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阳照进桃木雕花窗,希妍对着铜镜梳着长发,妆台上一边摆着古朴的陶埙,一边放着雪白的狐尾饰坠,她心里一会儿想起潇洒的白衣书生,一会儿想起悲情的俊武将军,生平觉得朋友一词的味道。
“公主公主,好消息好消息。”芸儿高高兴兴地喊着跑进屋。
“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的。”
“呐我说出来你可不准高兴哦!”
“到底什么啊?”
“卢,将,军来啦!”
“卢将军!”
“还有那个蓝眼儿郎,说是登门拜访的。老爷叫你直接去堂厅会客,惊讶吧?”
“嗯有点,芸儿快帮我挑一件衣服。”
“嗳不是说了不准高兴吗?”芸儿侧低着头调侃希妍。
“哪有啦?”希妍有些娇羞的回避,“我只是有些意外。”
“明明就是嘛!”芸儿嘟了嘟樱桃小嘴,“还有啊,最近都在传有奇才在慈恩寺大雁塔下,与长安名流会诗比赋,一连几天未有败绩,约定能有胜者,赠予佛指舍利一枚。”
“佛指舍利?可是长安失传四藏之一的法门寺佛指舍利?”
“听闻正是。”芸儿回答后,希妍露出了愁容。
桂堂厅侧希妍身着如梦霓裳式白纱流仙裙,外披青色薄蝉翼罩衫,腰系红绫裙带,裙摆樱花刺绣云纹错落有致,再加上梳了朝云近香髻配以雪羽白绒发饰,整个人分外灵动飘飘宛若天人。天松觉得也只有她和自己的玥玲的美是一个层次。
“希妍,这位是……”李太傅还没介绍完。希妍便行礼道:“见过卢将军。”
“郡主安好?”天松拱手问候道。
“希妍姐姐好!”蓝眼儿郎喜笑地挥手示意。
希妍点点头,太傅却左右摇头。
“怎么你们已经认识?”
“我于拜祭家母之时迷路,见将军为妻守墓不相离舍,用情深如父亲往日,交识之后便结为好友。”希妍所言非虚,即便起复后的天松依旧的一袭素衣。
“郡主,不,公主美赞了,今天是带这位后生特地感谢公主的仁心善举,如今他们母子已经安顿好了,其母身体已见恢复。”
“将军请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希妍问蓝眼少年。
“我的汉文名叫关山月,母亲形容父亲就像关山上的月亮,会一直守望着我们。”
“你有一个好母亲,一定要照顾好她,有空我会去看望她的。”希妍拉他一旁坐下,安排了些果品。
“有幸认识卢将军实乃小女的荣幸啊!”
“哪里哪里,郡国公抬爱了,令爱钟灵毓秀,才芳德馨,心地善良,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天松钦佩不已。”
“将军谬赞,老夫代小女谢过啦!”太傅高兴地同天松畅聊开来。
“对了,最近京城有个诗赋大会闹得厉害,擂主以法门寺遗宝佛指舍利为偿大会京华文人墨客,一连几天未有败绩,天松好奇,想必唯有请动令爱,方能拿下局面,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奴家正有此意,将军是否愿意一同探个究竟?”
“这么好的机会,天松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外面的世界属于你们年轻人,去吧女儿!难得你心情不错,多玩两天,劳烦卢将军了。”
和煦高升,金风送爽,慈恩寺人山人海,人海中只能看到高耸的大雁塔,京城好久没有热闹了,诗会已经牵动了长安人的大小神经。
参赛规则是资格淘汰制,大雁塔数十层,层层都在进行资格海选,进阶者方有资格更上一层楼,最后登上塔顶的人就可以打擂了。比赛内容一比积累二比创作,大致分为三部分:飞花令,对对子,现场比创作。
大多人都在海选之中苦战不已,随着比赛的进行已经出现了规律选拔——才赋异禀、名望之人公认性的越阶参赛,小有名的四阶以内,颇有名的八阶以内,有名的十八阶以内,很有名的三十阶以内。以希妍天松芸儿各自的资质来看,正常推测一下结果会是怎样呢?
芸儿呢,已经很不错了,最后还是打通了二十九关。但是另外两位真的是用“反证法”推出了那句所谓“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一语,可这个差距似乎差得有些不可思议。
希妍速度可谓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越阶之后每一层的资格审核者与竞赛者,基本上都没有意外的直开绿灯,希妍一路登楼而上都煞费气力、喘喘不已,且越到上面越是放得快,希妍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大概越是行家越是识相吧,大家其实都明白:与长安第一才女同台没有人是比得上的。
那么天松呢?天松在二十五阶前颇有阻碍,但后面的他简直是上了直升机!一路的绿灯全程照耀!这究竟是为什么?这里可以换句话来解释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与长安威望第一的大将军同台没有人是敢去比的,除了前面一些不知时务为何的。所以,他俩几乎都创下了吉尼斯世界记录啊。但天松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不是来参赛的。
大雁塔上可谓是高处不胜寒呐,而那俊朗清秀的玉面书生看似还很热一样的悠悠然摇着那把诗画点缀的罗锦扇,还一边侃侃地以一敌五,力战群雄,风度不知胜过诸葛舌战群儒几倍啊,换一般人在这风度下早就没有温度了吧!(??)
看到希妍上来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惊喜的是再次看到希妍,意外的是他没有料到等来的人竟是她。因为他在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试试自己的未婚妻是否真的是那样当之长安诗赋第一无愧。
“各位诗友是否还要继续比下去?”他合上扇子拱手作礼,宣判了挑战者死刑。
“以五敌一,胜之有愧,毫无意义矣!”五位诗客弃权了。
“娄月君别来无恙啊?”希妍笑颜问道。
“哈哈,你还未来,我怎敢有恙?”他笑着又支开了风度之扇。
“希妍,你们认识啊?”天松问道。
“希……希妍!”书生听到天松喊她名字,震惊得整个人征在那里,张开的嘴角也僵硬住,半会儿才松弛下,却不再摇那风度扇。
“你……就是希妍?”他没有称呼公主。
“是啊!有什么问题?你好像很意外?”希妍轻微挑逗了一下远山小黛眉,书生顿觉窒息,双脚已经无法动弹。
“没……没有问题,确……确实意外。”他请了希妍天松入座再道,“得与公主同舟,意外非常!”
希妍看到了那虽历风尘,却依旧亮着灵光透着佛性的佛指舍利,心中有些感慨。
“重获且发觉了如此珍宝,公子想必不简单呐?”天松试探道。
“哪里哪里?真的是因缘,大海里捞到了针。”
“那娄月君可要说话算话哦!我赢了,它归我处置。”
“当然,君子一言,一言九鼎,放心。那,是要现在开始吗?”
“好啊!希妍定舍命陪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