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你又来了,别被霍梓祈混小子的甜言蜜语骗去,他不是你的良人,你还记得小时候,这混小子老让你老哥背黑锅。”凤仪对这个傻女儿有点无可奈何。
“母后,您都知道啊,那你还罚皇兄。”崀珠垂头心虚道,小时候起便喜欢霍梓祈,于是老帮其把黑锅砸在皇兄头上,正所谓见色忘义,吃里爬外。
“以为你母后傻啊,你皇兄什么人,做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母后之所以罚他,只是告诉他帮人背黑锅的下场,哪知你皇兄真是傻,再怎么罚就是照背,还有你吃里爬外,你们两真是把母后气死了个半死呀。”凤仪把崀珠的柔夷放入自己的掌心,露出难见的慈爱之色。
正午时刻,艳阳高照,莫椟才从御书房中漫步踱出,其被庆愬帝传召入宫,为把赏赐之物盘买妓院之事整整被批了一个多时辰,头昏脑胀不说,心里一肚子的火不发泄可不成,霍梓祈你这小人,等着本将给你栗子头吃吧,哼哼。
莫椟一身白色广绣罗衣,配一金色细腰带,显得格外秀气逼人,许是天热的缘故,亦或是内心气蒙之故,额头香汗伶俐,其抬头望一眼高空,本是如黑夜般神秘的双眸也显得通透了不少,其眼角一瞥,见朗月湖边的假山上垂下一抹奶白的衣衫一角,这宫中敢这般穿着,敢这般悠闲偷懒的定是那家伙无疑,其嘴角浅扬了下,呢喃道:“大热天,就不怕晒死不成,本将让你凉快凉快。”
心动不如行动,只见一抹白影腾空而起,俨然有着白凤飞天般傲人的风姿,只见其手掌一扬,便听到一声重物落水的沉闷“噗通”之音,在莫椟心中,这便可与天籁想媲美。
一宫女捧着水果袅袅走来,顿时惊得水果撒了一地,忙高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落水……”这莫宫人的办事效率还真是不一般,莫椟只是眨眼皮的时间就出现了不少侍卫。
其先是一愣,一边是公主,虽然不受宠,没什么地位,但还是公主,得罪亦是不好,另一边是崀珠公主的欣喜之人,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权衡掂量了下,还是霍梓祈比较重要些,其父是左丞相,而且其本人亦是皇上的宠臣,虽人品真不怎样,搞不好还会是未来的驸马爷,而且以崀珠公主的为人……于是纷纷卸下身上的负担,如四脚田鸡般跳入水中搜救。
莫椟冷哼一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真涩,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入湖中,激起不小的涟漪便消失不见。
不待众侍卫搜救,只见一道白色水柱从湖中一冲飞天,然后安然落于地面,俨然一落汤鸡,奶白的衣衫上挂着几根水草,而头发亦是被水花打得凌乱不堪,遮挡着本是如玉般的脸孔,其不顾自己的形象,只是象征性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修长的手指拨开遮住玉脸的墨带般发丝,凝目打量着从水里浮出来的众侍卫,有的向岸边扑腾而来,有的正在往上爬,少许几个反应比较迟钝此时还在水下摸索,其腹黑一笑。
“我这觉怎睡成这样,真是对不住各位啊。”霍梓祈佯装不知是莫椟推他下湖,只是无赖的傻笑着,虽说是傻笑,周边的人却如沐春风般自然清新,对这无赖的霍公子却是恨不起来,妖孽就是妖孽,凭一张好看的脸蛋就能抵过,莫椟对他嗤之以鼻。
“梓祈,梓祈,你没事吧,告诉你不要睡假山上你不听,这下可好……”崀珠顾不上公主体态,提着裙摆飞奔过来,犹如一只粉色蝴蝶翩然而至,其脸色不现一丝血色,恐是惊喜过度,其身后还有四只随行的小蝴蝶。
“公主说的是,是梓祈的过错,千里马难免失蹄,不过下官真没事。”霍梓祈冲着崀珠敛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本是倾城一笑回应欣喜之人,但是看到悠闲倚靠在假山石上的某人,笑容瞬间凝结,板起脸,俨然一副姐姐教育不成器妹妹的架势,说道:“霍大人落水之事,恐怕是你倒的鬼吧,这事我要严查。本宫虽是你的姐姐,但绝不徇私。”崀珠本想一上去就扇其一巴掌,毕竟这种事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干,既然梓祈在,那我就以“公正”的方式解决你这个小贱人。
见崀珠眼角流露出来的一些得意,莫椟眼皮一跳,怎么就那么不幸,本是一场玩笑,哪知闹成那般,如若给她一个从来的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那假仁假义的家伙推湖里。
“谁是第一个发现霍大人落水的?”崀珠正色道。
“是……是奴婢。”这小宫女本是要端水果去御书房的,哪知竟遇到这般事,真是触眉头的很。
“是椟儿干的吗?是椟公主把霍大人推湖里的吗?是这个穿白衣的女子吗?”虽是疑问,但带耳朵的人都听得出崀珠公主是在威胁,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敢说不是,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也不看看这宫里谁当政,死个如草芥般的小宫女那算什么啊。
小宫女已是大汗淋漓,自己来到湖边时,只是看到有一抹白坠入湖中,至于是不是椟公主所为,真是难说,可得罪崀珠公主可不是闹着玩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公主的手段,本想硬着头皮承认,哪知一双冰凉的手扶起伏首跪地的她,在这微热的春末带来一抹凉意,其不敢颔首,只是听到如天籁般的声音,“崀珠,是我做了个噩梦,一惊便掉入湖中,你就别为难这般小女婢了嘛。”
听霍梓祈这般说辞,崀珠亦是不好再追究什么,否则就显得这个当姐姐的狠毒了,于是一笑作罢,其两人的郎情妾意在莫椟眼中就是对狗男女,虚伪男配自私女,还真是天造地设。冷哼了一声,直接无视,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冷漠却高傲的背影。
霍梓祈看着左手握着的被咬去一小口的苹果,这正是莫椟咬了口便丢进湖心的那个,没想到正好落在潜伏在水下的霍梓祈手中,其富有深意的一笑,难道这是缘分不成,这臭丫头虽然歹毒了些,凶恶了些,说话恶劣了些,偶尔还伤我自尊了些,但确实还算是个有趣的人,其在那小口旁又开了个大口,细细品位了一番,这苹果还真是甜,不顾身边的崀珠公主,向他心目中的臭丫头飘然而去。
看着霍梓祈衣衫上遗落下来的水草,崀珠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难道你和皇兄一样了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小替你说话,为什么替你陷害皇兄吗?因为皇兄老是帮那小贱人,而你却是一直围绕在我身边的人。
眼角瞟到自己身侧仍一脸惶恐的小宫女,吩咐道:“把这丫头扒了皮喂狗,记住,不许弄死了。还有霍大人碰到的地方就给我截下来。”众侍卫打了个寒颤,却不敢违抗,而那可怜的小宫女早已吓得昏死过去,连求饶的机会都直接错过了,不过求饶,恐怕对这位公主不管用吧。
“喂,等等我嘛,你苹果不要了吗?我特地给你捞上来的呢。”霍梓祈倚在莫椟身侧,晃着手中被老鼠啃了一半的苹果道。
“给我滚远点,姑奶奶不想看到你。”莫椟脸色很差,犹如蒙了一成白霜似的。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敢去我皇兄那边告状,害我被骂了那么久,虽知道他也没什么坏心,但就是没来由的生气,想来最主要是因为他跟崀珠从小就很好很好的缘故吧。
“我可是帮了你哦。”霍梓祈虽一脸和善,但心里骂了她个千遍万遍,大爷我好心为你,在太后那边吓出一身冷汗,本想在假山石上休息一下,缓解下情绪,结果被你这个臭丫头推进湖心,本想潜伏在水中看你是否会担心我出不来,哪知那小宫女叫来那般多的人,自己只好安安分分的出来,否则事情闹大,倒霉的是你这个臭丫头,我那般为你,还不给爷好脸色,真是热脸贴你的冷屁股,真是作孽啊。
出了莫宫,莫椟环顾左右,见没人,便低声道:“谢谢你,虽然你是个三面派,亦或者是多面派,不过本将也不是不明理之人。”从早上霍梓祈被皇上,太后诏去,莫椟便坐立不安,却不见太后召见自己,想来那虚伪的家伙没有出卖自己,凤仪一直以来行事都雷厉风行,如若被其有所发现,肯定会在对方还未来得及逃跑之时便将其逮获,都过晌午了都安然无恙,那就真的没事了吧。
“你推我如湖,以你的功夫定能再不被人发现的情况逃跑,为何你会不走?”霍梓祈听到臭丫头难得的谢谢心里平和了不少,便试探性的问道。
“我只是确认下你到底死不死得了。”
虽然依旧是莫椟似的冷眼冷语,但在霍梓祈耳里却成了:“我担心你会被我的一时胡闹所……不亲眼见你出来,椟儿怎么敢安心离去。”
暖风拂过水面泛起一丝丝涟漪,荡漾开去,而此时霍梓祈的心田正如这不平静的水面这般经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