地的两人道。
“李恒将军知火雷图纸有假,便从火雷实物下手,哪知那椟凤将军在火雷成分中添加了‘非延林珠”的东西,加此物者24个时辰后便会把原有之物改头侧面,失去原有功效。想要造出火雷恐不易。”被称为张林的中年大汉道。
“呵呵,莫军仓库所藏之火雷至偷渡出来便超于24时辰,这女人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子然不知是褒是贬的说道。
张林小心打量了子然一番,说道:“公子还有一事,属下得知秦安国皇上亲自前往莫国以交百年友好,按时间算来4,5日便到,实则是迎娶莫国二公主莫椟。”
本是玩弄手中玉笛的手一颤,眼神流离婉转,但话语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哦,恐怕也是为了火雷而来的吧。”
本是啃着苹果的和清眼珠子滴流一转道:“哈哈,那个秦安王秦苡陌可是本少爷最稀罕的人物,魄力气势当今无人能及,子然你有劲敌了哦,如若我是那女人,肯定选秦苡陌的。”
玉笛随劲风直逼和清面门,其顺手一接抛回给他道:“被本公子说中了吗,恼羞成怒了吧。”
子然依旧是优雅从容之态,不见丝毫不正常的神色闪过,而那小厮与张林亦是愕然,从未见过有如此之人敢这般嚣张的对公子说话,更奇特的是公子却未怪罪。
忽闻石门开启之声,不言其他,直奔张林而来,喊道:“大哥,大哥不好了,刚来了两位年轻公子,盘盘皆赢,二哥本就火爆冲动脾气,被那两位公子连番挑衅,竟拿赌坊为注,本想早早报告大哥,可是二哥拦着小的,不让小的告诉你,现在恐怕……”
张林还未接话,子然忽想起昨日莫椟与霍家小子提起之事,忙问道:“两人可都是白衣装扮,一个称对方臭丫头,另一个回称死狐狸?“
这才看到内室中多了两个未曾熟识的人,只觉得贵气逼人,不似平常之人,难道是老大所说的“公子”不成?
见这小子犯呆,张林吼道:“还不见过公子,公子在问你话呢?”
“是……公子……就……就是你说的那样。”
“随他们去吧,这赌坊那臭丫头要便拿去,很快这赌坊,被其夺走的妓院便还是我们的了。”子然嘴角含笑,这般作为的人除了你这女人,恐怕世间很难找出第二个,秦苡陌,秦苡陌,看来本王得加快行动了。
张林一凛,难道那便是莫少不成?公子所说‘还是我们的’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