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结束,一切慢慢恢复沉寂。喧闹的繁华过后,这座宫墙重新回归威严肃穆。
萧淑清脱下厚重的凤袍,换上轻便素雅的衣服,头上的九尾凤冠也让玉落帮着卸下来,只点缀了几样简单的珠翠,斜插了一支凤钗。
“清儿,你这是?”踏进殿内的赵煜看到刚刚还华贵娴雅的萧淑清瞬间又变回清淡素雅。
“臣妾参加陛下。”萧淑清急忙站起来行礼:“这凤袍太华贵了,臣妾还是喜欢素净些的衣服。”
“可你现在是皇后。”
“皇后又怎样,百姓疾苦,我们的吃穿用度皆来自百姓的供奉,所以我们应该简朴些,为百姓减轻赋税徭役。”
“清儿,有你替我打理后宫,我很放心。”赵煜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心安和轻松。
“陛下,您现在已经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应该自称朕,而不是我。”
“清儿,怎么你也要和我外道吗?”
“不是我要和你外道,只是这是规矩。”
“清儿,那以后就我们俩的时候,我还是自称我,让我对着你称朕,我不喜欢。”
萧淑清拗不过赵煜,温柔一笑:“好,那就依陛下。”
萧淑清依偎在赵煜温暖的胸膛里,笑的贞静温柔。
第二日清晨,夜晚褪去星辰,渐渐清醒。
萧淑清送走去上朝的赵煜,吩咐玉落:“本宫去看看太后,也不知太后在寿安殿可还住的习惯。”
“寿安殿是娘娘亲自督促打扫布置的,奴婢也去看过,一切都妥当。”
“太后爱吃桂花蜜糕,去备一碟。”
“是,娘娘。”
寿安殿是历代太后居住之所,曲径通幽,静谧安宁,最适合颐养天年。
自先帝驾崩,太后终日悲伤,日渐消瘦,不再如从前光彩照人。
“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太后停下抄写佛经的手,让萧淑清坐到自己对面。
“母后,这是儿臣为您做的桂花蜜糕。清香怡人,软糯不黏,母后尝尝。”
太后看了一眼青瓷描花小碟里几块嫩黄可人的桂花糕,并没有什么胃口:“放哪儿吧。你有心了,但哀家现在不想吃。”
“母后,儿臣知道,父皇驾崩,您伤心,可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逝者已矣,活着的人遗忘逝者,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话虽如此,可哀家这几日,总想起以前的日子。”提起从前的光阴,太后暗淡布满血丝的眼眸里闪烁起光亮:“哀家和先帝少年结发,夫妻三十余载,从当初的懵懂无知到后来的相知相守,这些年,多少风雨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可如今,他却留我一人,独守世间空寂。”
“母后,儿臣知道您和父皇伉俪情深。但如今父皇已去,您只有宽心度日,过好余下的日子,父皇才能安心。您余生安康,不就是父皇临终前的心愿吗?”
“我都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啊……”太后不禁红了眼眶。
“母后……”萧淑清看到太后如此伤怀,自己心里也难过。
“清儿,”太后平复了一下情绪:“从今以后,这后宫有你打理,煜儿放心,哀家也放心,所以啊,从今天开始,哀家搬到西佛堂去住。”
“西佛堂?母后,这寿安殿是哪里不舒适吗?”
“没有,这寿安殿舒适的很,只是哀家老了,想过简单清净的日子。”
“在这寿安殿也很清净啊,要是母后闲太闹腾了,儿臣下旨,免了以后命妇向您请安,这样可好?”
“清儿啊。”太后拉起萧淑清的手:“先帝一去,本来哀家对这座宫城也没什么留恋的了。但哀家信佛,哀家想从此呆在佛堂,吃斋念佛,也能抄写经书为先帝超度。”
“母后,可在这儿也能抄佛经啊,也能……”
“清儿,万事都说心诚则灵,居于在佛堂才能心静虔诚,自然更能向佛祖表明自己的心意。”
太后的话已经说到写份上,萧淑清也不好再说什么:“好,母后在佛堂要是缺什么,尽管告诉清儿。清儿一定提母后准备周全。”
“煜儿那里,就清儿替母后去告诉他一声吧。”
“是,母后。”
离开寿安殿,玉落一脸不解:“娘娘,您答应了太后的要求,知道的是太后要为先帝超度,自请搬去佛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娘当了皇后,容不下太后的管束。”
“外人怎么看,是她们的事,这件事不是本宫的意思,任外人怎么曲解,也不是事实。”萧淑清风轻云淡,面色平静。
“可传出去,恐怕有心之人诋毁娘娘啊。”
“本宫做好自己就行,再离谱的诋毁也总会有消散的一天。”萧淑清在御花园的路口停了下来:“陛下此时应该在勤政殿吧,本宫去看看陛下。”
萧淑清去找赵煜,也主要是想告诉他太后一事。
“臣妾参加陛下。”
“清儿无需多礼,快起来。”赵煜走下来扶起还未完全行礼的萧淑清。
“陛下处理公务,一定很累吧。臣妾为您捏捏太阳穴。”
“好。看了几个时辰的奏折,我的头浑涨的很。”
萧淑清动作轻柔,力道正好:“陛下,臣妾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什么事?说吧。”
“母后要搬去西佛堂。”
“为何?”赵煜放下手中的奏折:“母后是嫌寿安殿不好吗?”
“不是,母后对父皇情深意重,她想去佛堂每日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为父皇超度。”
“母后是这么说的?”
“嗯。我已经答应母后了,就当是完成她的心愿吧。”
赵煜垂眸,半晌,悠悠地说:“好,既然是母后的心愿,就答应她吧。她一生以父皇为天,如今父皇驾崩,她哀痛不已,她既然想以此追念父皇,那就答应她吧。”
“母后也是痴情之人啊。”萧淑清放下手,搭在赵煜肩膀上,心里无限感慨。
赵煜偏头看了看萧淑清:“清儿,御花园的合欢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合欢花,东风香吐合欢花。”